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惨惨戚戚。

    秦淮茹此时的样子，瞬间就击中了许大茂内心的柔软，让他赶忙将她揽入怀中，好声安慰了起来。

    但当秦淮茹收了眼泪，眼巴巴的望向他，眼里写满了“帮我”两个字时，许大茂却并没有被冲昏头脑，直接拿钱给秦淮茹，帮着被厂里罚了款的秦淮茹一家，渡过难关。

    让许大茂说几句诸如“别担心”，“一切有我”之类的安慰，给秦淮茹开几张空头支票，也不过就是口嗨罢了，又不用花什么力气。

    但秦淮茹眼下显然是已准备要退求其次，不仅想要从自己这里借二十块来交厂里的罚款，更想让自己去找李副厂长求情，让厂里免了对棒梗的惩罚。

    可她这所谓的借，当真就能做到有借有还？

    还有棒梗的事。

    那天晚上的酒宴上，许大茂喝多了酒，直接就在领导们面前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以至于对小包厢里后续发生的事，彻彻底底的没了记忆。

    不过，因为许大茂夜不归家，在外头与人睡了一宿的事，也是在那天酒后发生的。

    所以昨天早上，许大茂在去找李副厂长告罪的时候，难免就又提起了当天晚上喝酒时的情况。

    许大茂曾小心的问起，自己在醉后有没有在大领导面前说什么胡话，惹领导们，尤其是大领导不快。

    而李副厂长虽然没有将所有内情全都告诉许大茂听，却也笑着和他说了句，让他放心，他醉倒后睡的和猪一样，根本就没说过酒话。

    至于大领导，只是因为他放映员的身份想到了放映机，随后针对棒梗摔坏放映机的事，提了提要加强厂里对员工思想道德及各自家庭教育的重视。

    如今仔细想想，厂里对秦淮茹的处分中，又着重列出一条，要让棒梗和秦淮茹在年终大会上做检讨，会不会就是因为这里的原因。

    心里想到这些，于是，许大茂在对上秦淮茹殷殷期盼的眼神以后，便苦叹着冲她摇起了头，“秦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好不容易攒下一点，前两天又全部被傻柱给坑了去。”

    “还有棒梗的事，我和你说，这里头啊，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

    当秦淮茹从许大茂口中听闻，就棒梗摔了放映机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件小事，竟还惹来了大领导的关注，她整个人都傻了。

    既然大领导已发了话，想想也知道，厂里对自己的处分，已算是板上钉钉，根本就没有了任何更改的余地。

    就算自己去找李副厂长，也不可能！

    秦淮茹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了起来，却在这时，许大茂忽然又开了口，对她说道，“我手上虽然没有闲钱，娥子那里也不好去给她说，不过，你家的困难，我也是知道的，那二十块钱的罚款，我可以先找人凑一凑，暂且借给你。”

    迎上秦淮茹惊喜的目光，许大茂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还有棒梗的事。”

    “棒梗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有错，让你这个做妈的写个检讨也就是了，但厂里如果非得逼着他上台去丢脸，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我想法子，帮你去求求赵大领导。”

    秦淮茹惊到，“赵大领导？”

    赵大领导是从打仗年代走过来的，一身正气，秦淮茹和他可说不上话。

    但如果真能请动赵大领导说一句话，可要比李副厂长有用的多。

    却没想到，许大茂竟然还能有赵大领导的关系，这算是让秦淮茹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许大茂看了秦淮茹一眼，点头道，“对，赵大领导。”

    “赵大领导马上就要退了，只要他能说句话，这个面子，杨厂长肯定是要给的。”

    秦淮茹大喜，她本来以为今天该是很难从许大茂这里得到什么好消息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果然就像婆婆贾张氏说的，等到最后，愿意出手帮助自己的竟然还真是许大茂。

    她可不知道，许大茂和赵大领导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情。

    就算他真要去找赵大领导说话，为的，也肯定是他自己升任宣传科主任的事。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头泛起的喜悦，急忙冲着许大茂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找赵大领导？”

    原以为许大茂会拍着胸脯，给她做出一个保证。

    但叫秦淮茹没有想到的是，许大茂此时却只是笑吟吟的望着秦淮茹，待看得秦淮茹脸上含羞，低下了头以后，才缓缓开口，对秦淮茹说道，“棒梗的事急不得，只要在年底大会前去办，都是来得及的。”

    说到这里，许大茂忽然又说了两句与眼前所聊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他笑着对秦淮茹说道，“自打老贾死后，为了照顾家里的老人孩子，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娘家了吧？”

    话音稍作停顿，许大茂又看了秦淮茹一眼，慢悠悠的道，“大概冬至前后，厂里会安排我下乡，去红星公社放几场电影。”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入耳，登时，就让秦淮茹心中一震，再等对上许大茂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片刻，她面上原本的笑容便悉数褪去，只剩下了淡淡的冷意。

    她秦淮茹的娘家，可不就在红星公社？

    秦淮茹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不愧是许大茂！

    她本来有心拒绝，但她可以说服婆婆，认了厂里那二十块的罚款，可要让她们婆媳眼睁睁看着棒梗在全厂千百号人面前丢人，却是婆媳二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她还想护着自己的儿子，许大茂如今，已是她绝望之际仅剩不多的希望。

    怎么办？

    秦淮茹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与许大茂之间的这场交易。

    而且，她的心里仍还存着些许的奢望。

    毕竟，眼下距离冬至还有一点时间，在这期间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故发生，是谁也没法预料的事情。

    没准儿哪一天，事情的发展就能有什么转机呢？

    比如说，昨天自己亲眼瞧见，去找了杨厂长的何雨柱……

    谈完了交易，两个各怀鬼胎的人，便开始在这无人的仓库里，说起了一些体己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