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国足,我被迫成神

第三十章 西热力江的执着

    94年9月,西疆南疆古城地区舒勒县汉宾乡小学的操场上,校队教练米吉提对着一个矮小黝黑的小男孩说:“西热力江,你根本就不会踢足球,就别在这捣乱了,小心我告诉你爸爸让他揍你。”

    “他们也不会踢球,为什么他们能参加球队?”小男孩很不服气。

    “最起码他们比你跑的快,长的比你高。你什么时候比他们跑的快了,我就收你,这样行了吧。”

    “那就说定了,儿子娃娃说话算话,不许骗人。”

    “老师当然不骗人了,你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吧。”

    西热力江并不言语,而是退到树荫下默默看着球队训练。他确实不会踢球,甚至只在夏天世界杯时在同村小伙伴家的电视里才第一次看到足球比赛。可是,在小学报名前,村长带着乡里的干部来他家,劝说他爸爸给他报名上学。

    西热力江8岁了,本来去年就应该去上学的,但他爸爸不让他去,而是让他留在家里放羊。

    这次具体他们说了什么,西热力江并不知道。不过很神奇的是,爸爸同意他去上学了,而且告诉他:“儿子,我同意你去上学,并不是指望你能学出个什么名堂。但你也不能胡里麻堂地混日子,要不然还不如留在家里放羊。乡里的干部说,小学里有人教孩子踢足球,踢的好的就可以到口里大城市去踢球挣钱,差一点的也能给安排进工厂上班。这也是个出路,你要想去口里大城市或者是进工厂当工人,就好好上学好好学踢球。”

    等到训练结束,西热力江就背着书包往家走。他家离乡里有5公里远,每天上学来回需要两个小时。一路上,他手里拿着一个破麻袋,两眼在路边的地上扫来扫去,把看到的所有铁片、螺丝等铁制品都捡到麻袋里。要学踢球得先有个足球啊,家里不可能给他花四五十块钱买,他只好自己想办法捡点废品挣点钱。这时候他还挺庆幸自己家住的远了,路上时间长,捡到废品的机会就多啊。

    快到家了,西热力江背上麻袋拼命向村外的沙窝子里跑。他要把他的宝贝埋到沙子里存好,等到周日拿到乡里去卖。他找到一棵红柳,扒开根部的沙子,把宝贝们放进去,然后用沙子埋好。

    在埋宝贝的时候,他的手在沙子里碰到了什么。“看看是个啥东西吧,万一值点钱呢。”他这么想着,手上加快速度,把那东西从沙子里刨了出来。

    这东西大约有60厘米长,比坎土曼的把子细一点,有两公斤左右重。这东西他见邻居吐尔逊叔叔挖到过,好象是什么药材,卖了一百多块钱,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趁着四下没人,他赶紧用麻袋包好药材,就地埋好,并折了几根梭梭柴插在上面做了标记。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他就可以买个足球开始练习了,将来最起码能进厂当工人,摆脱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西热力江一晚上都藏不住嘴角的笑容。

    终于等到了星期六,西热力江向吐尔逊叔叔打听出来那个宝贝在哪儿卖、值多少钱后,去沙窝里取出宝贝直往乡里赶去。

    那个买他宝贝的老板说这是野生肉苁蓉,并给了他240元巨款。他去供销社买了一个足球花了54元,质量好不好他也不知道,那里只有这一种,也没有别的选择。又花了12块钱买了一双底下举橡胶疙瘩的球鞋,他看校队的同学都穿的是这种鞋。

    回到家里,他把足球和鞋还有剩下的钱拿给爸爸,把挖到宝贝换钱并买了鞋和足球的事说了一遍。爸爸没说话,只是接过钱用手摸了一会儿,又还给了他,然后卷了一支莫合烟点着就出去了。“西热力江是雄狮的意思,你既然决定了要踢球,就要象你的名字一样勇猛,而不是象狗一样遇到挫折就会夹着尾巴哀嚎。”爸爸的话音从屋外传来。

    西热力江闻着辛辣的烟味,隔着烟雾看着爸爸的背影,他知道爸爸心里一定很难过。“我是雄狮,不是狗”,小小少年握紧拳头。

    第二天,西热力江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出门,他丢下了麻袋,把球鞋放在书包里没舍得穿,就光着脚学着米吉提老师教的动作带球跑向学校。放学后继续看球队训练,听米吉提讲解。回家时继续带着球跑,然后去沙窝里踢球。虽然沙地上跑起来感觉很累,但他心里充满了快乐。

    秋去冬来,西热力江的足球被磨掉了漆皮变成土色,球鞋也被长大的脚顶出了个大洞。

    西热力江找到正在带队训练的米吉提,“老师,我想和他们比一比,我觉得自己可以比他们跑的快了。”

    “好啊,我让队里最慢的玉素甫和你比,你只要能跑过他,我就让你和队伍一起训练。”

    被沙地折磨了大半年的西热力江轻松获胜,如愿加入了球队。

    米吉提惊讶地发现,西热力江虽然比其他人少练了一个学期,但技术并不比别人差,而且体能充沛,球风勇猛无畏。为了争抢足球,沙土地上说摔就摔、说铲就铲,身上到处是被擦掉的皮、被划出的口子。

    “西热力江,铲球动作在草皮球场上做可以,在沙土地上就得小心了,你看看你把自己搞的满身都是伤。”

    “我如果在平时不敢去铲球,也不习惯去铲球,我怕到比赛的时候就想不起来铲球了。”

    米吉提被震撼了,“你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我没有在拼命,我只是想好好踢球,改变自己的命运。”

    95年5月开始的舒勒县首届小学生足球赛中,汉宾乡小学异军突起,击败了县城里的几座重点小学,杀进了最后决赛。决赛中,西热力江锁死了,在前面十二场比赛中打进十五球的县一小主力前锋,帮助汉宾乡小学获得了冠军。

    鲁省速力达足球俱乐部驻舒勒县青训主管赫拉多·托雷斯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9岁的孩子,对比赛的胜利有西热力江这样渴望。他不是在比赛,他是在战斗,他是一个足球场上真正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