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斗传

第二十五章 太何山

    不一会陈晓山走到一处开阔处,满地密密麻麻插满了石剑,环顾望去,似乎望不到边一样,陈晓山大踏步走了进去,此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了出来,喝道:“你这厮莫不是不识得字吗?那石碑上面写的清楚让你回头,速速滚开!”

    陈晓山听到有人答话,心下大喜,高声说道:“在下陈晓山,有青龙观张天师信物,特来拜入门下,烦请引荐!”

    不一会从远处一枚石剑后面走出一道人,一身黄色道袍,只一眨眼便闪到陈晓山身前,那人头发黑白参半,国字胡,来到近前伸手问道:“什么信物,拿来看看!”陈晓山赶忙掏出玉佩递了过去,那人将玉佩托在手上,皱起眉头,不一会那玉佩冒出金光,然后手一收施礼说道:“果然不假,确是张天师信物,小兄弟随我来!”

    陈晓山回礼说道:“多谢!”

    两人走了好一会出了剑林,来到一处山崖,那人转身对陈晓山说道:“拉着我的手。”

    说完将手伸了过来,那人念了几句咒语便攥着陈晓山的手往下跳,陈晓山跟着往前猛突,前面那人不知如何似是没入空气中消失不见,自己则是像撞在山石上面弹飞了出去,跌坐在地上,空气中传来“咦”的一声,不一会又有一洪亮声音传了出来,说道:“此人身负妖煞之气,入不得这镜山,若他确有机缘,便能自己爬了过来!”

    陈晓山挣扎起身,往山崖边上摸去,不一会在空气中摸到一块山石,我猛地一握就要往上爬,突然手中嗞嗞作响,镜山中闪着数道金光,陈晓山赶忙抽出手来,翻开手掌来看早已被烫得通红,陈晓山心中无比懊恼,此时身后伞中一声叹息,智巳说道:“主人,我等可助你一臂之力!”

    冥判也说道:“主人可还记得当日打在胳膊上的凉气?我等可耗费法力将镜山上禁制抵消大半,不过尚有部分需要主人承受,万望忍耐!切不可半途而废!”

    此时贪甲说道:“你们两人如此帮他,不知又要沉睡多久?划得来吗?”

    智巳说道:“那也好过留在伞中永无出头之日!”

    陈晓山咬了咬牙说道:“那就多谢几位!”说完猛地跃上镜山,山顶处轰隆隆又降下金光,陈晓山抓着山石感觉周身冰冷,面前这镜山却如火炉一般,虽然有三鬼相助手脚处还是被烫得生疼。

    镜山对面,那道人还呆在林边等待,身后一条羊肠小道连着一条大江,侧边小山道中有一亭子,那道人只听得镜山顶上轰隆隆作响,不一会那声音停了下来,道人摇了摇头心下想到:“看来是进不来了,这镜山禁制挨了这么长时间,必死无疑。”

    于是转身便要走,突然哗啦啦几声树枝折断声音从顶部一路传到地下,不一会从林子边滚出来一人正是陈晓山,那道人连忙上去查看,陈晓山的脚掌、膝盖和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两条袖子和裤腿已被烧去大半,道人将陈晓山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果然机缘不小!我本想你半道掉了下去,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翻了过来?!”

    又去检查他的伤势接着疑惑说道:“你伤得倒不重,真是奇怪!”

    陈晓山一瘸一拐爬了起来,先未答话,只在心里叫道:“冥判!智巳!贪甲!”那伞中一点回应也没有,于是回那道人道:“小人皮糙肉厚,不妨事!”

    道人点了点头说道:“你还能走吗?”陈晓山闻言往前迈了一步,又跌坐下来,那道人笑了笑说道:“你在此处等我一会。”

    说完便转身进了林子,不一会便一手拿着一把草,一手拿着几根绳子,来到陈晓山身边,俯身将草包在他的脚上用绳子绑上,陈晓山看去那草通体雪白,问道:“敢问这是何物,为何放在脚上登时便不觉疼了?”那道人回道:“此乃点霜草,有道是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这镜山禁制催生出的这草,专门治疗你这症状,上次用的时候还是数千年前,没想到给我碰到这么个事情。”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到江边,那道人将右手两指往前一伸,江水中翻涌开来,不一会从中咕咚一声翻出一条船来,那船浑身青白色,如同玉石一般,两人上了船,无人划桨船自行往前游去,这江面上烟雾缭绕,玉船破开江水往前飞驰,不一会一座千丈高的巨山矗立在眼前,山的四周插着十二根通天雪白巨柱,山顶处排列着一层层宝殿,宝殿中间一处宽大神道,两侧盘着两条石雕巨龙直通山顶,山顶处立着一座阁楼。

    那道人来到渡口,岸边一相同打扮的少年道人等着,见那道人过来说道:“李师兄,今日开张啦?”

    李姓道人哼了一声,回道:“天师在何处?”

    少年道人正色回道:“天师在法殿等待!这人交给我就行!”

    李姓道人转头对着陈晓山说道:“来时未报姓名,在下叫李昧,对面这小子叫轩辕辰,你随他去吧!”说完又上了船,陈晓山转身说道:“在下陈晓山,多谢!”

    陈晓山随着轩辕辰顺着神道爬上山来,来到山顶一处宝殿当中,那宝殿屋顶金黄,四周底部一人来高青石,上面朱漆刷做的门窗,进到宝殿当中,两排朱红色柱子,地面漆黑的石头铺就,四周满满架着蜡烛,正当中背身站着一白衣道人,身边站着七个紫色道服的道人,陈晓山和轩辕辰刚一进殿内,那白衣道人一挑眉毛张口说道:“嗯?驳离?你小子倒有些气运!”然后转过身来,那白衣道人满头白发,四十多岁的模样,面色红润,轩辕辰赶忙说道:“天师,这位小兄弟名叫陈晓山,随身带着青龙观天师的玉佩,说来拜山。”

    陈晓山见状连忙跪了下来说道:“恳请天师收留!”那天师将大手一伸,陈晓山腰间玉佩呼的一声飞了过去,天师将玉佩拍在额头,那玉佩顿时发出微光,不一会撤了玉佩说道:“你小子来头不小!居然上合天星?我这兄弟居然将你这烫手山芋丢与我来,不收你与他面皮上不好看,收了你日后惹出祸来也是麻烦……你且在五觉殿住下,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晓山得言感谢到:“多谢天师收留!”再一抬头,天师早就不见了踪迹。

    轩辕辰将陈晓山扶了起来,两人一路来到山脚一处院墙,那院墙用乱石砌筑,内部一座巨大的漆黑瓦房,顶上冒着阵阵黑烟,轩辕辰去敲院门,不一会一黑脸道人过来,满脸稻草一般胡茬,开门说道:“小辰?可是送那过江来的人?”

    轩辕辰回道:“俞师兄,正是!”说完将陈晓山引了进去,转身便告辞去了,陈晓山又随着俞师兄来到院内一排草房中,草房里面只简单铺着一张床,别的什么也没有,俞师兄说道:“在下名叫俞道隆,你往后称呼我俞师兄就是,这净真观也不全按进门前后排座次,你这伤暂时也修炼不了,等养几日再说吧!”

    陈晓山来到床边坐下回道:“多谢!俞……师兄!”

    陈晓山抱着伞不一会便沉沉睡了,不知不觉到了半夜,门外熙熙攘攘传来人声,陈晓山坐起来,来到门边往外望,见几十人满身大汗各自往草房里面钻,有些人抱着衣物往外走看起来是去洗浴,陈晓山看了一会便退回屋内接着休息。

    一连休养了几日,陈晓山身上伤也好了大半,俞道隆抱着一叠黑色道服进来说道:“陈师弟将这一身换上吧,日落之后随我到殿内!”陈晓山接了道袍,道了一声谢。

    西边日头沉沉落了下去,晚霞映着江面波光粼粼,陈晓山换了道服来到瓦房门口,俞道隆正在等着,转身开了门,开了门里间两侧堆着各样的兵器,正中间一条石道朝地下通去,两人沿着石道下去,不一会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传来,这地下是一处开阔的天然岩洞,地面上数条小沟流淌着金红色的铁水,有人用石勺取那铁水浇在一石头做的小方盒中,瞬间那铁水失去了颜色,再将铁块倒了出来,用锤子捶打。

    俞道隆指了指排在沟边众人对陈晓山说道:“师弟知道这五觉殿是作甚的吗?”

    陈晓山说道:“小弟不知!”

    俞道隆回道:“这五觉殿乃是修行道法的基本功的地方,称作‘念、运、罡、咒、诀’五觉,这些人所修炼的第一关便是念,即是正念,这沟里所淌叫做‘念水’,内含精炁,看似焦热,其实温度不高,稍一吹便冷了下来,浇在方格内,成一小铁块,用锤子敲打数千遍,直至薄如蝉翼,那‘念水’便又会化作金红色,稍有杂念这‘念水’便会化作齑粉。”

    陈晓山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净真观像这里所在有几处?若要全部修行完得多长时间?”

    俞道隆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个贪心的!”说完指了指不远处一白头老翁说道:“五觉殿上面还有青帖殿、固水殿、妙法殿、天师法殿、镇魔殿,此外还有净思崖、理器司、仪科司等等,你看到那白头老人没有,从他入门时间来算已有五十多年了还困在这一处,不过也有如同轩辕辰那种几日便能通过的,全看你的造化了!”

    陈晓山沉默不语,心中想到:“原来天师说的造化,便是在这里!我可等不了五十年!”

    俞道隆将陈晓山引到一处桌案上便转身离了此处,陈晓山照着旁边一人也舀了一勺铁水上来,轻轻倒了一些在方格里面,然后翻出铁块开始捶打起来,还未捶打过百下,那铁块沙沙裂了开来,碎成了沙子,旁边那人擦了擦汗过来说道:“师弟比我刚来时好多了,下次捶打的时候尽量将心思放空,我要是心思放空不了便去想山川河流,只要不引入杂念,便能捶打过千下,可是凡人如何能保持这么长时间不去乱想呢,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

    陈晓山放下锤子说道:“多谢师兄提点!不知师兄来了多长时间了?”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大约五年了吧!”说完又去捶打起来,陈晓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赶忙又来捶念水。

    话说陈晓山每日在那地底岩洞捶打念水,不觉过了数月,虽然稍有长进,也不过能捶打五六百下而已,每天累得满身大汗,拖着疲惫得身躯往池水中一泡便不想起来。

    一日陈晓山刚洗漱完毕,回到草房中躺下,心下担忧不已,突然心中传来哈欠声,陈晓山赶忙抓起伞,抱在胸口,心中喊道:“冥判!智巳!贪甲!”

    贪甲先出声说道:“精炁折损大半,还好这山林中灵气茂盛,不然不知等到何时。”

    冥判接着说道:“我等已恢复小半,不知主人修行得怎么样了?”

    陈晓山赶忙说道:“正是说到痛处,你等可听过念水?”

    三鬼齐声回道:“没听过。”

    智巳问道:“主人且说说这念水的用处?”

    陈晓山回道:“这念水据说内含精炁,我每日锻打必须心无杂念,不然落捶不过百下便化为齑粉!”

    贪甲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用处。”

    冥判接着说道:“主人可知为何要锻炼心无杂念?”陈晓山回道:“自然是不知道了!”

    冥判说道:“主人莫要心急,这心无杂念便是将神炁运转的前提,若不能做到便如主人前番那样神炁横冲直撞,毫无章法,虽然说是要心无杂念也不是要无时无刻保持这种状态,只需的一思无念便可。”

    陈晓山赶忙问道:“如何能一思无念?”三鬼纷纷沉默,不一会智巳开口说道:“这內炁有内外两把锁,内锁便是神识,外锁乃是手诀和罡步,一思无念便是开启内锁的方法,如同数条锁链一般将内炁禁锢在法诀之内,不然只是在身躯内胡乱游走,若主人无法摒除杂念可以死一回试一试。”

    冥判接着说道:“人濒死之际有一瞬间会将内鼎和魂魄融在一处,抓住这一瞬间便可将魂魄和内鼎勾连起来,到时主人自会察觉变化,若能及时回转过来,内鼎便直通周天,可以自行调取。”陈晓山沉吟了一会问道:“如果回转不过来呢?”冥判回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