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瞪眼看着汪标，对他说：“这次我再饶你一回，只要有工人对我说，你在这条路上，或者是在稀土矿其他地方使坏，下次我过来必定收拾你。不管你是来文的还是武的，黑道还是白道，你跟我斗，死的一定是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对付这种无赖，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制他。

    汪标连连说：“再也不敢惹你了。”

    他示意自家几个人把箩筐挑到路边。

    任小阳跟几个工人，把货车开去办公楼。

    潘大章开车到了稀土矿。

    看见潘云青带着一个矮胖子在生产车间参观。

    这胖子说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穿着一身的名牌。

    “可不可以跟你们老板说，以后你们矿所有的产品，全部都卖给我行不行。跟我公司签订一个长期的销售合同，签几年都行？”

    潘云青回答说：“滕木先生，这事我要先跟我叔商量，矿是他的，必须他做主才行。我叔现在有两个矿，新封县开了一间新的……”

    滕木高兴地：“那太好了，不管有多少产品，我这边都要，可以一起签销售合同。”

    两人背对着大门，潘大章走到他们后面，两人都一时没发现。

    “云青，这位老板是什么公司的？”

    潘大章开口问道。

    两人才回头看见他。

    潘云青介绍说：“这位滕木先生是香港南华实业公司的，他是客商，跟我们订了几吨重稀土产品，今天特意过来参观我们矿的。”

    他又对滕木介绍大章：“这位就是我叔潘大章，这个稀土矿就是他投资开的。”

    滕木惊讶万分。

    “这个是你叔？他看上去比你还小，怎么会是你叔，不可能吧？”

    云青解释说：“我爷爷跟他爸爸是堂兄弟，你说他是不是我叔。”

    年龄上少几岁，辈份上大一个辈份，这也很正常，有什么奇怪的。

    这个东洋商人真是没见识。

    滕木热情地握住了潘大章的手说道：“潘总好，想不到潘总还这么年轻。刚才我跟潘矿长说了跟你签订产品销售的事。按照市场行情价格，我全部购买你稀土矿的所有产品，保证一手交货一手付款。你只要答应把产品全部卖给我就行。”

    潘云青都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产品卖给谁都是卖，只要能够赚取合法的利润就行。

    但是潘大章跟他有不一样的想法。

    “滕木先生是东洋国人吧？你们公司应该也是东洋人出资组建的吧？”

    其实他知道很多客商来这里购买稀土产品，名义上都是所谓的港澳某公司的，其实背后的出资人都是国外的机构。

    目前稀土矿的利用，在国内还不是很重视，其重要性还要经过一段时间警醒的过程，才会被明白过来。

    现在的稀土矿只是一项当作可以赚取利润的商品，一项可以给当地经济得到改善的产品。

    他从前世的记忆中知道，总体上稀土矿的产品价格是在逐步提升的。

    西欧、北美有些国家由于开采一成本原因，产品价格高了许多，他们便关停了矿山，改为全部为来华进口。

    后来的几十年，华国的稀土矿占领了国际市场的百分之八十用量。

    但是定价权却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

    因为后来无序地开采，造成内部出售价格出现恶性竞争，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回。

    潘大章也知道，稀土矿市场开始的几年，进入这行的企业相比之下并不算多，所以产品售卖价格还能够保持在一个合理的水平范畴内。

    不管怎样，这几年的产品是不愁销路的。

    滕木看了潘大章一眼说：“潘总，我家公司投资最大的老板是香港人，是几个大老板合资的，公司还经营其他矿产品。”

    潘大章知道就算他是东洋人的代办，他表面上也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他来采购稀土矿产品也是合理合法，附合有关法律条文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这些外商还是持欢迎态度的。

    他们来购买产品，也能够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建设。

    潘大章想想对他说：“滕木先生，协议就不必签了，签这份协议对你来说没有什么约束力，却对我产生了束缚，所以不签也罢。你需要货随时来我公司，有产品我就卖给你，没有产品你就等上十天八天。”

    滕木愣住了。

    这年轻人竟然如此精明。

    “潘总，你的意思？”

    他当然要装湖涂。

    潘大章解释说：“滕木先生说的是按照市场行情购买我的产品，也就是说你出一样的价，只要别人也有同款产品，假如售价更低，你就肯定不会来买我的产品。所以对你没有约束力，而我们就不同了，因为跟你签了销售协议，即使有客商来询价，也会因为跟你有协议而拒绝。到时你又在其他地方要了货，我这边的损失就大了。你说对不对？”

    滕木小眼睛眨了眨，竖起大拇指说：“潘总，难怪你可以成为老板，因为你确实比一般人聪明又老成。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你愿意按照现在的价格签协议么，为了保证协议的执行，我公司可以打一笔保证金给你，当作信誉金也行。我们做生意是讲究诚信的！”

    公司内部几个高层私下都进行过分析。

    他们认为冈州地区的稀土矿，处于刚被开发的阶段，现在的价格是最低价的。

    隔段时间有关部门可能就会插手管控起来，不用多久价格有可能翻倍。

    所以公司催促他竭尽所能把能够购买的产品都购买回来。

    潘大章想了想，对他说：“滕木先生，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年我就按照现在的售价跟你签，从明年开始，售价就在原有的售价基础上递增百分之五。你也知道，不管是什么产品，刚刚出来的时候，售价相比之下是比较低的，你说对不对？”

    卖给谁都是卖，在如今的气候下，他也没能力可以让有关部门对这一行业进行管控。

    他知道稀土矿产品的售价会一直下降，现在若是能跟他签订一个长期的，而且价格逐年上升的销售协议，又何乐不为呢。

    滕木拍着手说：“刚才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你觉得那个信誉保证金，多少数额算合适呢？”

    潘大章：“你们公司一个月估计销售额是多少？”

    潘云青此时也才明白大章的精明。

    “滕木先生上个月在我们矿要了五十多万的货……”

    他说：“我们矿一个月销售额差不多二百五十万。”

    他估计潘大章可能会要求对方压二三十万，肯定不会超过五十万的信誉保证金。

    可是潘大章却笑着说：“滕木先生，我有两个矿，每个矿一个月二百五十万的销售额，两个矿就是五百万。所以你押五百万到我公司，协议可以签三年或者五年都行，期间遵守合约精神，合同到期可以退回压金给你，你看怎样？”

    滕木沉思许久，还是不敢擅自做决定。

    “我要打电话跟公司老总商量一下才行？”

    潘大章让他去车间办公室打电话。

    他把潘云青叫到外面，严肃对他说：“以后不要带客商来生产场地，没有必要把自己生产矿的秘密全部暴露给人家看。”

    冈州地区总结出来的稀土提炼技术，其他外方并不一定掌握，商业秘密有时还是需要保守的。

    潘云青表示懂了，以后会注意的。

    “你说让他压五百万巨资做保证金，他会接受吗？”他担忧地问。

    潘大章肯定地说：“这些外资企业，五百万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数，他们现在是贪婪心做怪，十有八九会接受我的条件。”

    潘云青又提醒说：“假如以后稀土矿产品价格大幅上涨呢？到时我们岂不是亏损了？”

    价格波动是正常的，谁也无法肯定。

    潘大章肯定地说：“相信我的眼光，我判断随着开稀土矿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会相对下降。上升的机率会很少，到时候价格降下去了，我们提前跟他签销售协议就赢了。况且我们还有一个百分之五的递增率，所以这样签，我们不会吃亏。”

    潘云青暗自想：大章叔也确实厉害，这个滕木若是能够压500万到公司账上，再去其他县申请多开几家稀土矿都没问题。

    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吃利息也是一笔巨款。

    虽然两人站在外面，但是办公室滕木跟他老总打电话的交谈声，他依旧能够听得见。

    “什么他要压500万？他想钱想疯了吧？不会是没钱开矿，利用我们的压金来周转的吧。”

    电话另一头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他两个矿，每个月的产品销售额有五百多万，在冈州地区来说，他确实是最大的稀土矿生产企业。”

    “压金给他可以，可是他怎么保证，五百万信誉保证金的安全？还有我压了钱到他公司，他又拿什么保证把产品全部售卖给我们？”

    “他说签订协议，严格安排协议精神办事，如有违背，可以规定每次罚一定数额的违约金。”

    滕木跟老总在商量对策。

    “他说押信誉保证金也可以，不过，为了保证五百万资金的安全，必须让他保证不是想拿我们的钱来周转，要他证明他自己资金充裕，不会动用我们的资金。同时这笔钱存到银行，存折可以交到他手里，但是提取密码不能告诉他。他若是没有几百万闲余资金，对了，干脆以他银行有多少资金，我们也押多少信誉保证金。谅他小小年纪能够有多少资金。”

    “我看这方法好！……”

    在外面听见他们交谈内容的潘大章，禁不住要笑出声来。

    前二个月他跟温小芹就已经累积过手上拥有财富的数字，已经有一千多万了。

    坪山矿区姐姐又转了一百五十多万的支票还在手上，潘保定这里账上也有一百多万，随身携带的几本存折也有六七百万。

    随时搜上千万款项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不动声音。

    滕木走出办公室，他迎了上去。

    “滕木先生，你们老总同意我刚才的提议么？”

    “同意是同意，不过我老总也有顾虑，他怕五百万押金放在你公司被挪作他用。”

    “呵呵，我虽然开了两个稀土矿，但是我不缺资金。”

    滕木还是把公司老总的想法说了出来。

    潘大章摇头说：“这样不好吧？这样做等于打赌，还有一点小看人的意思。我既然能够在这里开矿，银行几百万存款应该还是有的。”

    滕木见他说话有点吞吐，于是确定了这个年轻人即使不缺钱，但银行存款也不会超过一百万资金的。

    他坚持说：“我们老总说了，你有多少闲余资产，我们公司就押多少保证金给你。”

    潘大章无奈说：“既然你老总执意这样做，那就按他说的方法去办吧。”

    他让滕木跟他回办公楼。

    让潘保定按照他们刚才商议的条款，搞了两份一样的协议出来。

    潘大章跟滕木在协议上签了名字。

    “下一步就是确认我银行有多少闲余资金，那就只有去银行查询了。”

    他和温小芹又跟滕木来到农楠县最大的一间银行。

    听大章说他们有几百万的存款交易，连银行经理都惊动了。

    他主动邀请他们几位进入贵宾室。

    潘大章问滕木：“等下确认我有多少闲余资金后，你再叫你公司财务汇款过来？”

    滕木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本说：“我这本支票本足够可以开五百万的数目，不够的话我通知公司转款过来。”

    潘大章笑道：“那这样的话，就省事了。”

    他把一百五十多万支票和潘保定给的公司账目，还有一本六百九十六万的存折，让银行经理去查询给滕木看。

    “潘大章这些数额加起来有九百八十五万资金。”

    银行经理都看呆了。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冈州地区首富了，这年头有近千万存款的个人，整个地区都很难找到第二个。

    滕木也看得当场惊呆了。

    “潘总，你竟然有上千万的闲余资金，失敬了。”

    潘大章笑道：“家里还有几本存折也有几百万，需要的话也可以拿来给你看。首先申明，我这可不是炫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