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笠这才看清，刚刚柳钰儒用的是折扇的边骨拍着他的肩头。整个扇子的扇骨都是竹质的，上面雕着细纹，看起来挺精致的。

    虽然扇子看着不是很大，但是柳钰儒本身是筑基期三重，这扇骨敲在肩头上还是挺痛的。

    “柳师兄，你怎么来了？”段笠问道。

    “我来看看今晚坐哪个位置，”柳钰儒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听说晚上任师妹要坐我们那一桌啊！简直了，真是难得有机会跟她这么靠这么近啊！”

    “那你慢慢找吧……”段笠无语，他也挺好奇这个任可意到底长什么样的。

    他又继续问道：“你上午不还说修仙者必须要有道心，要清静无为什么鬼的吗？”

    “非也。”柳钰儒摇了摇头，“这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仰慕，正如苍穹下的凡人仰慕黑夜里的星空，这正是道心所在啊！”

    “所以你穿得这么衣冠楚楚的，就是因为今晚要见她？”

    “对啊。见到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自身若是邋里邋遢，那不是渎神吗？”

    “哦……”

    段笠觉得柳师兄又陷入另一种走火入魔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柳钰儒见他居然不感动，十分好奇。

    “对对，说的太对了。”段笠急忙点头，抓紧换个话题，“话说位置都是分好的吗？”

    “对啊。你们新生的，大概都是在面对着比武台的右侧那边。”柳钰儒给他指了指方向，“然后接下来坐的是外门弟子。当然外门弟子很多，一般只有今晚要被分为修炼搭档的弟子才会来。

    “坐在中间的则是内门弟子。靠近比武台最左侧的也是外门弟子，还有办会人员等等也在那边。”

    “牛哇，分这么细？”

    “那当然，平时大家不分彼此，但到了这种场合，内外弟子还是有划分的。”

    “明白了。”段笠点点头。

    就像机关单位里面的编制内和编制外工作人员吧。

    柳钰儒见他总是在盯着比武台，有点好奇：“你在这看什么，不会是想着今晚上台表演一出吧？”

    “说啥呢，我肯定不表演啊。再说了，这比武台不是用来让男女修炼搭档互相比试的吗？”

    “流程上先是有几段演出和表演，然后才是新生组建搭档的环节。”

    这一点段笠倒是不知道，头一次听说。

    “原来是这样。”他点头打量着四周，“这破活动每年都要搞一次的吗？”

    “是的。今天是中秋月明时节嘛，一般新生录取都在十月初，所以每年基本上都是选着这个节日，大家欢聚一堂，同时组建起新生的修炼搭档。”

    “你们这里也过中秋节？？”段笠目瞪口呆。

    柳钰儒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很莫名其妙。

    “没事，我随口一说的，我以为只有我们临安那边才过这个节日。”段笠微笑，“中秋快乐。”

    “同乐同乐。”柳钰儒报以微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找座位了。”

    快去吧快去吧，省得神神叨叨的……“好，我也要先走了。”段笠跟他招手。

    ……

    夜色慢慢降临，所有的弟子们都陆陆续续来到修炼大堂会场。

    此时斋堂内冷冷清清，厨房倒是非常热闹。所有的厨艺人员全部都在后场做好菜肴，接二连三递往会场，摆上一张张桌子。

    会场内早已热闹一片，气氛热烈。

    弟子们则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起，有开玩笑互相调侃的，也有交流休闲修炼心得的，还有些生性不太喜欢热闹的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有些弟子则在后台排练演出。段笠偷瞄了一眼，看起来他们演的不像是舞蹈之类的东西，更像是排练阵法。

    他想继续再看多些，不由自主走近了几步，被人发现赶了出来。

    此外还有些弟子在修炼大堂外面的一些空地上踢着蹴鞠，很是激烈。

    旁边也有不少女弟子在尖叫欢呼，那些男弟子踢得更加带劲了。

    段笠也渐渐地被这气氛感染了。

    他四处逛游着，本来想寻找钟离意一起去玩玩猜灯谜之类的，寻了半天都没见到。

    后来发现她的时候，却见到她跟林芝在一起猜灯谜，两人说说笑笑的。

    看来林芝果然被劝服，跟着一起出来了。

    不过她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

    段笠认识她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笑容。

    同时他还发现，钟离意有意识地带着林芝尽走向那些远离师兄们的方向，不让他们之间产生交集。

    段笠叹了口气。

    算了，她们玩得愉快，自己还是别去打扰她们了。

    闲着无事，他只好回到面对比武台右侧第一张桌子，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他也是刚刚才知道，每个长老负责的新生们大概有两桌，每桌相对比较拥挤，大概坐二十人。

    而内门弟子那边都是一桌坐八人，宽敞舒适。

    段笠坐的这一桌，也都是吴长老门下带领的新生。

    他看着桌上的点心，打算先填填肚子。

    桌上既有奶黄流沙包，千层糕，还有桂花绿豆糕。

    段笠看了片刻，先拿了一个流沙包，尝尝钟离意的手艺，虽然她似乎并没有承认这是她做的。

    正要送入口之际，他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的旁边，坐着一个很眼熟的面孔。对方也意识到了目光，发现了他。

    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嗨，好久不见啊！”周文颖微笑打招呼，“你这么多天都去哪了啊？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练俯卧撑嘛，还能干嘛？”段笠淡淡一笑。

    周文颖也不理会他是瞎扯还是实话，自己直接单刀直入：“哎，你现在修炼的怎么样？”

    她提问的时候，面目表情十分轻松，好像胸有成竹，丝毫没有焦虑和疑惑的神色。

    似乎就是在随意问问“我看看你怎么样了？”一样的神情。

    “你怎么样了？”段笠先反问她，思绪瞬间全部都从宴会气氛中拉了回来，“练气期五重了？”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并没有马上回答。

    “没突破？”他又继续问着，心里暗喜。

    “今天下午刚刚突破练气期五重的，所以我来得晚了些。”她仰望着天花板，“只是我还是觉得有点慢了，要是早两天突破就好了。

    “吴长老说，照目前的进度，到半个月后新生比试的那天可能到不了练气期六重。”

    段笠内心一沉，心中的酸劲又泛上来了。

    “厉害啊，祝你两个月半月后的宗门比试之前能突破到筑基期啊。”他说着，心中不快。

    她丝毫没有谢意：“那还用说，我肯定是要到筑基期的，不然就太辜负吴长老的栽培了。”

    段笠不答，闷头吃自己的流沙包去了。

    “哎，你怎么样了？你还没回答我呢。”她继续发问，“还是在练气期三重吗？”

    “比三重高一点点吧。”

    “高一点？”周文颖好奇，“高多少？总不可能高到练气期四重吧？新生里面除了我，可还没有人达到四重呢。”

    段笠注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周文颖略感奇怪，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为什么你就可以五重，别人连四重都不行呢？”

    “我是单灵根啊，是天赋最好的那类人啊，”周文颖觉得这问的很匪夷所思，“而且吴长老经常单独教导我，所以进步比别人快，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嗯嗯，不奇怪。”段笠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流沙包。

    这个奶黄流沙包软酥软酥的，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豆沙，确实很好吃。钟离意的手艺确实不错。

    “那你，练气期四重了？”周文颖侧头问他。

    “是啊，已经练气期五重了。”他没有抬头。

    “呵呵。那你继续加油啊。”

    周文颖不屑一顾说着，只当段笠是在拿她开涮而已，但这开玩笑开得实在是太没有水平了，似乎是另一种隐性的无能狂怒的表现。

    然而当她运用灵识去扫视段笠，发现他的修为气息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样厚实，她突然大惊失色，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你真的，真的已经练气期五重了？？”周文颖完全不敢相信，支支吾吾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