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至与廖想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凝。

    从辅导员这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潘妮的背景实在是太干净了，P5级别员工家庭出身，虽然在这镜市公立学院里这个出身算是普通，但是少女的外貌姣好，历史系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门专业，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刚入校的时候她就被誉为历史系的系花，也经常有小男生为了她争风吃醋之类的，所以在校内其实挺出名的。而这种比较瞩目的目标，想要隐藏什么事情是很难的，但是偏偏整个校园里都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那位梁教授搞在一起的。

    “你怎么看？”

    两人沉默了半晌，吴冬至才终于问了一句。

    “对方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廖想的语气依旧十分平淡，像是随意敷衍一样回答了一句。

    “你认真的？”

    吴冬至反而在此时怀疑起这次和对方来调查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至少在纪云朵的口中，廖想是一个颇有能力的年轻人，现在看来对方恐怕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靠谱，很难说能不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和你讨论案情而已，你要是能认识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就不必这么尬聊了。”

    廖想很直接地说道，说完话他就拿起了自己的个人终端，像是在翻阅着什么。

    “很好，我同意你的看法。”

    吴冬至有些咬牙切齿，果然两人的气场就是合不来，他见对方没有继续行动的打算也不着急，点了一根烟等在了一旁。

    “查到了！”

    廖想突然低语了一句，然后扭头看见正在抽烟的吴冬至，将自己的个人终端递了过去。

    “这个是……”

    吴冬至看着上面的文字，那是一份消费清单，记录了潘妮这段时间的消费情况。而在梁教授出事的前一个月，这个潘妮曾经频繁出入一间叫做‘夜未央’的酒吧。

    “夜未央是一间高档酒吧，平均消费很高，据说背后的老板在镜市里很有能量，不是一个P5级别家庭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

    廖想冷声在一旁说明着，因为出身他对于这类高档场所很熟悉，一眼就发现了异常。

    “看来我们要去那里走一遭了，也不知道消费能不能报销……”

    难得的，吴冬至和廖想的想法达成了一致，他点了点头，念叨了一句。

    这就是和安保部合作的好处了，做为一名私家侦探，这些信息如果给他时间他也查得出来，但无论是效率上，还是手段上，都与官方的安保部没法比，最起码他如果想查潘妮的消费信息就必须得借助一些非法的手段，不像安保部，他们有足够的权限能够很轻松地做到这些。

    ……

    “滴滴滴——”

    而就在两人查看着潘妮的消费记录的时候，一间暗室内的电脑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电脑椅的轮子滑过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个留着长发的消瘦青年来到了电脑屏幕前，看着上面出现的提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随手拿起个人终端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老板，你让我设置的警报触发了！”

    电话接通之后，消瘦青年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对面回应了什么，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修改？不可能的，那是官方记录，我根本就没法动，稍微出点问题那群鬣狗都会顺着味找到我头上。”

    “是是，我知道你给的价钱很高，但我可是顶尖黑客，你绝对物超所值。”

    “想要在官方网站里埋钉子一般人是做不到的，现在你们占着先机，当然可以更从容的处理了，这就是你雇佣我的好处！”

    “OK！OK！合作愉快！”

    消瘦的青年挂断了电话，吐了一口气，跟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合作太麻烦了，总是会有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但是这些家伙也是真的大方，他捋了捋自己油腻的长发，仰躺在椅子上哼起了X-List的新歌。

    而在电话的另一头，一间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缓慢地放下了个人终端，在他的面前，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正红着眼眶盯着男人，眼神中满是乞求。

    “乐哥，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谁能想到那位梁教授会死啊，他老婆还来我们学校里大闹了一场，我现在根本无处可去了，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少女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带着几分哭腔哀求着面前这个男人。

    “呵，你倒是很委屈啊！”

    男人的声音沙哑，一双圆目瞪着眼前的少女，表情中带着冷漠与讥讽，

    “潘妮，如果不是你没用，梁教授根本就不会死，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你居然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蠢货，你现在应该夹起尾巴做人，跑来我这里干什么，是想要拉着我给你陪葬吗？”

    乐哥说到最后，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将手中的个人终端扔了过去，砸在潘妮的额头上，少女惨叫了一声，捂着头却不敢有半分的反驳。

    “没有一个省心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又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拿出另一个个人终端，然后拨出了一个号码，

    “嗯，是我，你们的条件我同意了，动手吧！”

    被称为乐哥的男人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将那个个人终端又扔进了抽屉中，这才嗤笑了一声，

    “哼，一边是董事局的走狗，另一边是一群被宗教搞坏了脑子的疯子，这场好戏有多精彩我都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害怕沾上麻烦，我可真想亲眼见识见识。”

    办公室屋顶的巨大水晶灯明亮得有些晃眼，将房间内的每一寸都照射得纤毫毕现，少女哭哭啼啼的声音充斥在这片空间中，魁梧的男人低着头，将自己的面目表情藏在了唯一的阴影之中，像是潜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此时，那令人胆寒的阴谋诡计在这个城市中不断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