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确不料柳云烟一改常态。

    满眼星光，一把拉住殷若拙的手，倾慕的放大嗓子嚷道：“哇，若拙哥哥好有学问哦，不像某人那样阴险狡诈，十言九虚，占着自己有一点小聪明总是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仿佛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似的。”

    柳云烟话是对殷若拙说的，眼珠子确直勾勾的盯着萧夜，阴阳怪气的嘲讽。

    萧夜确充耳不闻，反而不慌不忙的取出天行舟，灵界明月宗的专属飞行法宝。

    灵力涌入，飞行舟迎风而涨瞬间化为一座华丽的木质大船。带着萧人杰飞身而上，其它三人对视了一眼也紧随其后。

    飞行舟在民国末法时期确实惊人，但在唐盛时代确比较稀松平常了，神界的底蕴全胜时期本就远高于下界的灵界。

    飞舟缓缓升空，确并未离开白河村，反而围绕着这个不大的村庄低空飞行，这让在场之人纷纷不解。

    萧夜时不时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套套阵旗随手一扔，玄色的小旗仿佛被赋予了灵性隐匿消失在眼前。

    当又一枚阵旗消失在萧夜手中之时，这才不慌不忙的看向萧人杰温和道：“人杰，你知道如何才能保持心情愉悦，念头通达吗？”

    “徒儿愚钝，还望师傅明示。”萧人杰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拱手虚心请教。

    此刻萧夜的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菱形水晶，一股惊人的灵气从其内散发而出，在两女一男痛心疾首的眼中飞入虚空消失不见。

    “极品灵石。”殷若拙目入惊异，深吸一口凉气平复心中的动荡。

    萧夜没有向众人解释的意思，瞟了一眼柳云烟，回头看向萧人杰淡声道：“别和愚蠢的人一般见识，更别试图改变蠢货的思维方式，就像你心中那始终无法释怀的心结实属多余。久而久之会形成心魔，属于精神内耗。”

    “哎哎哎，你这什么眼神，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是蠢货，有什么话放在明面上来说，我最看不起指桑骂槐的狡诈小人。”

    这平淡无奇的一眼，结合萧夜对于徒弟的教导，顿时让柳如烟整个人都不好了，气急败坏的张牙舞爪。

    柳如烟本是一位温婉贤淑的惊艳女子，一日不见巨大的改变令一旁的青儿暗自感到心惊，如果如烟能够有机会认识霓虹，估计就能感同身受的相互理解了。

    萧人杰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鼓起勇气直面萧夜，眼中露出深深的迷茫，黯然的低声道：“师傅，义父从小教育我辨识善恶，做人行事的道理，当我按着他教导的道理付诸行动后，他确要杀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萧夜并未直面解答，反而夸贬不一的淡淡点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你义父作为朝廷重臣是个好棋子，忠肝义胆，一根筋，固持己见，若是南诏有明君，用得好此人天生就是一把锋利的杀猪刀。”

    “但在修真界，你义父只能算是一个凑数的边角料。这也是你堂堂天品灵根，出生在这个灵气充裕的时代，从小开灵至今竟还未筑基的原因。”

    萧人杰尚未表态，柳如烟倒替前者打抱不平插嘴道：“他才十二岁，凝气圆满已经惊为天人了好不好。”

    这一次萧夜甚至都没看云烟一眼，直接无视她的言论，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若我所料不错，他教你的不是练肉体招式就是打坐炼气，教导做人总是千篇一律的该这样该那样，然而他说的那些道理，他自己都做不到，但出奇的是他认为他做得很成功。”

    “一点点违逆他的意见换来的就是暴躁的拳打脚踢，他自己做错了就死鸭子嘴硬，把任何过错都强加在他人身上，眼高手低，总是一副自己是前辈资历老，天王老子都得听他的？”

    青儿回味着萧夜的这番话，结合记忆中的石公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虽然从萧夜口中说出来的形容方式太过露骨直白，甚至都没用词汇美化一下委婉的表达出来，但石长老的性格确实…很有个性。

    “师傅……”萧人杰眼眶湿润，声音微颤一把抱在萧夜腰上，泣不成声，萧夜这一段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萧夜心念微动，手中幽光一闪，飞舟之上的三人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萧夜的手心。

    萧夜将手心平摊，淡然一笑问道：“至于对错，人杰你觉得为师手里有几颗元晶。”

    “一颗？”萧人杰惊疑不定，看三人那神情立变得表情，似乎此物很珍贵，不明所以的他通过视角角度如实回道。

    “呵呵。”萧夜轻笑一声，在殷若拙，青儿，柳如烟炽热的眼中轻轻一抛，三道流光从萧夜手心飞出，消失在三个方向。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视角角度无论怎么看都确实只有一枚，而你若是认识此物就会从厚度分析得出另一种答案，不同的观念所看待的事物不同，不同的思维所理解的道理也不一致。”

    萧夜饱含深意的话令年仅十二岁的萧人杰一头雾水，哪怕在场的三位金丹也苦思不得其解，萧夜的话说得不复杂，但每个字结合在一起就深奥起来了。

    “同样的道理在你心里能够迅速明悟并找出关键，那几个人死不足惜，你杀了他们几个是为民除害，是一件大功德的好事。”

    “而在老顽固的眼里，他心里只有道理，确无法从字面中明悟真理。在他的眼中只有你十二岁就杀人不眨眼，这与他心中的理念背道而驰。”

    “在他的理念中即便这几人罪该万死，你也得先请示他，由他来处理，而偏偏他的处理能力确总是差强人意，最终毒瘤壮大到他无力抗衡之时，留下的后患依旧需要它人来处理。”

    “有劳无功，愚昧至极。”

    “这就是为师说的，有些人把道理挂在嘴边。然而他自己连道理本质都看不透，确自负的认为他是这方面的标杆表率，自视甚高确不知自身的愚昧。”

    萧夜一口气说完，同时双手结印，一股弱不可察的波动引起了天地的共鸣，仅仅一瞬就消失无形。

    沉浸在萧夜话语中尚未明悟的几人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波动，哪怕是多才多艺的殷若拙也不能马上悟透其中关键。

    直到这一刻，萧夜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迫在眉睫的紧迫感轻松了不少。

    低头俯视着白河村纷纷仰头露出向往之色的村民，萧夜眼中露出一抹阴冷，刚刚让萧人杰去取至阳凡物是说给隔墙之耳听的，通过空间感应，村民的反应让他心底微沉。

    萧夜心中暗道：“无论是赤鬼王，还是五灵珠，这些因果都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人，这是一场专为我一人所准备的绝杀盛宴。”

    “动机是什么，我只是一道分识即便陨落对真身毫无影响，莫非是阻止朱雀真灵进化第二形态？”

    萧人杰抬头看着萧夜的眼眸问道：“师傅，你说的话好深奥。徒儿一时半会很难理解，但在你眼里义父真的会对我起杀心吗？”

    萧夜眼神平静的回道：“不会，他是老顽固不是无情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性格，会失手。”

    “那他……”

    萧人杰还想再问，确被萧夜挥手阻断，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答案需要你亲自去寻找，待会你就和他们三个回南诏国当面对质。”

    “我猜他估计打习惯了，这枚玉简你拿着，若事有意外灵力涌入即可化解危机，甚至让他当场下跪，我估计他都会含恨低头。”

    萧夜边说边掏出一枚玉简，轻轻的递到萧人杰手上。

    “我还是给你演示一下使用方法吧。”说着萧夜心念微动，玉简顿时爆发出夺目蓝光，虚空中立即出现一副全息投影。

    画面中一名身着帝袍，头戴皇冠，腰间胯着一柄长剑。气势如虹，威武而霸气，凌厉的眼神凡是与其对视都令人胆颤心惊，令人伸不出平视的资格。

    “谁若敢动寡人弟子一根毫毛，寡人灭他国度，诛他九族，炼他魂灵，镇压冥海永世不能超生。”

    投影男子的面貌模糊不清，但那平淡无奇的声音确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赫，令人感觉身如其境，不能自拔，心中本能的生出一股不可抵抗的颤抖。

    萧人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本以为至少也是定海珠同层次的神器，确不料就简简单单的一个留影珠改造版的不入阶法器。

    面露沮丧的苦涩道：“师傅，这…这能行吗，虽然很逼真，可义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风格，恐怕唬不住他。”

    “他会怕的。”回答他的是青儿，此刻的青儿神情无比端庄，微微欠身向萧夜行了一个古神一族的最高礼仪。

    殷若拙并无青儿一样拥有血脉传承记忆，但察言观色从青儿举止中看出了不少端倪，于是附和了一句：“当一个人的生存成了头等大事之时，我想通常是会屈服的，即便不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