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暗骂，“这王重阳分明就是个假道士嘛，这火爆脾气，跟个火药桶似的。”不过黄药师自然无惧，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心中隐隐还有一丝的兴奋。

    看到王重阳突然对黄药师动手，林朝英顿时一喜，她很清楚王重阳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这次出手不正好说明他对自己有情嘛。至于二人的安全，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以二人的能力，百招之内也未必分的出胜负……

    林朝英退到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二人的比斗，作为一个女武痴，这种级别的比试，对她有着相当的吸引力。

    一交手，黄药师的脸色大变，对面传过来的内力质量跟自己的不可同日而语，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很强的腐蚀性。

    黄药师急忙拉开距离，改为了远程攻击，拿手的弹指神通，被他耍的天花乱坠。与王重阳的长剑时不时的发出碰撞的声音。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上百招，王重阳对黄药师雄厚的内力暗暗心惊，黄药师也对王重阳的内力充满了忌惮。

    他发现王重阳的内力不仅对自己的身体能够造成巨大的伤害，连自己的内力都能被对方腐蚀掉。这究竟是先天境界的共性还是王重阳只是个例，黄药师不得而知。

    不过好在他发现王重阳的内力虽然威力巨大，总量却也仅仅只是林朝英的水平。跟自己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林朝英说的可能是对的，她的那个内力的量应该就是后天的极限了。只是自己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难道后天的极限对自己是不存在的？

    黄药师拿起剑，开始施展他的弈剑术，一旁的林朝英脸色微变，“小心……”

    不过对于女人的话，两人都没在意，他们对自己都很有信心。王重阳的战斗经验显然比林朝英要厉害的多，黄药师几次合围都没能成功，不过他剑法却在打斗中变得越来越完善，终于，二人差不多过了三百来招，黄药师完成了合围……

    那么多的剑招，王重阳终究没能挡住，浑身上下布满了鲜血，而黄药师也没好到哪儿去，王重阳为了挡住那给他带来了无限危机感的剑招，内力倾巢而出，一股脑沿着黄药师的剑招进入了黄药师的体内。

    “牛鼻子……”林朝英脸色大变，一下子冲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王重阳。

    而黄药师则盘坐在那里，艰难的抵抗着那股怪异内力的侵蚀。没错，黄药师发现自己庞大的内力根本就没办法挡住那股内力，仿佛老鼠见了猫一样，四处逃窜。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不断给小蝶灌输内力，自己对内力的控制力已经相当的强悍，黄药师并没有惊慌，而是按部就班的用自己的内力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那股外来的内力布满自己的各个经脉。

    渐渐的，那股怪异内力已经被自己的内力慢慢的稀释了，虽然对自己的身体依然有些伤害，却已无性命之忧。

    黄药师暗暗松了口气，黄药师才有空细细的查看着自己的经脉，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跟那股内力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黄药师大喜，这么一来，自己因祸得福，竟然让那股内力变成了自己的，总量再次提升了许多，已经达到了报仇之前未突破时的三倍有余。

    并且内力中也带了王重阳内力三成的腐蚀性，威力增加了不少。不过这么一来，自己怕是也会跟那王重阳一样，时刻遭受着内力对身体的侵蚀，不过好在比王重阳的内力对身体的伤害要小的多。

    黄药师终于明白王重阳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差，还英年早逝了。原来先天层次的内力不仅没办法温养身体，反而无时无刻不在破坏着自己的身体。

    黄药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先天层次的内力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数百年前，那些先天的前辈又是怎么熬过去的，谁又会愿意突破先天呢？

    就在黄药师结束打坐的时候，王重阳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迈入先天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内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威力剧增，却颇为伤害身体，不过先天之后，内力恢复起来也是相当的快。

    直到确定了王重阳没事儿，林朝英才想起了对面的黄药师，想到是自己请他来的，才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林朝英歉意的看了一眼黄药师，缓缓走了过去，扶起黄药师，担忧的询问道，“你没事儿吧？”

    “放心吧，先天而已，还伤不到我。”黄药师活动了一下手脚，伤势已经没问题了。

    林朝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如果黄药师真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真就没办法跟阿衡交代了。

    王重阳看着黄药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的不可思议，“东邪黄药师，果然名不虚传。”不同于黄药师的半吊子王重阳的传承其实是相当完善的，他很清楚，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后天战平先天的先例，虽然自己这个先天有那么一点残缺。

    “重阳兄能突破先天那才叫惊才绝艳呢。”二人瞬间进入了互吹模式。

    王重阳摇了摇头，“我那是因为有着完整的传承，还带着一丝的机缘巧合才偶然突破的。不像黄兄你，以后天战先天，前无古人啊。”

    黄药师笑了笑，说到底自己也是机缘巧合。“重阳兄，在下有一事不明，还希望重阳兄能指点一二。”

    “黄兄客气了，请讲。”武林中人从来以武功论交，并不会因为黄药师年轻，便会觉得这一声黄兄叫的不对。

    “这先天的内力特性，不知道是共性还是重阳兄的个性？”

    王重阳叹了口气，“我明白你在想什么。”王重阳开始慢慢讲起了先天的秘密，一旁的林朝英也开始正经危坐，她对先天同样很感兴趣。

    “想必黄兄也已经体会到了先天内力的不同。它跟后天的内力在质量上是天差地别的。”

    黄药师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王重阳继续讲述着关于先天的点点滴滴。

    其实王重阳属于伪先天，据记载，先天是人的内力跟身体都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才有可能突破的。达到先天之后，内力被称之为真气，身体则被称之为不漏……

    这时才是真正的先天，正所谓不破不立，先天真气在破坏身体的同时，先天武者的不漏之躯也在一点一点的在破坏和恢复中达到平衡。

    这个过程，会让自己的不漏之躯一点一点的提升，同时身体的强悍也会一点一点的反哺真气，让其慢慢的壮大。

    黄药师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先天，真气和身体是一个相互促进的修炼过程。像王重阳这种身体不曾达到不漏境界的先天武者，一方面真气会一步步蚕食他的身体，而没有身体的反哺，真气也没办法壮大，这才呈现出跟林朝英差不多的内力总量，突破先天后，王重阳的真气总量几乎就没有变过。

    不过那真气的威力和瞬间恢复的属性却在王重阳的真气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才是他能瞬间恢复的真正原因。

    王重阳见黄药师欲言又止，“黄兄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重阳兄为什么没等着身体突破不漏再突破先天呢？”黄药师疑惑的说道。

    王重阳苦笑，缓缓解释了黄药师的疑惑。

    原来在几百年之前，武林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修炼身体的功法一夜之间就失传了，当时的先天武者也全部失去了踪影，连那些得到了真传的弟子们也一夜之间失去了关于身体修炼的记忆……

    原来不是王重阳不想修炼，而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练。至于为什么会匆匆的突破先天，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据记载，只有身体达到了不漏，内力才有可能变成真气，而王重阳竟然在没有修炼身体的情况下，内力变成了真气，也不知道是他的幸事还是不幸……

    “那你现在的身体……”林朝英一脸担忧的望着王重阳。

    “无妨，应该还能支持个三五年。”王重阳本来是不打算告诉林朝英的，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甘，不过既然女人已经找到了自己托付终身的人，王重阳也没什么顾虑了，既然跟黄药师说起了此事，也便没理由再瞒着她。

    “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林朝英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

    王重阳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已风烛残年，再说你跟药师兄……”

    “我不管，我一定要呆在你身边。”原来不确定王重阳是不是爱自己，所以她一直抑郁寡欢，现在明白了他的苦衷，林朝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她很喜欢这些日子黄药师说过的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离开的。”王重阳冷着脸说道。

    “你……”林朝英气急，差点儿哭了出来，奈何她的性格让她从记事开始就再也没有流过泪，这次也不例外。

    “黄药师，你给我劝劝王重阳。”林朝英无奈，病急乱投医。

    “啊？你说什么？”黄药师正在研究那每时每刻都在侵蚀自己身体的内力，他可不想跟王重阳似的英年早逝，却突然被女人的声音打断了。

    看了一眼二人的神态，“哦，你说你俩的事情啊，要我说，你干脆放弃，找一个好人家嫁了算了，你看那王重阳六十多了，糟老头一个，还命不久矣，何必在他这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我有那么差吗？好歹也是这数百年来唯一的先天吧？”王重阳咧了咧嘴，暗暗想道。不过也是，明明没几年活了，何必再给人家希望呢。

    “黄药师……”林朝英怒了，她找黄药师是让他劝王重阳的，不是让他拖后腿的。

    “我说的不对吗？他大你三十多岁，当你爹都有点儿大了，何必呢。”黄药师继续吐槽。瞥了一眼王重阳的下体，“他那样子，怕是也没能力跟你行那周公之礼了，难道你大好年华，就打算跟着他守活寡吗？”

    一旁的王重阳顿时不乐意了，作为一个男人，谁会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呢？“好你个黄老邪，说谁不是男人呢？老子的身体好着呢，不信咱俩去那天香楼好好比比……哎吆，快放手。”

    林朝英已经揪住了王重阳的脖子，“你要去哪儿？”

    “都捏个样子了，我能去哪儿啊？我就是跟药师兄说说笑而已。”王重阳顿时怂了。

    “喜欢一个人，你就的为她考虑，不过不是你这种考虑。你得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她现在最想要的是照顾好你。难道这些年你就没发现她的心结已经影响到她的身体了吗？说实在的，在这么下去，她都未必能活的过你。”黄药师缓缓说道。

    王重阳脸色大变，“你身体不舒服？”

    林朝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竟然没发现。

    “不行，我还是不能连累你，你还是不要再来找我了……药师兄，请自便，我就不陪你了。”王重阳说完便离开了。

    林朝英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个男人还是这么的铁石心肠，她也不敢逼得太急，要是他狠狠心离开了，自己就再也没有见他的机会了。

    看着林朝英那委屈的样子，黄药师心里有些不忍，奈何感情这种事情，外人是很难插手的。

    “我该怎么办？”林朝英失魂落魄的说道，像是在问自己，有像是在问那旁边的黄药师。

    “放弃吧，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是铁了心不给你这个机会了。”黄药师看出来王重阳是个固执的人，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再改变。

    其实他心里很失望，因为他看得出来，王重阳或许爱林朝英，但是他更爱他自己。起码林朝英在他心里还不足于让他放弃自己的原则。

    “师兄，你这是何必呢？”周伯通跟上去说了一句，刚才他其实一直都在周围偷看，只不过这三个人都没拿他当回事儿。

    “我不能让人觉得我王重阳连累了朝英，我命不久矣，还是不见为好。”王重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不远处的林朝英和黄药师都听到了。

    “哈哈，哈哈哈，噗……”一口鲜血从林朝英嘴里吐了出来。

    黄药师急忙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给她把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