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激烈反抗：“你干嘛？放开我！我好心好意帮老太太兑换美元，不换就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周济川直接把人摁在门后面，“我们会好好查一查你的好心好意。”

    林漫把公文包打开，确实看到里面有几沓钱，美元的样子。

    只是钱拿在手里，立刻能感觉得到，这是假币。

    奈何现在有机会接触到外币的人不多，特别是老人，很容易就上当。

    “跟上坟用的材质差不多。”林漫对周济川说道。

    周济川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手铐，直接给那人扣上。

    老人家一边拍胸口一边说：“天呐！居然是假币！那幸亏遇到你们了，要不然我的钱都被骗光了。”

    这时，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后，也凑过来。

    周济川便让他们帮忙通知附近的派出所来处理。

    屋里，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出自己被骗的经过。

    原来，老太太走在路上，就听到这个骗子拿大哥大打电话。

    “没办法啦，我手上全是美金，去银行那边兑换，他们的手续烦得很。当天还不能到账。”

    “你们什么时候来？什么？后天才能到啊？那不行，我明天就要付货款。”

    “那就不好意思了老李，我就不跟你兑换了，我一会给别人兑了。”

    结束这个通话之后，那个人就站在路边，四处张望。

    很快就来了一个同样也是穿着光鲜亮丽的人，“朱老板，不好意思，我打的出租车抛锚了，一路跑过来。”

    “没事没事，你要兑换多少钱呀？”

    “先兑换两万块吧，现在只有这么多现金。”

    “才两万啊，我还以为你要兑很多，我带了五万美金在身上。”

    “朱老板，要不这样，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我去凑够钱，把你手上的美金全要了。”

    “算了，我急着用钱。我一会再打几个电话，回饭店那里等着，就会有人拿钱来跟我换的。”

    现在想来，那个人就是骗子的托，两人一唱一和，又穿得光鲜亮丽，老人家心里顿时没有防备之心。

    老人的儿女前两年出国，在国外半工半读，老人心疼他们，也想换点美金给孩子们解决困难。

    前一阵，老人卖掉了前些年归还的一个古董，手里多了几万块钱，再加上一些积蓄，手里差不多有八万块。

    骗子竟然还不甘心，说怎么只有八万，凑够10万多好。十全十美。

    老人一想，老同事之前借了自己两万，前几天还念叨着要给她还钱，她便说，再等半个小时，老同事去接孙子放学回来后，她再去拿钱。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这对年轻的警察就来了。

    很快，派出所的同志也赶过来。

    林漫立刻隐身到周济川身后。

    于是，这起帮助退休研究员挽回巨额损失、抓获诈骗犯的案子，就变成了——刑警队的警察，下班路过附近，陪朋友来看出租的房子，敲错门，意外撞见诈骗现场。派出所的同志都差点要给周济川送锦旗，要不是他警觉，那么他们辖区内就会发生这起针对退休老人实施的，金额最高的诈骗案。

    只有周济川心里很清楚，警觉的可不是他，是林漫。

    林漫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骗子是在三楼这家人家里？周济川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回家洗澡的时候，这个问题又一次蹿进周济川的脑子里。

    猫！就是猫！

    每次林漫做的事情，他从逻辑上来分析，怎么也分析不通的时候，周围都有猫。

    林漫不会跟猫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沟通方式吧？

    这怎么可能！

    第二天，周济川刚下楼，就听到清姨用轻快又愉悦的声音说：“济川，碎尸案你们这么快就破啦。太好，让那些编排我们治安不好的外国记者，还怎么编。我就不信，他们那些老外警察，什么案子都能一周内破案。”

    周济川蹙眉，这些记者的动作也太快了，案子的结案报告都没写呢，就上报了。

    周妈妈拿着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她与有荣焉地说：“济川，这个在派出所听到失足妇女抱怨警察的话，提炼出关键线索，然后找到杀人犯的，就是你吧？我儿子真是神探！”

    周济川：……

    周爸爸凑过来，发现了华点，他说：“看，这里说的是，审讯过程中，采用了犯罪心理学战术，才突破了犯罪分子的心理防线。济川，这个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是不是A大的老师呀？”

    周济川点头。

    周妈妈说：“原来还有高级知识分子帮忙，怪不得不破案快。济川，你得跟这个专家搞好关系，没事儿的时候，车里放一些老人家喜欢吃的东西。”

    周济川差点没被刚咽下喉咙的水呛着，“妈，你为什么觉得专家是老人？”

    周妈妈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很正常的逻辑吗？心理学，老人常说的，看面相。肯定是年龄到了一定的岁数，见多识广，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个体研究，才能得出相关的学术成果。”

    周爸爸说：“好像不是吧？我那天在饭店里遇到老邓，他说济川他们分局来了一个顾问，大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女孩儿。指导这起审讯工作的，应该就是这个顾问吧？”

    周济川点头：“嗯，是她。”

    周妈妈瞬间睁大眼睛，“年轻女孩儿？多大呀？”

    周济川说：“妈，你关心这个干嘛！”

    周妈妈说：“我想……算了，那么年轻的大学老师，又是公安这边的顾问，肯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这么优秀的女孩，绝对早就被别人家预定好了，根本轮不到我们。我不想了！”

    周济川又被呛了一下，飞快地把早餐吃完，然后出门。

    刚来到局里，周济川就听到一阵悲戚的哭声。

    那哭声的痛苦，就像是把人的心，生生撕开。

    黄阳红着眼睛，跟周济川说：“卢丽珍的父母来了，还有黄友良二叔以前的妻子，也来了。哦，对了，林老师也来了。”

    周济川来到刑警队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邵飞问李队说：“队长，要见过多少次，才能用平常心对待这些受害者家属啊？”

    李队没回答，就听一个温和的女声说：“这种事情，哪怕经历百次万次，都不可能平常心。人，怎么能麻木呢。对生命，始终保持敬畏，才不会变成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