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薛瑶一顿衣物药物硬塞上马车后，柳夫人就跟着马叔离开薛府了。

    薛瑶一直站在门口驻望，直到马车渐渐在道路的尽头不见影子。

    古茗和喜茶心疼地劝道：“小姐，夫人已经走了，咱们回院里吧。”

    昨晚上的情景二人而见到了，薛瑶和柳夫人有多亲她们都看在眼里。

    眼下柳夫人离府，五小姐多少是要消沉几日的吧？

    然而薛瑶却超乎她们所想的坚韧，转过身来，脸上的不舍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化不开的寒意！

    她握了握袖中方才柳夫人离去时塞给她的短刀，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

    “回去，当然要回去，小人也逍遥够了，是时候揪出来解决了！”

    古茗和喜茶皆听的面上茫然。

    什么小人？

    她们家小姐脸色看起来挺骇人的。

    莫非是知道了在南院行巫蛊之术的人了？

    二人不敢多想，连忙跟上了薛瑶的步伐。

    回了南院，薛瑶第一时间叫人将院门关了起来！

    院子里稀稀落落几个下人见了，多半是好奇，但也不乏有被这阵仗吓到的。

    到底是南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又是贼人又是巫术的，本就没什么好待遇，还发生这等晦气的事，明面上不说，实际上早有不少人待不下去了。

    眼下这情形一看，多半是有事情要发生了。

    说不定是谁解脱了，远离了南院这苦海也说不定。

    于是，也不用古茗和喜茶特意去叫，不一会儿下人们就聚集了个差不多了。

    仔细一数，加上薛瑶后来买入的古茗和喜茶两个人，统共也就五个人。

    喜茶上前凑到薛瑶身边，“小姐，可有您要找的人？”

    薛瑶眉头一皱，“怎么不见那个贴身照顾我娘的婆子？”

    喜茶闻言，回头扫视了一眼，确实没看到她人影。

    古茗立马会意，问那三个下人，“张妈妈呢？”

    三个下人面面相觑，心想今日八成就是这张妈妈倒霉了。

    他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此刻突然“砰”的一声，院门被人给踹了开来。

    李管事大步跨了进来，手里头正拽着一个婆子的衣领。

    他看见薛瑶，笑嘻嘻地凑上来，“今儿个一大早在浣洗院看到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煞是熟悉，仔细一瞧，发现是南院里伺候的婆子，这不，立马就给五小姐送来了！”

    说着，邀功一般地看着她。

    薛瑶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张妈妈身上。

    张妈妈一看就知道是不老实反抗而被李管事治服过了的，嘴里头塞着布条，脸上毫无血色。

    此刻对上薛瑶审视的目光，更是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薛瑶就那样俯视着她，眸底没有一丝情感色彩，仿佛下一刻就要朝她丢来斩立决，将她给当场处置了！

    张妈妈瞬间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管事，瞧瞧你，好歹是南院里贴身伺候过夫人的婆子，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薛瑶突然动身朝院门走去，她轻轻将院门关上，接着又不紧不慢地走回来，语气冰凉不已。

    直至走到张妈妈面前，她缓缓蹲下了身子。

    李管事见状，立马将张妈妈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五小姐说的是！”

    嘴里一下子被解放，张妈妈下一秒就要喊出声，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下巴，到喉咙里的声音就这么吓得活生生地咽了回去，大气不敢再出！

    薛瑶手里那把短刀就这样游走在张妈妈的脖子与嘴巴的中间，仿佛一条游走的水蛇，稍微一动，就会毫不犹豫地夺了她的性命！

    古茗和喜茶纷纷被薛瑶这模样惊得一脊背的冷汗，更遑论那三个下人了，早吓得一个字不敢发出来！

    薛瑶开口道：“张妈妈别害怕，你是我娘‘最亲近’的下人，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我暂时还不会杀了你。”

    她刻意咬重了“最亲近”三个字，字里字外都是藏不住的讽刺！

    张妈妈早已因恐惧而泪流满面，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好，我问你，你去那浣洗院做什么？”薛瑶问。

    张妈妈本想敷衍搪塞过去，但不论是面前的薛瑶还是身后的李管事，似乎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她还不想死。

    于是，她闭上双眼，认命道：“去见荆夫人。”

    薛瑶眼神冷了三分，又问：“去见她做什么？”

    张妈妈：“告诉她柳夫人的结局。”

    “呵，”薛瑶眼神冷了个彻底，“巫蛊小人是荆素玉托你做的，对吗？”

    能不动声色又不引人怀疑地将巫蛊小人放进南院的，除了南院自己人，还能有几个人做得到呢？

    张妈妈一听，刚想出口否认，那把短刀瞬间贴紧了她的脖子，一股痛感传到头顶，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她眼睛顿时瞪得巨凸起，再不敢耍半点小聪明，连忙应道：“是……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是这吃里爬外的家伙做出来的陷害主子的事！

    想起昨晚这院中的情景，柳夫人还真是冤呐……

    李管家也对薛瑶的手段有些吃惊。

    五小姐一个成日被养在高阁里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凛人的气势？

    莫非之前她次次溜出去不是玩乐，而是到大理寺学着审讯去了？

    不管李管事如何想，薛瑶又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现在去老夫人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张妈妈一听，瞬间涕泪横流，苦苦哀求道：“五小姐！老奴是不可能去揭发荆夫人的！”

    薛瑶没有说话。

    她站起来看向李管事，“她刚刚承认了，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可以定荆氏的罪吗？”

    李管事却面露为难，“五小姐，这大家都听到了也没辙啊，得这个刁奴自己招了她是怎么做的，把荆夫人供出来才得。”

    薛瑶：“……”

    喜茶见状气不过，上前指着张妈妈，“招了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你为何不招？”

    张妈妈渐渐回了些理智。

    想到方才李管事的话，她眼珠子转了转。

    眼下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她若不招，柳夫人就永远别想翻身。

    而如果她一直不招，五小姐想要真相，就不敢轻易杀她。

    这也许是她活命的唯一办法！

    于是，张妈妈狠狠咬了咬牙，彻底道：“五小姐，您就是杀了老奴，老奴也不会背叛荆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