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书世界的书吏

第44章 八千八声 杜鹃啼血

    所谓“居合”

    “居”意味着平静、静止的状态,“合”则代表着回应、反击。

    居合之术便是在刀未拔出状态下,根据对手动作、以最快速度拔刀攻击的技术。

    理所当然,多出拔刀这一动作,无论有多么精妙神秘的技巧,拔刀斩都不可能比拔刀状态下的斩击更快。

    就算是“拔即斩”同样无法避免拔刀的动作。

    但在幻世之中,却存在唯有一个意外,【盲剑客】神速之拔刀。

    无论对方拥有多么强大、不讲理的力量,盲剑客都能预先发出拔刀斩将敌人斩杀。

    其奥秘在于黑暗,舍去视觉之后,极端敏锐的五感(耳鼻舌身意),使盲剑客能在敌人出招意起之时便先做出反应。

    抛去视觉,直接感受敌人“存在”本身!

    无人知晓,月读卯衣私下里为练成盲剑客神速之盲剑就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是如何以正常人之身,主动舍弃视觉,在黑暗中从零开始感受世界,克服恐惧,在黑暗中与敌人厮杀。

    一切努力在今日都有了回报!

    只为了今日,为了唯一一个超出人类极限的强敌。

    俳纪野万樱、真魔、东方不败!

    仅站在那里就会放出大日般强烈的气,旁人连睁眼都难,人类的视觉在此时反而成为阻碍!

    盲剑客朱红的双目若红莲般怒放,她同样看不清万樱学姐的身影。

    但无所谓,她本就不依赖视觉作战,在感觉中,如浩日般强烈的气息再清晰不过!

    朱红色的剑刃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狰狞的轨迹,直取右臂!

    出刀的瞬间,她已忘记了“吸引火力”的目的,只为全心全意击败敌人而拔刀!

    与大气摩擦出朱红色火花的仗刀正中万樱学姐挥出的右拳!

    一滴滴鲜血自盲剑客虎口流下。

    万樱学姐反手抓住了她挥出的仗刀!

    反冲之力反将她的虎口震裂。

    万樱学姐挥手,若拍飞苍蝇般将她再度击飞。

    于是,月终于降临。

    血光吞没大地,噬尽苍穹,唯有少女手中的光刃闪耀着名为“自我”与“希望”的清光,那在死斗的尽头引来新生的月之光华!

    所有人全力制造的空隙中,红月晓手中的无想正宗终于画完了完整的【圆月之型】,将她所有的力量,圆月杀法、神刀斩全部提升至最高峰!

    神圣的刀芒残留于刀尖划过的轨迹,化为纯白的圆月形状。

    站立于圆月正中,红月晓高呼着挥出必杀之剑。

    太陽の輝きに囚われて(囚禁于太阳的光辉中).........光と影の中

    在光与影中,红月晓挥出超越之剑。

    彷佛撕开一片薄膜,红月晓怔怔地看向眼前的场景。

    一片空白!

    彷佛站立于苍白的天地之间,什么也感觉不到。

    纯粹的无,绝对的空虚。

    这绝非攀上巅峰的感受!

    胸中彷佛开了一个大洞,强烈到极致的虚无感使她如坠无间地狱。

    如同一刀斩入天地之间,除去一片虚无外,便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视线模糊、变化、再度焦距。

    她看见了高高扬起的刀刃。

    【归山笑红尘】

    以虚无缥缈、出入青冥之拳,万樱学姐轻而易举击飞了凝聚所有人希望、势在必得的圆月杀法神刀斩!

    红月晓失去平衡,仰天倒下。

    在真正倒下前,她的精神已被强烈的虚无感吞没,连基本的受身延缓冲击都做不到。

    时间彷佛在此停滞。

    真魔的双眼中流露出说不清是悲哀还是怜悯的感情。

    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仅此而已吗?

    你终究无法超越界限,终其一生,都只能这幻世名为幻世的牢笼中苦苦挣扎。

    就在此放弃吧,放弃武道,放弃追寻天下无双之心,作为凡人渡过一生吧。

    否则,你就只会承受那幻世反复上演、无止境的悲剧。

    所谓幻世,存在于人类幻梦中的光辉之世,腥风血雨亦无止息。

    即便作为英雄,最终能到达美好的未来,其路途必然充满无数死难者的嚎哭!

    她在刹那中,彷佛听见师父、前代【眠狂四郎】悲哀的歌声。

    【越多做事情,罪过越深重........】

    这便是【眠狂四郎】所无法摆脱的悲哀命运,不被祝福的出身,无法得到来自父母的爱,想要保护之人亦会遭遇不幸。

    到最后,愤世嫉俗的狂四郎便只能独自一人,想死而死不了,却在活着的情况下溺死于无法解脱的虚无感中!

    一切情感最终化为真魔眼中疯狂的破坏欲!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将这可悲的一切,全部破坏掉!

    你的梦想、憧憬、渴望,全部破坏掉!

    红月晓的心深深沉入黑暗中。

    冰冷的感觉自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惨死的恶鬼冰冷嘲笑。

    “你也一样,和被你杀死的我们一样,无论生还是死,你的生命毫无价值!”

    “不对,不对!”

    红月晓颤抖着摇头。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连月光也无法照亮的夜晚,一夜又一夜,唯有夜鸟的悲鸣,永无止境】

    她所一直奋力追赶,堵上性命也要变得强大。

    追寻名为“天下无双”的强大,只是为了稍微追上那“日轮”的背影。

    然而当对方终于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女孩.......红月晓,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杀死,破坏?

    破坏你?我会需要破坏没有任何价值的你吗?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

    眼前,红色,若火焰般燃烧之人,只是一如往常,向世人宣示着自身的强大。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

    凭你这样的赝品,没有自我的空壳,怎能成为我!

    你所坚信的一切都是可悲的幻梦!

    你的旅程,没有任何价值!

    你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知道的。”

    从一开始便清楚的知晓。

    夫日譬犹水,火则外光,水则含景。故月光生于日之所照。

    月亮不会发光,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芒。

    无论如何努力,承受多少苦痛,永远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太阳!

    “我知道的,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价........”

    “不对!不对啊!不要理会这个疯子!”染着红痕的白衣在“太阳”的身后拄着刀站起。

    “你的,我们的旅程一定存在有意义。”

    月读卯衣浑身上下都彷佛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却依旧将刀锋面对着无法战胜的强敌:“来啊,和我打啊!你这脑子有问题的疯女人!”

    杖刀狠狠插入地面,不,那姿势并非单纯用剑支撑身体,而是某种独特、邪门、恶毒的剑术!

    两行血泪自紧闭的双眼中流下!如同自血海中爆发出的杀意,月读卯衣怒喊:“让你见识下。”

    “当道者(盲人)也有必杀的魔剑!”

    无明逆流!

    带着若樱花般血痕的仗刀自地面发出,积蓄后爆发的力量使刀势加速十倍,划过凄厉的痕迹,斩向万樱学姐后脑!

    “可笑邪道。”万樱学姐回身反手就是一拳!

    坚固,曾斩杀无数恶徒的仗刀在一击之下分崩离析,拼死一搏的盲剑客连一声都未出,便被无情打飞出去。

    吐出大口鲜血,矮小的白衣女孩依旧倔强地站起,即便武器破碎,杀意犹存,直指魔王。

    再度被打扰,俳纪野万樱眼中浮现一丝不快,再度握紧了毁灭性的神拳!

    “不行!”

    血丝在少女冰蓝的双眼中蔓延。

    无论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卯衣绝对无法再接下一拳!会死!

    死?

    死!死!死!

    死是虚无,什么也没有,绝对的空,无明,连黑暗也不存在,什么也没有、

    死去妈妈没有去往任何地方,只是死了,消失了,没了!从古至今这世上数以恒河沙计的所有生灵如此,也必将如此消失。

    哪里也不在了,她只是消失了!什么也无法改变,

    我无论做什么也好,就算成为天下无双,死去的人也不会会来!

    怕,好怕,好怕,没有妈妈了,什么也没有了,最终我也会死,也会这样,完全的消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又看见了掉落在地面上的无想正宗:“妈妈......”

    在月读卯衣拼上性命所创造的空隙中,红月晓哭喊着拔刀斩出。

    红月与弯刀在空中一闪而过,最终消逝在片影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无想正宗青白的刀身化为一片“虚无”。

    她的意识同样滑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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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的南蛮舞女脸色惨白、生命早从这具躯体上离去,遗留下的肉体憔悴的像一件易碎的工艺品。

    “父亲........大人”

    有着与舞女相似美丽容颜的幼女抓住男人的衣袖:“妈妈,妈妈不会动了,妈妈,妈妈........”

    男人如受惊的野兽般将女孩手甩开:“我不是你父亲!这该死的,不知.....的女人,自顾自说什么爱上我,自顾自生下孩子,自顾自去死,关我什么事!滚开,我才没有女儿。”

    病床上的人群寂静下来,默无声息,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女孩上,似看着她,又似什么也没看见。

    从这片死一样的寂静中,女孩第一次开始理解“死”。

    和男人一起到来的仆役顺从的回答:“是的,少爷,您没有女儿。”

    刚才还在医治女人的医生开口:“这女人只是个不受用的舞女,无亲无故,这儿也没人认识他,多半是不知哪而偷的男人,被抛弃后发了失心疯乱说话。”

    “是的......一定是她偷男人生下的野种。”

    “是啊,少爷......”

    一片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男人的表情缓和了片刻,又立刻怒吼起来:“还等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死掉的女人丢出去!”

    若傀儡般只会应声的人群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几下便用竹席卷起,只留下一只惨白色的手垂下。

    “妈妈,妈妈!”女孩尖叫起来:“妈妈,妈妈。”

    尖叫声让人心烦,男人在迟疑中看了女孩一眼:“别叫了,她死了。”

    “死?死是什么?”

    “死就是没了,就是虚无,什么也没有,连感觉不到的感觉都没有!”

    男人立刻又不耐烦起来:“该死的,不敢相信,还不把这野种带下去,绝不能让人知道。”

    野种、虚无,死,女孩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话语的含义,哭着扑向被卷起的女人:“妈妈,妈妈!”

    那个在这狭小、冷漠世界上唯一会对她微笑,带来温暖的女人

    无数双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毫不留情的将女孩拖走。

    女孩只能无力的大喊:“妈妈,妈妈”

    彷佛这是她唯一的语言。

    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别伤着脸,她还可以培养成很有价值的舞女。”

    哭喊着母亲的女孩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人潮阻隔,围绕着男人身边的仆役伸出手。

    对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言,十数只手臂便足以遮住天空。

    举目皆是灰色,若老式电影默片。

    声音消失了,亦或是她还完全无法理解人们的话语。

    舞女是什么?为什么被她成为父亲的男人完全不理会母亲。

    她所唯一能理解的是母亲的死。

    死就是虚无,什么都没有,绝对的空,无明,连黑暗也不存在,什么也没有。

    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容身之所,若连母亲所消失了,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冰冷的灰。

    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再没有温暖的感觉。

    母亲惨白的手指消失在视线中,世上唯一能给与女孩温暖之物,完全的消失了。

    她的心也沉入无限的黑暗中,再无所依。

    围绕在身边,不知将要把她带往何方的人群,忽然消失了。

    女孩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方才围绕着她的人群,现在只剩下一只还扣在她手上的断臂。

    恐惧的的意识离她身体而去,她怔怔地抬头。

    灰色的天幕下,人、树木、建筑的残骸,如同雨一般落下。

    仆役,武士、忍者、职人,各种各样的脸若柳絮般飞在天上,又重重落入地上,有的还能发出哀嚎,有的便再无声息。

    其中还有一张熟悉的脸,父亲的脸。

    幕府的高官,年俸三千石的大目付,在老中之下监察大名与幕府政治,享受大名待遇。

    现在,那位高贵的大目付之子,正与其他人一样,飞在天上。

    从地上的角度看来,大家的脸,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迷茫,一样的惊慌。

    道路打开了。

    踏破城门,击碎宫墙,贯穿街道,蹂躏守卫,掀飞武士,击溃火盗改,人也好、建筑也好,山川也好,在路径上的一切全都被平等抹去!

    灰色的世界碎裂,朱红色的身影在女孩的身边走过。

    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彷佛只是踩死路边排成队列的蚂蚁,连低头看一眼都不需要。

    这便是太阳。

    仅仅只是背影,亦是如此的耀眼。

    降临灰色世界的太阳,将一切常理都焚尽。

    脚边的男人发出垂死的呼喊,女孩却只呆呆看着远去的红色背景。

    将这一幕清晰的映照在心中。

    名为“憧憬”的感情在心中萌芽。

    我的生命没有任何价值.....

    只是反射太阳的光明.......

    即便如此.......

    心中却还是无法忍耐生出憧憬之情!

    憧憬着唯一能为这冰冷、无明、灰暗世界带来温暖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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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滴落在刀刃上,恍惚中一双透明的手按在刀上,与她面容相似的女人用那一点,一点,微小的力量支持着她挥刀。

    她发出软弱的抽泣:“妈妈......”

    女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将温暖的感觉传递过来。

    然后........

    一双又一双,属于死者的手从身后伸来、重重叠叠按在刀上。

    一片纯白色空间里,无数曾见过的面容依次排列。

    蔷薇恶童、女郎蜘蛛、恶姬公主、异变魔猿、亲不知邪忍众、千两箱大盗、黑元连结、雾人亭伪圣、鼯鼠飞魔........

    蔷薇恶童捂着脸,恶狠狠骂道:“够了,你就只会哭吗?”

    “为什么?你们要出现在我身后?

    红月晓当然记得他们,过去被自己杀死,以圆月杀法讨伐的大恶人。

    当使用圆月杀法时,她放出自身的杀意,亦清楚的感受到与被杀相同,面临死去的恐惧。

    每一个恶人死前的恐惧她都感同身受,全都清楚铭记于心,将所有死背负,无法忘却。

    大恶人一个个痛骂道:“都怪你那么弱!”

    “我们都是无血无泪的大恶人,死到临头也绝不会悔改,被你杀死也是活该。偏偏.......”

    “听喊着妈妈的哭声也心烦意乱起来。开什么玩笑,将我等大恶人生命终结之人,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小鬼吗?”

    大恶人都不能流泪,若和你一样流泪的话,我们狗屎一般的人生不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吗!够了!赶快把刀挥下去,让所有该死的恶鬼消失,哭的这么恶心,连死后都不让我们消停吗?”

    于是新的力量注入长刀之中,空中划过两道凄厉光痕。

    圆月杀法与神刀斩新的奥义,是虚无、悲伤还有爱。

    烟尘渐渐消散,露出二人的身影。

    真魔缓缓将按在无想正宗刀尖上的手指收回。

    少女哀哀地倒了下去。

    红衣的真魔终于停下了脚步,凝望着指尖陷入沉默。

    弱,真的太弱了。

    如此的弱小,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什么也做不到。

    就算拼尽全力,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她的指尖忽然流出一滴鲜血。

    唯一一滴属于真魔的一击

    刚才的一击,准确的说是闪电般二连击。

    全力一刀后,少女体内又不知从何处涌现出极其微弱,微弱到难以注意的力量再附上一击。

    正是因为力量过于微弱,才让俳纪野万樱将之忽视,精准发出的一指未能将之抵消。

    因这力量实在太过于微弱了,充其量不过划开发丝般细的伤口,流出一滴血的程度。

    但正是在这一滴血前,绯紀野万樱迟疑了,是否有必要毁掉这份无用的弱小。

    这个空有决心,没有天赋,再练上一百年也追不上自己的弱小之物。

    这个只知爱,只会哭泣,什么也做不到的可怜虫。

    让她继续这样可悲的存在下去也不错。

    让她就这样抱着微弱、几乎不可能的憧憬与希望继续踏上旅程也无妨。

    反正这不过是一朵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如此的娇弱无力,放着不管,很快也会凋零。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自己亲手将之折下吧。

    不知为何,绯纪野万樱露出略显欢心的微笑。

    无论是什么原因,自己迟疑、由于是否放弃已做下的决定,这是多少年来没遇到的情况了?似乎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二次”。

    真是有趣。

    “绯纪野万樱小姐........”

    众人感觉中,忽然出现一把“剑”。

    熟悉的声音让常有仁惊喜的转过头。

    人,一个老人,一个穿着朴素布衣,带着一柄破破烂烂铁剑的老人。

    “铁剑爷爷!”

    铁剑老人,无人知道他的真名,就连四位是幻世之民的师姐都不清楚他是何时出现在神侯府的。

    最初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从上个时代开始就陪伴、追随、支撑着小花学姐的前辈,年老后依旧扮演者神侯府内的仆役,跟随着小花学姐。

    后来发现,小花学姐根本不会让别人当自己的仆人,侍奉自己,

    所以铁剑爷爷他真的只是在做个扫地的样子啊!别说实际作为仆役的工作了,他甚至不会和小花学姐进行任何交流,彷佛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几乎让人怀疑老爷爷只是神侯府内定时刷新的NPC。

    但毫无疑问,这位几乎不离开神侯府的老人会出现在此处,绝对代表了小花学姐的意志!

    若说天下还有一个人能阻止万樱学姐,那就只有她了!

    “哈哈哈哈哈!”

    绯纪野万樱放声狂笑,打断了老人:

    “事到如今,像你这样的老鬼,还有什么用处!”

    她便毫无理由地嘲笑、痛骂起老人:“像你这样,最没用的废物!”

    轰!

    炸药爆炸般的一击让铁剑老人高高飞起!

    就连让对方说出话的机会都不给,万樱学姐又补上一击,一击又一击!

    如同戏弄笼中的虫豸,万樱学姐一拳又一拳,打的老人如皮球般在众人眼前以电光之速闪回!

    常月惊呼:“铁剑爷爷!”

    “等下!”岛津琉璃小声道:“爷爷还没拔剑!”

    众人精神一震,铁剑老人那常佩戴在腰间的铁剑竟然还未拔出。

    未真正拔剑的老人居然还能抵抗那么多拳?众人心中再度浮现希望。

    “别想了,不可能的。”左玲珑疲惫的声音响起:“若他能与万樱抗衡,就不会在华都碌碌无为那么多年了。”

    “就算他再强上十倍、一百倍,也绝对不可能用武力停下真魔!”

    言罢,她口中又溢出鲜血,她冲在最前面承受了最多来自万樱学姐压力,实际在众人中伤势最重。

    众人大惊,忙挤出最后的体力想要找出伤药。

    “我没事。”左玲珑连连摆手,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焦虑:“快去看那边,红月晓的情况更危险。”

    不过相隔数十米距离,这平日能一跃而过的空间,此时却成为难以逾越的天堑。

    他们与万樱学姐的对峙几乎是一瞬,却将他们的体能全部榨干,毫无保留。

    常有仁心中焦急,剧烈呼吸下也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让他跌跌撞撞冲出去。

    混元一气,传自小花学姐,最是基础的混元一气,此时却显得如此重要,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尚有斗志留存,它便会源源不断支撑着使用者。常有仁心中满是感动,一路走来,他究竟被小花学姐帮助了多少回?

    他的步伐猛的顿住,一片盛开着野花的草地上,红月晓轻盈憔悴身躯上已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