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这样的反应，让周济川更加肯定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的不幸，跟自己有关联吗？

    周济川收回思绪，表情正经得像得道高僧，“你家在哪里？”

    同时，周济川在心里做好准备，想把林漫送到家门口，可能要经过一番口舌。

    出乎意料，林漫直接跟他说：“前面，清溪路，文化馆旁边。”

    周济川打了一下方向盘，两分钟后，车停在林漫家门口。

    周济川也从车里下来，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今晚辛苦你了。”

    林漫嘴角微勾，“周副队，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差点给你拖后腿。”

    周济川那双深邃的眸光，牢牢锁定林漫，他说：“怎么会呢，今晚如果你不来，盗墓贼快要发现我们的时候，村里的野猫应该不会那么凑巧，突然发狂。”

    在周济川的目光下，林漫依然淡定从容，反正不会有人想得到，她能够在嘴巴不张开的情况下，和猫沟通交流。

    包括此刻，她家门口附近有三只猫正在八卦地张望。

    【天啊，居然有男人送你回来。听老猫说，晚上的时候，男人送女人回来，是在谈朋友。】

    【什么是谈朋友呀？】

    【谈朋友就是……就是他们俩以后会在一起生孩子，就像我们猫一样生小猫。】

    林漫听着这些猫话，不由得觉得好笑。

    周济川没有马上得到林漫的回应，反而看到她在笑，心里微微叹气，他怎么也找不准跟她谈话的切入点。

    “周副队，要不我现在跟你回警局，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好好顺一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关键时刻，猫居然会出来帮我们。”林漫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回答周济川的问题。

    看，又开始不正经了。

    周济川努力地掩饰住自己的真实反应，然后一板一眼地说：“林老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言罢，周济川侧身站在一边，让林漫开门回家。

    院子的门是一道铁门，林漫站在门后，“周副队，晚安啊。”

    周济川点点头，“你好好休息。”

    铁门关上后，周济川开始环顾四周，然后又走到马路的对面，往林漫家看。

    虽然黑夜里视线受限，不过还是能看得清楚，房子的围墙上，有碎玻璃，坏人想通过翻围墙的方式进去，恐怕不可能得逞。

    这时，房子二楼的灯亮了。

    周济川看到一个人影走到窗边，紧接着，窗帘被拉上。

    她是一个人住吗？

    带着这个问题，周济川驱车回了家。

    回到家总共也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周济川就起床准备回刑警队。

    看到儿子从楼上下来，周妈心疼地说：“你昨晚不是快4点才回来吗，这才8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周济川拿起桌子上的油条，咬了一口，咽下肚后，说：“碎尸案影响太恶劣，连国外媒体都报道，大肆渲染我们的治安差。昨天有几条线索，今天应该都已经核实完，得赶紧去处理一下。”

    同样坐在餐桌上，正在看报纸的周爸爸倒是很赞成儿子，他说：“对，这个案子确实应该抓紧时间破。看，报纸上说，月底的时候，有外商考察团要来，但是国外媒体说我们的治安差，案子没有破，可能会吓退很多人。”

    周妈妈说：“可人不是机器呀。”

    周爸爸宽慰说：“等这个案子破了，我找老李，让他给儿子休几天假。”

    周妈妈瞪他：“好好好，慈母多败儿，我就是那个拖儿子后腿的慈母。”

    周济川转移话题，“妈，你记得清溪路上有一幢老洋房吧，就是文化馆现在的办公地点。”

    周妈妈其实是学建筑出身，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本科毕业后还读了研究生，她的研究生论文就是关于那些民国时期小洋楼的建筑特点的研究。

    所以，她对本市那些小洋楼，应该算是如数家珍。

    周妈妈说：“文化馆？哦，你说的是林公馆吧？那幢白色的小洋楼，欧洲风格。”

    “对，就是那里。那幢房子的主人是谁？”

    说到自己专业的东西，周妈妈侃侃而谈。

    这幢房子建于20年代，房子的主人姓林，以前在德国留学，回国后带着一套德国纺织设备回来，靠着这套设备，林家成为纺织行业的翘楚。

    林家的后人，大多数都在国外，只有一个在国内当医生，是心脏方面的专家。

    老人家前几年好像也出国了，可能是因为过去太劳累，身体也出了问题，国外的医疗条件目前可能更适合她。

    周济川想起来了，说：“就是那个二十年前，曾经把心脏骤停的老外给救活的林医生？”

    “对，就是她。”

    林医生和林漫，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从年龄上看，似乎应该是奶奶和孙女的关系。

    “林医生是不是有个孙女啊？”周济川问。

    这个问题是周爸爸回答的，他非常肯定地说：“林医生都没结婚，哪里来的孙女。”

    周妈妈说：“我好像听说她在医院收留了一个女孩，然后跟那个女孩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说到这个，周妈妈又叹气说：“当年咱们家要是没出事，没准也能养个女儿，现在我天天跟女儿逛街，也不至于天天盯着儿子赶紧谈对象。”

    言罢，周妈妈就盯着周济川说：“对了，这个周末，你务必给我空出时间，你张阿姨那边都已经安排两次了，再放鸽子，让我怎么跟人交代。”

    周济川猛地把剩下的一半豆浆灌进去，把桌子上没吃完的早餐一拎，“爸妈，我上班去了。”

    来到刑警队，周济川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面容冷肃，目光锐利。

    他把带来的早餐往队里的办公室一放，对明显是在队里过夜的卢超和邵飞说：“你们俩先把早餐吃了。”

    手空出来后，周济川就去翻旁边的笔录。

    卢超一边啃烧饼一边汇报说：“被击伤的盗墓贼，是主犯。现在还在医院治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剩下两个从犯，根据他们交代，他们跟主犯也不是时时在一起，所以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主犯杀了人并且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