第十九章 下水道的食人鳄
宽敞的下水道中,
供工人维修检查的,两侧一米宽的小道上。
罗格扶着墙壁,不停喘息。
奔逃了至少半个小时至此,
一路上,他都在不时观测身后,提防那只蝙蝠追上。
终于,在确定没人追来后,罗格不顾地面的肮脏潮湿,靠着墙,一屁股坐下。
看着面前大概五米宽两米深的污水河流,感受着背部被撕开的巨大伤口。
罗格一边骂着老蝙蝠不当人子。
一边将身上已经满是破口的短袖扯下。
“嘶~”
倒吸一口凉气,
将被撕成布条的短袖经过胸口,斜绕过肩膀充当纱布。
小心地缠绕几圈在伤口上止住血。
没办法,条件就这样了。
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裤子,原本能到脚踝的裤脚,因为之前的拖地摩擦,现在已经变得一长一短。
长的那个还能遮住半个小腿,短的那截就惨了。
直接从大腿根上被撕扯拉下,这都不能说短,而是直接没有了。
而脚上的鞋子,在被撞出酒吧的时候,就从脚上滑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呆呆的看着面前不停奔流的污水河,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阵阵疼痛。
罗格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干嘛,或许等会回地面,再找个黑皮绿毛借一身衣服?
或者随机找个黑帮,将他们超度后霸占下他们的据点。
再或者去找那只蝙蝠报仇?
摇摇头,罗格止住了越发发散的思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地面,找个安静的地方修养,再弄点专业的工具把伤口处理一下。
那道伤口太大了,最深的地方差点接触脊柱,长度几乎从罗格的右肩开到左半边屁股。
伤口周围全是被撞烂的肌肉,要不是有骨铠护着,罗格差点被剖成两半。
而且,现在罗格很饿,非常饿。
能被控制的深渊能量几乎快被榨干,在紧急将最深的那部分伤口愈合后,彻底干涸。
体力被榨取,产生的能量刚有一丝,就被用于恢复背后的伤口
而他不能控制的那部分……
罗格不敢用,他怕失控畸变,死的更快。
他现在也没有将骨铠解除,
就怕遇到战斗时凝聚不出白骨,与人战斗失败,从而导致任务结束。
从逃出阿卡姆开始算起,到现在还没过去一个晚上。
要是以这个成绩结束,罗格不知道自己的评分会有多低。
休息片刻后,男人站起身,
用手支着墙壁,另一支手捂着胸口,接着之前的方向继续行走。
“咳~咳咳~”
咳嗽几声,踉踉跄跄继续走着。
黑暗的下水道内,流淌的水流声中,罗格一个人不知停歇地默默前进着。
“哗~哗~”
一阵细微的淌水声从身旁的污水河内传出。
罗格脚步微微一顿,
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迈步,假装没发现这个异常。
实则已经绷紧肌肉,在心底将警戒拉到最高。
将刚恢复一丝的深渊能量注入左手,扶着墙的右手也放了下来。
捏在左手上,缓缓发力,将左手的骨骼捏出一道道裂痕。
身后的东西看到罗格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动作也越发谨慎,搅动的水声更低。
要不是罗格一开始就察觉注意到了,现在还真不会注意到这点小小的水声。
“啪嗒~啪嗒~”
罗格赤着脚,踩着地面上的污水,一步步向前挪动着,不时停在原地喘息片刻。
像是不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吼~”
终于,
身后的东西再也忍不住了,
猛地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罗格扑去。
而男人早就在等着它了,
看着扑过来的绿鳞怪物,冷静地扭过身,对着那张大嘴,主动将左手伸出。
不顾布满利齿的大嘴,
左手像是一条蛇一般,带着无数白骨倒刺向着眼前怪物的喉咙钻去。
在短暂的滞空后,
这既像鳄鱼又像蜥蜴一样的怪物,口中含着罗格的左手,带着满身覆盖着鳞片的肌肉向罗格撞去。
“嘭~”
罗格被顶在身后的墙壁上,背部刚有一点愈合迹象的肌肉再次被撕开。
怪物的两支粗壮前爪,已经死死捏住自己的头颅和肩膀。
感受着面颊和肩膀上,这只怪物狂暴的力量。
罗格相信,再给它一点时间的话,一定能把自己的脖子扭断。
可是,看着自己已经伸到对方嗓子眼里的左手。
罗格觉得对方已经没机会这么干了。
暗金气息流淌,攀附上左手的骨甲。
能量在骨骼肌肉中被压缩。
短暂的呆滞后,眼前的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嘴里的危险,像是含住一块了炸弹。
于是他停下了要将罗格脖子扭断的计划。
疯狂后仰甩动脑袋,捏在男人脑袋上的手臂使劲将他推远,妄图能够顺带拔出嘴里的左手。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臂铠上的倒刺已经插进口腔内壁。
在怪物慌乱的眼神里,罗格似乎看见了一丝哀求的神色。
它,不,他好像有智慧,并不是什么野兽。
可是那有如何呢。
“砰~”
能量狂暴宣泄,白骨碎片四溅。
蜥蜴一样的脑袋上,下巴被蹦飞,已经消失不见。
左半边的脑壳飞出,露出里面不停蠕动,像是果冻一样的脑花。
几片骨甲从鼻腔穿过,插进他的左眼,仅剩的右眼里,满是绝望与怨恨。
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为什么给他这样一副躯体,为什么他的命运只能在下水道或者马戏团搏命。
怨恨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肯老实被自己吃掉。
这只是他在哥谭下水道一次正常的捕食而已。
而他的死亡,这场下水道内的厮杀,也只是哥谭一次很普通的日常而已。
罗格喘着气,趴在无法动弹的绿鳞怪物身上。
低头看去,
仍有清晰人类五官的脸上血肉蠕动,
一层新生的肉芽已经将暴露出的头骨重新覆盖上一层薄膜。
部分损失的脑花似乎都在缓缓恢复。
罗格张大嘴巴,不禁发出感慨:
“真是令人惊叹的生命力和恢复力。”
蹲坐起身,收回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知觉的左手,任由它在自己身侧晃荡。
右手探出,一把将暴露在空气里的洁白脑花抓散。
抛撒到一旁的墙壁上,黏糊糊的一片。
臂铠包裹的右手,又顺着后脑勺,钻进不停蠕动泵血的肉里。
一路摸到脊柱,用力一扯,将半根粗大的脊柱骨扯出,扔到一旁。
罗格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怪物身上。
感受着身下还带着点余温的躯体,渐渐停滞的抽搐。
罗格闭上眼,再也坚持不住,怀抱着怪物陷入了沉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过去后,身下这具尸体上,一个绿色的宝箱,缓缓漂浮悬停在半空中。
以及视网膜上亮起的淡蓝色屏幕,耳边响起深渊提示。
【检测到被选中者击杀同阶生物掉落宝箱】
【任务评分提高】
【因处于定阶任务中,宝箱奖励大幅度提升】
【临时储物空间解锁】
【更多权限将在完成任务后开启】
………………
漫长的昏睡中,罗格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是一个怪物,他变成了一个绿色的人形蜥蜴。
幼时饱受侮辱和欺凌,后因反抗他人伤害入狱。
出狱后在马戏团表演与鳄鱼搏斗,以维持生计。
可马戏团老板那无止境的剥削和辱骂让他回想起了童年。
于是,在以一场杀戮作为对过去的告别后,开始了自己犯罪的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
指尖传来疼痛将罗格唤醒。
男人缓缓睁开眼,身下的尸体已经完全冰冷。
一群老鼠围绕在尸体边上,撕咬着怪物的血肉。
几只想吃新鲜血肉的老鼠盯上罗格的手指,啃食的疼痛也将他唤醒。
罗格用手撑在身下尸体的胸口上,翻身下去,滚到一边。
男人躺在肮脏潮湿的地面,晃了晃脑袋,抬起右手揉着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