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

    段笠自己煮了点稀饭，用过早饭之后，提上箩筐走出风槐斋。

    刚到门口他就愣住了，看着对面的韵竹斋。

    林芝肯定又是一大早就到中央雪山下的洛绒牛场去了，估计人参果肯定都生长在那片地方，不然她也不会往那边跑。

    可是自己如果也过去，肯定会碰到她的，到时候相互见面也挺尴尬的。到那时候要怎么说？就说我是奉木道长之命，特来帮你采集人参果，给你赔礼道歉吗？

    她肯定不会领情的，想都不用想。

    这可怎么办呢？

    何况就算没见到林芝，光是寻找人参果都得费一番功夫。

    这玩意儿肯定不好找，八成那些生长在仙日雪山和珍珠海附近的人参果早就被人采摘吃完了，所以林芝才不得跑到中央雪山洛绒牛场这么远去采摘。

    真特么是个头痛的事，比昨晚给他们道歉还头痛。

    不如去吉云雪山那边看看吧。

    好像一直没怎么听人提及过那边，或许那里开发程度不太深。

    毕竟是三大雪山之一，但存在感远低于中央雪山和仙日雪山。可是反过来，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管这么多，就去那边吧。

    段笠打定好主意，朝着吉云雪山的方向进发。

    ……

    吉云雪山和仙日雪山相对而立，两山之间的山谷通道呈南北向，正是逍遥观通往中央雪山的道路。

    吉云雪山本身海拔高度不逊于仙日雪山和中央雪山，但它本身的形状相对普通，不是很有特色，不如另外两个雪山这般壮美。

    加上仙日雪山底下有一个珍珠海，中央雪山底下有一片洛绒牛场，而吉云雪山底下并没有这种秀美壮丽的水文景观，好像就是一座矗立在路边的大山一样。

    雪山底下，只有一个面积狭小的水池，名字叫做圣水门，知名度不如珍珠海和洛绒牛场。

    因此，受到重视的程度，吉云雪山要比另外两座雪山差一些。

    然而，正是因为开发程度不大，所以段笠反而更好奇里面能不能淘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之后，段笠背着箩筐来到了圣水门。

    这里有一个白色大理石搭建的小门，矗立在一汪小湖面前。这个小湖虽然跟珍珠海和五色海不太好比，但也还看得过去。

    过了圣水门一直往南走，便是通往中央雪山和洛绒牛场的方向。

    往东则通向一处乱石山谷，深入到吉云雪山里面。

    段笠毅然走进了这条山谷。

    这里乱石嶙峋，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灰黑色基岩，积雪很少。底部也没有中央雪山和仙日雪山那样的大片森林，所以显得没什么生机。

    难怪没什么人到这边来呢，确实没啥意义。

    不如到吉云雪山的背面去看看？

    这条山坡虽然毫无植被，坡度也不小，换做凡人很难攀登，但是用凌波微步那还是很容易的。

    行吧，管这么多，去山背后看看。

    段笠运功提气，首先看准了乱石山谷间的一条小溪，也就是从这条吉云雪山的冰川一直下泄流到圣水门的溪流。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准没错。

    然后他施展开凌波微步，沿着这条溪水溯源而上，一路往山上冲去。

    与此同时，圣水门旁边正有几个刚晨练打坐完的弟子，两两结伴地回逍遥观。

    这时他们看见了段笠正在往这个山谷冲去。

    “喂！这位师弟！别去啊，你不要命了！”这几个弟子大喊大叫起来。

    然而段笠根本就没听到他们的劝阻。他跑得太快了，耳边的风速也快，根本听不清这几个弟子们讲的什么，甚至连看都没看到。

    很快，段笠就冲上了山坡，走进了这条乱石山谷，没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赶快！快回去报告宗门！”其中一个弟子非常焦急，“就说是有个师弟闯进灵药田和灵兽园了！”

    “灵药田和御灵园？那里不是有专门的弟子在打理吗？”另外一个弟子不理解。

    “笨啊你！那里为啥有御灵园？不就是因为那里凶兽和灵兽多吗！你想让师弟丧命吗！快去！”

    ……

    段笠一口气冲到了一处很大的U型冰川谷，终于感到疲劳，不得不停歇下来。

    总觉得刚刚在圣水门那里，似乎有人在喊我，应该是幻觉吧？那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

    他回头一看，此时可以很清晰看到对面的仙日雪山，同样也能清清楚楚看见整个逍遥观，只不过只能远远遥望。

    确实是很恢弘气派，仙气袅袅。

    风景倒是挺漂亮的，但体力确实有点不支了。

    他慢慢发现，作为一名修炼者，到了很高的海拔之后，虽然不会出现凡人的那种高原反应，可是灵气在体内的运转速度确实会受到很大影响。

    简单说来，他现在觉得真气很难顺畅运转，凌波微步跑不起来了。

    更直观地说，本来三重水平的凌波微步，现在只能发挥到之前的一重水平了。

    这倒真是个麻烦事啊，此前从来没遇到过这个问题，现在才第一次碰到。

    这里的海拔比上次翻越中央雪山旁边的五色海要高不少，可是这还远没到结束。

    他抬头一看，左侧还有小半截怪石嶙峋的山头，翻过去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

    右前方则是一大片悬崖峭壁，顶端正是吉云雪山的山顶。

    按照正常凌波微步三重水平，翻越这个小山头还是容易的，但现在中了高海拔的debuff，降到一重水平就不好说了。

    更关键的是，并不知道翻过去会是什么景象。

    万一翻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然后回又回不来，那就凉透了。

    可是难道这就要打退堂鼓回去吗？

    不甘心。

    先爬上这个小山头再说吧，看看背后是什么景象，先不急着跳过去。

    可问题是怎么爬上这个山头呢？感觉看着很陡峭啊，现在凌波微步又无法正常发挥，根本不可能攀岩。

    有主意了。

    段笠提起右掌，使出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猛地往脚下击去。

    一股雄浑之力，击打到地面，反弹回来，重新把他震到半空中。

    虽然降龙十八掌也是变成了一重水平，但足够把自己震到半空了。

    与此同时，他抓住机会，施展开凌波微步，一脚蹬在山岩上，接着借助掌力快速向上，又蹬在另一处突出岩石。

    一下子就爬了大半截的山头。

    尝到了甜头，发现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他继续再使用一次，很快就来到山头上了。

    放眼望去，群山绵绵不绝，大部分都是雪山和灰黑色的流石滩。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段笠暗暗得意。

    虽然爬上来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现在海拔骤然提升这么多，他的真气运转效率继续大幅下降，现在凌波微步发挥只能到半重的水平了。现在再想下去，没有这么容易了。

    真气运转效率大幅降低的同时，这里的灵气浓度本身却大幅增加，因为吉云雪山就在旁边，相差不远了。

    段笠很是感慨。

    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海拔低的地方，灵气不充足，但是真气运转效率很高，吸收灵气的效率也很高。

    可是海拔高的地方，灵气非常充足，吸收灵气的效率和真气运转效率却大幅降低。

    佛了，无话可说。

    算了，先尽可能吸点灵气吧，能吸多少算多少。

    不过这里既然灵气这么充足，为什么刚刚来的这片乱石山谷却没有一点植被呢？

    上次在中央雪山那里的时候，灵气下泄到卡石地狱谷，那边可是一片生机盎然啊。

    吉云雪山的灵气呢？它就没下泄吗？还是说顺着别的山谷下泄出去了？

    只要灵气下泄的地方，一定是植被非常茂密的，那里就会有生命。

    段笠抱着这个信念，又伸头探脑地看了许久。

    最后，他终于发现吉云雪山的背后果然是一大片森林，郁郁葱葱，非常茂盛。

    一条很大的冰川化作的溪流便从森林中间流过。

    终于找到希望了……段笠欣喜不已。

    但是去往这个树林，并不能从吉云雪山下去，因为那里是一大片悬崖。

    想前往这个山谷，就要从目前所在的小山头翻下去，顺着面前的这条乱石滩，一路前往那片森林。

    段笠毫不犹豫地施展开凌波微步，配合双手，一点一点翻过了这个山头，然后顺着流石滩一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