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调查
女偃与魈的遗体被放入了石棺,族里举行了葬礼,十分隆重,大巫甚至招魂,引导女偃与魈的灵魂随在先祖左右,这是莫大的荣幸了。
葬礼举行了两日,最后石棺安葬在族中公墓。
送葬那日,久旱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众族人一阵惊呼,纷纷向上天叩拜。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神灵降雨,果然还得人祭才行。”
元羲听见了,火冒三丈,见那说话之人正是寅,冲上去便纠打,她那里是寅的对手,寅将她一推,元羲重重的摔倒在地,寅气极败坏道,“好一个恶女。”
顒闻讯赶来,拦住寅,“住手!”他扶起元羲,对寅呵斥,“寅,你在做什么?”
寅怒道,“是这恶女先动手......”
话未说完,顒一拳揍了过去,“大巫言明羲不是恶女,你这是在质疑大巫吗?”
寅不敢反驳,捂着脸,狠狠的瞪着元羲,元羲同样怒视着他,眼眶含泪。
“我们走。”顒对元羲道,“给你阿母送葬才是正事。”
元羲随着送葬的队伍默默无言,直到女偃与魈的石棺下葬,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来的路上,元羲表示要回趟家,让顒不要跟来,她所说的家如今己成一片废墟,烧焦的泥土,烧黑的石块,成灰的木头,元羲走在废墟里,不敢相信,明明他们还在一起吃饭呢,女偃在打佑的屁股,魈一边修工具一边笑,这些生活点滴说消失就消失了吗?甚至连一点生活的气息也没有了。
元羲四下张望,回忆着这里应该是大屋,这里应该有一张小几,几上应该摆放着一个陶罐,罐里应该插着她摘来的鲜花,女偃说好看,魈也说好看,这里该有一张木席,女偃爱坐在上面织布,这里有一个木凳,是魈按着她的设计做的,魈爱坐在凳上检修工具,这里是小屋,这里有一个竹筐,筐里装满她给佑做的玩具......而这一切仿佛像一场梦。
元羲试图找到什么东西来证明这不是梦,她不停的翻找,查看,她抛开层层木灰,没有,她徒手挖开泥土,没有,最后她找到了一些破碎的陶罐片,这便是他们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元羲又在陶罐碎片旁边找到了一个狼牙。她认得,那是女偃的吊坠,她从来没有取下过,她说,她来到这个部落身上只有此物,这是她家乡的东西,是她唯一的念想,那怕她不记得了。
“阿母,你想回家吗?”
“想。”
“那魈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一起回。”
“你还记得什么?”
“仿佛屋前有一片花树。”
“好,我一定带你找到家。”
......
元羲嚎啕大哭。
“羲。”顒还是跟来了,他蹲在元羲身边,“你莫伤心了......”
“你知道女偃不是你们的族人。”
“我知道。”
元羲紧紧握住狼牙,“可她再也回不了家了。”
顒难受更心疼元羲,“大巫说,她的灵魂与祖先同在。”
“屁的祖先。”元羲突然冒出一句脏话,顒怔然。
“她就是一神棍,骗你们的。”
顒皱起了眉头。
元羲看着他,又问,“那天我说的事,你可有查得?”
顒叹气道,“当时急于救你,的确没有注意大门是否锁上。”
“你不信我?”
“不是。”
元羲道,“你进来时,我好好的,没受伤,若门没有锁住,我带着佑早就逃出来了,也许阿母与魈还有得救,可是我打不开门。”
顒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想不到谁会这么做?”
元羲道,“谁不愿意我们回来,谁就有嫌疑。”
顒道,“大巫己经同意你们回来,他不会这么做,你们用粮食救济了族人,族人都很感激,也不会这样做。”
“是吗?大火时,为什么他们不相助?”
“火太大,他们有心无力。”
“那么人祭是什么?
“那是寅胡说的。”
元羲冷冷一笑,“你说什么都有理,因为你是族长的儿子,你要向着你的族人们。”
元羲的指责让顒心痛,“你也是族长之女。”
“我不配。”元羲负气道,推开顒,头也不回的离开。
元羲与佑暂居在顒的木屋,顒自十五岁就搬出了蒙与姆赤的院子,族里但凡成年男子都会别建木屋,顒也不例外,木屋只有一间,顒暂时与丙同住,丙也是蒙的儿子,刚满十五岁,丙的母亲在生下丙后,嫁给了另一个族人,有了一个新的家庭,就如女偃那般。
元羲回到木屋,甲的妻子在照看佑,见元羲回来就离开了,佑还未醒,己经两天了,元羲担心他再也不会醒来,她拉着佑的手,哭泣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别丢下我。”
元羲趴在佑的床前,陪着他一起睡,她也累了,这两日都没有合过眼,顒走进来给她搭了一件外套。
顒掩门而出,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去寻大巫,看见了丁,丁比顒小两岁,他的母亲生下他就死了,蒙将丁交给大巫收养,大巫无妻无子,族人都说丁将来要成大巫。
“大巫呢?”顒问。
丁道,“在与族长议事。”
顒哦了一声。
丁问,“你寻大巫何事?”
顒道,“近日见大巫神色疲惫,不知身体如何?可食得好?睡得好?”
丁笑道,“食得好,睡得好。”
顒笑道,“那就好,天气渐冷,你可要好好照顾大巫,特别是晚上,若起夜受了凉......”
丁笑道,“放心吧,大巫从不起夜,我与大巫睡一个屋,这么多年了,没见大巫起过夜。”
顒又与丁闲聊几句,方才离开。
随后,顒又去拜见了愧老,说了一些关心的话,愧老正觉奇怪,顒看见了寅,寅也看见了他,转头就走。
“阿兄。”顒喊道,寅是颙的堂兄,寅当着没听见,直到愧老吼来,“你耳聋了。”寅不得不停下。
顒道,“阿兄还在生气?”
愧老不明所以,“怎么了?”
顒便将清晨之事说了,顒随即道歉,“我来是向阿兄道歉的。”
一旁的愧老听了,给了寅一巴掌,“人都死了,你还说这些戳人的话,该打。”
顒忙拦住道,“是我的错,愧老还是打我吧。”
愧老摆摆手,“不可,不可。”
顒道,“过几日我去猎一只好物送给阿兄当赔罪。”
寅不屑道,“谁要你的东西,我自己可猎。”
“好,那我们一起去。”
“去就去。”
两兄弟又相视一笑。
从愧老家里出来,顒松了口气,至少这几人都不是凶手。
可为什么门打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