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烂到令人作呕的世界已经没救了，你们说呢？”

    厚层苍蓝寒冰封冻的王座上空空如也，冷言冷语从倒地的巨大机械上方飘来，众人匆忙回首，警惕戒备来去无踪的强敌。

    “你太极端了！这样下去只会伤害你自己！”

    “不要做傻事，推翻暴政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微笑着摇头，我侧身面对帝具驾驶室，双掌按住外壳，悍然发力撕开铁皮，将四肢不断划动的小皇帝拽出护国机神。

    “回答我，贪婪的人，腐朽的国家，枯萎的世界，该如何改变！”

    随手捏碎皇帝项上人头，少年抽出长刀直指天空，染血的侧脸上再无温和笑意，唯有凛冬寒霜似的冷漠与决绝。

    “如果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无法纠正的错误，那么清除掉这个错误才是正道！”

    刀刃竖劈，破风声凌厉，居高临下的傲慢宣言震人心魄。

    “我，即正义！”

    迎着冰冷的刀尖发起冲锋，雷欧奈大声咆哮，金色长发飘逸顺滑如流动的丝绸，五指指尖弹出利爪，抬手向上交叉挥斩。

    “我们一定会阻止你！”

    “能做到的话尽管来试试啊！”

    长刀砍落，在半空中被回旋横扫的斧头架住，同时带着面具的男人和手持剪刀的旗袍女一左一右飞身上前夹击，共同攻向身体硬直的少年。

    “不要小看我们啊！”

    嘶哑着声音大吼，玛茵手提浪漫炮台全力爆发，目标准确锁定，猛烈的冲击波轰向少年头颅。

    “糟…圣枪！”

    “休想。”

    利爪刺穿皮肉，深深钩住颈椎，封死扭头躲闪的可能，雷欧奈将脸埋在少年胸膛间，倾听战鼓般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弱点在于精神，排除法我们做过了。”

    瑰丽妖异的银色长枪从手中无力滑落，雷动的剧烈心跳逐渐恢复平静的音律，擦过脸颊的急促呼吸重新变得均匀轻柔。

    紧紧怀抱失去力气的空壳，雷欧奈将头抵在尚有起伏的胸口，向他轻声道歉。

    “对不起…”

    眼角传来酸楚的感觉，用力吸气后回头呐喊，雷欧奈带着哭腔，却还是强行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我们赢了！”

    耳朵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金发女子收回利爪，温柔地将眼神空洞的少年搂入怀中。

    “别担心，你做错的事我们一起来还赎。”

    …

    “我，即正义！”

    一时间竟无人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目光闪躲，不敢和高处冷漠的双瞳对视。

    当然了，毕竟是怪物嘛…黑瞳手扶刀柄，面无表情，心里却不断翻涌各种思绪。

    就是不知道全员加在一起有没有胜算，如果有的话…

    突然间寒霜被阳光融化，少年重新展露和煦笑容，目光如炬，摊开手掌做出邀请。

    “过来，可爱的小猫，我允许你站在我身后。”

    拨开身前几人，黑瞳漫步而行，踩着钢铁巨人手臂轻盈地跳了上去，双手交握在背后，身体前倾，凑到他身边。

    “很好…”

    利刃入肉声打断了要说的话语，少年满脸不可置信，垂下眼眸，死死盯着穿透胸口的刀尖。

    “姐姐！快！只有你那把刀可以真正杀死他！”

    赤瞳虽然因妹妹临阵倒戈的举动惊讶一瞬，却还是立刻反应过来，握刀在手快步突进。

    “葬送！”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有理会正面冲锋的赤瞳，少年从容转身，和脸上写满兴奋的黑瞳少女对视。

    “很快，你很快就会知道…”

    正如那天小巷中场景重演，竖起的两根手指夹住长刀，即便赤瞳紧咬牙关奋力前刺，依然无济于事。

    “希尔！剪断村雨！”

    面具型帝具，超力喷出-巴尔扎克可以激发使用者百分百的潜力，布莱德浑身上下肌肉隆起，配合雷欧奈拉住少年双臂向后拖拽。

    寒冰逸散着冷气，自沉着脸的将军脚下蔓延，迅速将众人围攻对象的下半身冻结在铁皮上。

    巨大剪刀合拢，剪断一斩必杀的妖刀，赤瞳全力挥刀，村雨后半截斜劈向空门大开的伤口处。

    望着一前一后贯穿胸膛的两把帝具，扯出无奈的苦笑，少年松开夹住小半刀身的两根手指。

    见他没有垂死挣扎的意思，黑瞳重新凑了回去，目不转睛，注视黑色纹路爬满俊朗的脸颊。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握住死者行军-八房刀柄，熟悉的触感让忐忑的心跳再度平稳，黑瞳喃喃低语。

    “你们，总是喜欢把我一个人落在身后…”

    黑发掩盖脸上那兴奋愉悦到扭曲的表情，低着头的少女自然而然将长刀从血肉中抽出。

    “我不要这样！我不想总是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长刀再次送入同一位置，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黑瞳突然全力爆发，刀尖直直刺穿姐姐柔软的咽喉，将身前两人串在一起。

    “我要你们陪着我！直到永远永远！”

    黑色光芒在帝具刀身上闪烁，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化为被长刀主人支配的傀儡，黑瞳拧转八房，收回渴求已久，永远不会离开，也永远不会背叛的心爱之物。

    “混蛋！你都干了什么！”

    几声怒斥根本动摇不了黑瞳心花怒放的欢乐情感，从此以后，自己终于也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现在离开，不要再次出现在我眼前，否则—”

    “否则怎么样？！赤瞳可是你姐姐啊！”

    面容僵硬的六具尸骸傀儡浮现在身旁，黑瞳才不要把他们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刚好拿出来发挥残余的价值。

    “否则，杀无赦！”

    蓝发女将军大步上前，手里寒冰凝成的粗糙长刀抬起，遥指黑瞳，厉声责问。

    “连我也一样吗？！你也要选择背叛！”

    “哈哈…背叛？我不爽你这只风骚的偷腥猫很久了！”

    罗刹四鬼连同布德人偶和大臣人偶整齐迈步，下半场大战触机便发，谁也没有想到文文静静的水手服少女会如此疯狂。

    “拦路的，全部杀掉！”

    …

    “我，即正义！”

    双掌合十，艾斯德斯唇齿轻碰，可惜周围众人都如琥珀里的虫子，无法听见她此刻的低语。

    “摩珂钵特摩”

    冻结时空的秘技无愧最强之名，期间只有饮用过栖息在极北危险种血液的艾斯德斯可以自由活动。

    随手夺下黑发红瞳少女手中那把一斩必杀的妖刀，致命威胁还是把控在自己手里比较好，既然他可以使用多种帝具，没道理她不可以。

    眼角淌下血泪，巨大的体力消耗在吃下巨龙后尚且能够接受，但心碎的感觉却深深刺伤了热恋中的女人。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本来…算了，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凝滞的世界中，唯有鞋跟踏在铁皮上传出的回响，空气中静静漂浮的灰尘被撞开，待高挑的身影走上巨人后环境归于万籁俱寂。

    高高举起妖刀，艾斯德斯犹豫了片刻，将长刀悬在一旁，凝出两根细长冰矛，狠狠刺穿少年双腿。

    锋利的寒冰军刀紧随其后，切开肌肉和骨骼，卸下双臂，最后项圈套上线条优美的脖颈。

    不对

    “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时间重新恢复流动，凄厉惨叫反而激发了嗜虐的冲动，舌尖兴奋地舔过嘴角，艾斯德斯捧起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

    “放心。我会在你的骨头上刻下我的名字，然后把我的头发缠在你的心脏上，驯服你，调教你，让你从内到外彻底变成我的东西！”

    不对

    贝齿咬破不停颤抖的嘴唇，口腔中的腥甜弥漫开来，艾斯德斯拽起项圈连接的锁链，强硬又野蛮地品尝自己的战利品。

    “亲～爱～的～我绝对不会放手哦～”

    踩在少年身上来回碾压，欣赏着俊俏的脸颊因为痛苦而变形，女人畅快大笑，不断从身心两方面摧残捕获的猎物。

    “你永远也逃不掉！”

    不对

    潜意识在疯狂预警，颤栗的感觉从背脊直窜脑髓，她一向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

    不对！不对！不对！

    为什么…他会这么弱…弱到可怜弱到可恨！

    一切太顺利了，顺利的就像…

    就像一场虚幻的美梦，一个无法触碰的渺茫泡影…

    如果眼中的‘现实’不是真正的现实，那么现实，又该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