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苦果。”昭文姒笑着，眸子里是段城不喜欢的高高在上，“扭曲攀爬的藤蔓，终究是会结果的，就是不知道最终会被谁摘去了而已，你说对吧。”

    段城闭眼，很久才回复：“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昭文姒扯着段城的手臂，语气带着莫名的笃定，“那个女孩子最后离开的时候，是解脱，并不是执念。反观男方，他放不开的到底是什么，想来一目了然了吧。”

    是一目了然，但是为什么...

    女生不是一直在死守着么，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予伴侣多一些时间呢。

    昭文姒用手指戳他的脑袋：“是你想得太多了，如果调换一下顺序呢？”

    “什么顺序。”段城抬头，与昭文姒的手指拉开了些距离，“无论是什么...”他忽然一愣，随之瞳孔剧张，不敢相信的同时，是无法言语的吃惊：“你是说女方先...”

    “对。”昭文姒走出电梯。

    “回见。”李云灵先一步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背脊凉涔涔的，似乎是被什么要命的东西盯上了，反正怎么都不舒服，“下次有时间的话，去咨询室找我，可以聊聊修行的事。”

    “嗯。”段城点头，随之问向昭文姒，“你为什么不早说。”

    昭文姒回眸，轻笑着：“重在参与。你只有全身心的体验过了，才不会看到什么问题，都用既往经验去衡量...最后你下手不是挺果断的吗。”

    “我不想看到他再死第二遍...”

    “好理由。”昭文姒满脸的真诚，“但...我不信。”

    段城不忍心去看最终的结局，是因为他知道...他知道最终的结局就是现在的开始。

    他捏着厉鬼的脖颈，后者连半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似乎心已经死了...

    但他真的死了吗。

    段城不相信，他还在为亲爱的女人煮着咖啡，为她荡漾着满天的花海...

    “那是执念在作怪，别自己感动自己。”昭文姒适时打击他，“一个男人就那么点出息，而且，还是他死了之后才履行...”

    “你...”段城语塞，最终只能是干巴巴的回了句，“铁石心肠。”

    昭文姒无所谓，她甚至忽然嗤笑了起来，“把有限的精力，投放进无限的琐事里，已经是够蠢的了，没想到你还能再加一倍，去管别人的死活...”

    昭文姒话锋一转：“话说，你想起来你住在哪里了吗。”

    “没有。”段城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或许我就是个街溜子也说不定...”

    “跟着我。”昭文姒没好气的翻白眼，“你天天在大街上压马路，能长这么大个个头，你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段城挠头...

    紧紧跟在昭文姒身后，他视线不自觉的朝下，深红的鞋底在每次落地时，都会莫名的顿一下，随之发出让人心情愉悦的声音。

    然后脚踝慢慢抬起，与紧致的小腿连在一处，陷进黑色的半身裙底...

    “好看吗。”昭文姒突然回头，双手抱胸的看着段城，“想拥有吗。”

    “高不可攀。”段城顺势打量一眼，她朱唇翘起，眼眸含笑，高挑的身姿总是带着莫名的清冷，但此时更多的则是调笑意味，“遥不可及。”

    “那就想办法追上来喽。”昭文姒伸手。

    段城拧着眉头，脚步没有停下，“你选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昭文姒一把攥住段城的胳膊，生怕他溜走似的，“择婿喽，当然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她歪头打量段城，后者梗着脖子不愿低头，“还记得上次我跟余秉说的话吗。”

    “有点印象。”

    “在酒吧里，赤色港湾那儿，咱俩聊过的，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我很中意你。”

    “...你中意哪一块。”段城问完后，才觉得不对劲，随即又补充道：“那个段城比我很出色？”

    “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有多大差别？”昭文姒眨眨眼，“你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吗。”

    段城脚步一顿，“修仙人...也喜欢忽悠？”

    昭文姒噗嗤一笑，拽着段城继续走：“我不修仙的，倒是那个俞舟行的道行不浅...他的行事手法过于迂腐，不然早就把你斩了。”她看了段城一眼，后者没什么变化，“小弟弟最近胆气渐长，都知道我在吓唬你了吗。”

    段城低头，“相比较俞舟行，我现在更想知道所谓的缘分是什么。”

    “哎呀。”昭文姒摇着段城的胳膊，“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啦。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以后，自然就会心生好感...我就顺着灵魂的指引，迅速做出了决定。”

    “我当时一定喝多了。”

    “你现在就有点像他了。”昭文姒伸手去摸段城的脸颊，“性格是可以培养的，尤其是你还有个好榜样。”

    “但愿。”段城指着不远处的路口，“这里看起来有点眼熟，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吧。”

    “差不多。”昭文姒挑眉，“地段还不错，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段城沉默了下，看着自己粗壮的胳膊，“感觉不像是个好人...”

    “我看也是。”

    昭文姒咯咯直笑，拉着段城过马路，随后直奔目的地而去...

    不算高档的小区，绿化好像还做得不错，居住人以老年人居多——这些都是段城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

    他被昭文姒拉进电梯，“带钥匙了吗。”

    段城摇头，他全身上下就一个手机，其他什么也没有...电梯门打开，停在了十三楼，“那要怎么进去。”

    “当然是走进去。”昭文姒伸手推门，漆红色的木质门应声而开，“就这么简单。”

    段城挑眉，他脚步很快，在房子里迅速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违规物件...倒是一边，挨着墙角的位置，有好几个多功能健身架与两个很明显的自制铁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体量的哑铃片...

    “呼...”段城轻出口气。

    “把房间收拾一下。”昭文姒只是瞥了一眼墙角，“把这些东西尽量归置起来，要不就丢了...挺丑的。”

    “...行。”段城倒是无所谓，他好像对这些铁疙瘩并没有什么感情，“两室一厅的格局，你选哪间。”

    “我不用休息。”昭文姒指着身边的卧室，“把这里面的瓶瓶罐罐都先扔了吧。”

    段城歪头往里看，全都是黑色的大罐子...密密麻麻的蛋白粉，占了卧室的一大半，剩下的少部分区域，是一些卷起来的瑜伽垫，和饮水瓶...

    “我等会儿全扔了去。”

    “那我就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