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悄声问了一句：“黑月她做过什么事情吗？如何忘恩负义了？”

    段笠和钟离意听石钟鸣讲过，才知道关于黑月和林嘉霓的往事。林芝对此一点都不知道，又见到林嘉霓突然这么激动，不禁有点疑惑。

    林嘉霓仍在气头上。过了半晌，她冷静下来后，才闷闷说道：“我和黑月，还有一个姐妹，本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我们两个家境好点，黑月家里穷，又经常被家人毒打，所以我们就经常接济黑月。后来……后来我那个姐妹被黑月杀死了。”

    “啊？”林芝惊呼一声，非常诧异，“为什么？？”

    林嘉霓低下头叹息：“我也不知道，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到现在我也没想通。但从此我就立誓，一定要杀死黑月。”

    此前一直不吭声的程昀，这时突然说话了：“那是因为你们伤了她的自尊，让她觉得自己天生就比别人弱小。

    “你们越是接济她，她就越感到自卑。”

    程昀语出惊人，顿时吸引了段笠三人的目光。

    段笠和林芝都呆呆地看着她。

    林嘉霓冷冷地质问程昀：“按你这个说法，当初我们就不应该照顾黑月，是吗？帮了她，我们就要承受这种结果吗？

    “按你这个说法，当初我或许也不应该救助你是吗？”

    段笠和林芝又惊呆了。

    程昀淡淡一笑：“你们当然没做错，毫无疑问错是在她。但她偏偏就是会这么想，会觉得自己自卑，你们也没办法。我只是说，确实有人会这样想。

    “至于我，当然会一直跟着你的，绝对不会背叛的。没有你的救助，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林嘉霓重重地叹了一声：“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说这些。我不过就是给过你几顿饭，推荐你去逍遥宗而已。”

    段笠问道：“看来你们五个都有故事啊？”

    程昀道：“哪有什么故事？没有石师兄和林师姐多罢了。我是西北异族和大虞子民混血长大的，从小到大都一直受人歧视，被父母抛弃。

    “我在街上快饿死的时候，林师姐救了我，推荐我去逍遥宗。仅此而已。”

    这句“仅此而已”说得轻描淡写，听起来也并不复杂，但是段笠可以想象，背后也是无尽的辛酸，并不弱于石钟鸣和林嘉霓经历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事就好了。”段笠道。

    林芝又问林嘉霓：“可是，黑月是墨组织高手，修为至少在金丹期以上。你是筑基期四重，如何打得过她？”

    林嘉霓黯然低头：“确实，她的天赋非常高，所以当初我建议她一起去逍遥宗。

    “本来大家都约定好了，第二天一块儿去逍遥宗拜师。没想到出发前的晚上，她又被家人折磨，说她败家子。第二天，她一发狠，就去阴阳教了。”说完，她摇了摇头。

    林嘉霓继续道：“后来就听说，她进步非常快，让人闻风丧胆。她杀死自己的亲族，造成一桩血案。等我们接到任务赶过去，发现原来是她干的，接着我那个姐妹也被她杀死，并且还想杀我，被我逃出来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然后，她继续犯事，干得越来越多，好像是在报复社会一样。

    “虽然她是很厉害，跟我一样，精于剑术，但只要我能抢在她攻击之前，先割掉她的脖子，那无论她多高的修为，也是必死无疑。

    “所以我才自己摸索出了这套水莲华的攻击心法，为的就是抢先杀死她。

    “以前我几乎没在别人面前用过，凡是见我用过的都被我杀死了。内门考核跟段笠交手的那天，我用的就是这个。”

    段笠道：“那你还挺给我面子的。”

    林嘉霓瞪着他：“若不是你引我跳入火坑，你本来不可能打败我的。”

    “啊是是是是。”

    “不过我只用过一次，就能被林芝模仿了大概，当真了得。下次看来还是不能在阴阳教徒以外的人面前用太多。”

    “你说我引你跳火坑，谁让你当时要追来的？这还只是比武考核，若是碰上阴阳教徒，谁跟你手下留情？”

    “你当时手下留情了吗？！若不是心法护体，我早就被炸死了！”

    “当时谁不是拼尽全力？再说，你拿你的水莲华绝招对付我，你手下留情了吗？？”

    眼看着两人的情绪骤然升温，火药味十足，林芝和程昀急忙分别拉住段笠和林嘉霓。

    “等这场仗打完，我一定要跟你再交手一次，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林嘉霓叫道。

    “好啊！打就打，我看该心服口服的是你！”段笠毫不相让。

    此后，两人没再有任何沟通，一场冷战在这地下室里爆发了。

    瞬时间，这里变得非常安静，一直到天亮都没有任何异常。段笠偶尔会和林芝交流，程昀也会和林嘉霓说话。但这两拨人整整一晚都没有过任何互动。

    ……

    新的一天到了。但他们深居在地下室，根本看不见外面的阳光。

    他们是听到鸟儿鸣叫声，才得知天已经亮了。

    虽然过了整整一晚，段笠和林嘉霓之间也不再争吵，气也消了，毕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两拨人之间，依旧没有沟通，仿佛各自是一个小组似的，就算是天亮了也没对话。

    大家各自去寻找吃的，相互没有往来。

    段笠找到些青稞饼，分了一半给林芝。程昀从一口水井里打到了水，给林嘉霓一部分。

    如果段笠和林芝想要用水，他们就得自己去打。同样，林嘉霓和程昀想找吃的，也得自己去翻橱柜。昨晚她们找到的干粮已经吃完了。

    这么一晚上，居然都没有敌人。虽说是平安度过，但未免也令人感到诡异。

    不知道阴阳教徒们接下来又会刷什么花招。

    “昨晚去稻城的那几个师兄呢？怎么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段笠有点好奇。

    林芝也走出门外看了一下。这时，她看见两个人飞奔而来，正是其中的两名师兄。她连忙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