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之下(一)
“请问您,是何人在找寻我?”
“是魔界的大恶魔先生再找你哦,剑鬼先生。”
“恶魔,也就是……”
“正是,正是他为那悲催的龙种和法雅小姐提供了宝贵的血液。”术士有意无意的回答道。
嘁……
术士带着威达利走进一家豪华的庄园,进门后就转向左手边,沿着那条布满石头的小路走过去,直通那间和别墅比起来有些俭朴的小木屋。
在外面望去仅是简单质朴的小屋子,而迈入的那一刻起,威达利就对它起了肃穆之意,心里也未尝不敬畏几分。
扑面而来的,是庄严的压迫感,一名老者盘腿端坐在整间屋子的中央,在木制地板上闭目养神,任由时间流逝,静待着对手的到来。
“他就是伏罗利达,我已经把你带来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就都交给你们两个了。”术士以模棱两可的言语终结了对话,他的眉头轻微的锁了起来,只身一人迈步向门外走去。
“有老鼠溜进来了啊。”
威达利只听见术士的这么一句自言自语。
希洛……
威达利没有迟疑,迈上了面前的一层台阶,木板的“吱呀”声仿佛吵醒了伏罗利达,他的头难以看清的点了一下,还未睁开眼睛,只是用手擦拭着放在腿上,反射着寒光的刀身。
“人界的剑鬼应邀前来。”威达利略带豪气的迈出一步,重复着机械的前行。
“啊,剑鬼先生。”伏罗利达看起来有些吃力的站起身,睁开眼好好认真的瞧了瞧威达利。
威达利也相应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折磨法雅许久的恶魔。
皱纹几乎要爬遍他的那张脸,慈祥可亲的眼神中,时不时透漏出一线直击心灵的可怕闪光,他身形不算特别强壮,但也丝毫不弱于奔驰战场的将军,饱经沧桑的身体,依然遍布着尖刺一样瘆人的奇妙感觉。
他的手上拎着一把足足比半个人还要高的大剑,剑身上看起来好像有着两条纯净的白色条纹,可仔细看看,那白色条纹所在的地方,也许是制造时特意雕刻出来的缺口,具有着不大不小,恰好能放进一只手的空隙。
那是可以伸进去手,专门用来提起剑的缺口。
整个剑身破旧的很,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石头般粗糙。
“威达利,说起来老朽有些过意不去,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只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至少能够和人界的剑术天花板过过招,我不会用任何魔法,只是认真的与我比剑吧,就算是受伤死亡也无妨,我不会有任何的谦让,望您不会令我失望。”伏罗利达说出那如同早就推敲好的话语。
“而且关于你的妹妹……那只是我的一时冲动做的傻事而已,但意外的能够凭借这个牢牢抓住你,让你总会有机会和动机与我交手,也就没有动手解开诅咒,只是没想到因为勇者的关系,这一天提前了蛮久的。”
“你这混蛋啊!”威达利突然爆发。
“别别别,希望剑鬼先生不要带着过多的感情,而影响了大脑的基本判断,那样是绝对不行的,你妹妹的话,不论怎样,我自然会在今天解开诅咒。”伏罗利达微微露出沧桑的微笑,“请拿出你的全力吧。”
“废话少说了,我要上了。”威达利丝毫不想浪费时间,将心中焦急与憎恨的心情全然抓住,寒光一立,一步飞升向前,越过犹豫,没有思考,一剑落下。
踏踏实实的手感,令威达利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样子可不行啊,年轻人。”
“嘶。”
威达利的武士刀,被伏罗利达以手里沉重的大剑抵住,伏罗利达的手慢慢向前移动,威达利的武士刀被硬生生的推了回来。
“老当益壮吗?居然还能抬得动这般沉重的剑。”威达利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可是你抡得动吗?”
“您在质疑我?”伏罗利达自信的微抬起头,与威达利面对着面,他用力一弹,将威达利的身影远远弹开。
“不管怎样我都是魔界还仍在任的将军啊。”
“仍然在任啊。”威达利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制地面,后退了几步,站稳了脚跟。
“也就是说,在这里我杀掉了你,也是为这狗屁的人界提供方便吧?”
“人界…吗?”
看不出有什么剑术,只是从那苍老的身躯里,迸发出单纯碾压的力量,就算是那般看上去就快要散落的骨架,却能够抡得动如此沉重的巨大铁块,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伏罗利达向前迈出一步,震的脚下的地板“嘭嘭”作响,威达利的身影突然消散,一抹寒光从他站立的位置飞也般的冲出,在两人之间的空间内划出一道伤痕,直击伏罗利达没有大刀遮蔽的左侧腹部。
好虚幻……
伏罗利达就像是有无尽的力量,他在一刻间就把大刀挪了过来,甚至将它直立过来,将原本面朝下的刀尖正了过来,面对着威达利。
威达利的武士刀与伏罗利达的大剑相互碰触在一起,显得极其弱不禁风,威达利识相的将武士刀挪开,以极速的脚步再次拉开距离。
不能太近。
既然他选择了沉重的大剑,那就固然没办法轻易移动,那样也很浪费体力,倒不如站在原地反应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
这样对我也好,能够利用远高于伏罗利达的机动性,多多的试探对方,以达到读懂其作战方式和剑术的基本作用。
威达利刚刚站稳脚跟,就发生了令他瞬间打脸的情景。
伏罗利达根本不在意体力的流逝,以左手握住长剑剑身上的空隙,将整个大剑抬起来,奔走在不大的距离之间。
威达利焦急的眼神四下闪动,突然掠过一边的某个门口。
“唔?”
威达利疑惑的迟疑了一刻,奔来的伏罗利达听见身后的响动,也意外的停住了脚步。
伏罗利达将手里的剑放下。
“啊,不是,只是那边,难道有人?”威达利用手指了指伏罗利达身后的木门。
伏罗利达半信半疑的回过头,随即放松了下来。
“呵,那是我收养的孩子啊。”
“收养的孩子?恶魔居然在人界收养孩子…”
“爷爷?这里又在做什么?”
伏罗利达有些慈祥的颔首,木门被推开,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孩从里面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威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