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碰见潘大章，就把他拉到家里。

    潘大章跟潘育财聊制作饲料和养猪的话题。

    “大章，我用自己配方制作的饲料，用来喂猪效果特别明显，现在都是手工搅拌，要是买一台搅拌机和一台烘烤机，效率就比较高了。”

    他带大章去看他加工饲料的过程。

    潘大章说他小打小闹，小家子气，没有做事业的气魄。

    “榨糖厂这间大房，花点钱把地板硬化一下，进一台搅拌机，一台烘干机。有这两台机器，加工饲料不是加速了许多。”

    他问：“育财叔，你不是把饲料挑到三明镇销售过么？有人买你的饲料没有？”

    潘育财说：“是我三明镇上有一个亲戚，家里也养了十几头猪，见我配的饲料喂猪效果明显，也跟我买了一些饲料回去，去年他养猪也赚了钱。”

    潘大章知道他前世在三明镇设了一个饲料销售点，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买他配的饲料。

    他建议说：“育财叔，你可以把配好的饲料多放点镇上或县城代销点售卖，销量好的话精力就可以放在饲料加工方面多一点。不管是养猪还是配饲料卖，关键是有钱赚对不对？假如配饲料赚钱多，那猪养不养也无所谓，对不对？”

    潘有林本来想跟大章说他不想去教书，想去稀土矿打工，或者让大章安排一个新的工作。

    因为他从潘保定口里知道他一年竟然赚了几万元。

    潘保定不管是文化水平，还是年龄方面，肯定没有他拥有的优势。

    当个老师一年一千块收入都成问题，人家一年拿的工资顶你教二三十年书。

    其间的差距，你又找谁说理去。

    但是见大哥又缠着大章说养猪和配饲料的事，一时插不上话，心痒难耐憋得难受。

    大章故意问他：“有林哥，你二叔自己在家配饲料又养猪，跟保定哥在农楠矿帮我管理，你说他们两人未来谁更有前途，可以赚更多的钱？”

    潘有林不加思索地说：“肯定是保定哥更有前途，他去年在你矿里上班，工资跟奖金和年终奖总共差不多三万块，再帮你干几年，到手十几万，就算不干了，有这些钱，下半辈子都可以过得不错了。我叔一年一万都不一定有，钱还全部投入到储存的原材料和猪崽成本上了。”

    潘育财翻了翻白眼，其实他内心是不同意侄子说法的。

    小两口回家来过春节，全部心思都投入到村里人议论的去大章稀土矿打工一年可以赚多少钱的话题上。

    他几次跟侄子说养猪和配饲料，未来一样可以赚大钱。

    经过大章几次的开导，他心里也算了一笔账。

    按照大章跟他描绘的前景来看，配饲料是一个大有前途的行业。

    侄子在学校教书一个月才拿百把块工资，从收入方面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出路。

    还不如他配几百斤饲料赚的收入。

    他苦在自己没有多少文化，想事情比较简单粗糙。

    侄子是个有文化的青年，假如他嫌教书工资低，回来跟他配饲料卖，或许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几次他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但是人家看不上。

    “叔，我师范毕业分配去当老师，吃商品粮了，假如又回村来跟你养猪，知道的人不会嘲笑我？”

    现在听大章这样问，他也想听他怎样看这个问题。

    潘大章经历了前世几十年，许多后来成功的大企业其实都是从现在这个年代开始启步的。

    他认真地说：“保定哥替我当管理，收入确实不错，即使拿五年六年的高工资，能够赚十几万，算是不错了。他儿子呢？还不是一样重新去找工作，以后不一定可以拿高薪吧？育财叔现在摸索出了成熟的饲料配方，而且验证了是有一定功效的。我跟你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几次跟他说单单去配饲料售卖，他都可以发大财。当然，他文化水平有限，想事情想得没那么长远。但是就算是他这样小打小闹，一年都可以赚几千块，假如扩大规模呢？以后销路有了，扩大生产了，办成了饲料厂，就算育财叔退休了，把工厂留给下一代，你能说会没有前途？”

    潘有林听后精神为之一振。

    点头说：“大章真的是有眼光的，我们只知道去帮人打工赚钱，他想的是自己开厂，让别人替自己打工赚钱。”

    潘育财内心暗自佩服大章的口才，有些道理经他囗说出来，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自己来解释就总是理不清头绪。

    潘大章对潘有林说：“有林哥才多大年纪，干嘛想法就跟他们老一辈一样了。什么粮品粮、农村粮，铁饭碗，我看不用多少年，这些东西都抵不上真正的财富来得实惠。”

    原先去买什么东西，有钱还不行，还要有票。

    现在虽然还有粮票布票油票在使用，但是只要有钱，即使没有这些票，也一样可以购买到货。

    这年代思想首先开放的人，将来拥有的财富就越多，未来生活就过得更滋润。

    他对潘有林说：“有林哥，你考虑清楚。假如你执意要去我稀土矿上班，随时都可以去。凭你的文化水平，做个中层干部肯定可以。我现在还在峡山岩跟香港老板合伙开一个矿泉水厂，想去矿泉水厂上班也行。或者有其他想法想跟我聊，也可以随时来鹏程宾馆找我。”

    叔侄两人留他在家里吃饭。

    大章说有个缅甸女记者特意跑过来找他，不去陪她显得不礼貌。

    潘大章走后两叔侄商量了许久。

    最后决定潘有林以身体生病为由，去学校请假半年，去山明镇租个铺，专门销售自家加工的各种饲料。

    同时添加几样设备，增加饲料产量。

    潘有林妻子暂时留在学校教书。

    此时潘贵来到了大章家。

    在门口恰好碰见刚从茶场收工回家的潘柴久。

    “阿贵叔，今天有空来我家聊天？沙厂生意怎样？”

    他知道大章回来，就有人借故来家里。

    大章不在家，基本上没有外人来。

    还是年轻人有人缘。

    潘贵说：“大章不是回家了么？想请他去饭店吃晚饭，他在家么？”

    潘柴久看见那个缅甸妹在门口逗着小文杰玩，就说：“在客厅吧。”

    他把潘贵让进大厅。

    却没有看见大章。

    温小芹告诉他大章在大榕树那里碰见潘有林，被他叔侄拉去家里闲聊了。

    邹秀花招呼他在家吃饭，对他说：“大章应该会回家吃晚饭的，家里还有客人呢。”

    同时又问他找大章是什么事。

    潘贵把大章替他们沙厂介绍生意，今晚在鹏程饭店请领导吃饭，想请大章也一起去。

    邹秀花说：“不用那么客气，都是自家人，能够帮得上忙，大章都会帮忙的，吃不吃饭都无所谓的。”

    小芹带回竹鼠肉，又煲了蛇汤，冰箱里随时有几个荤菜。

    小芹的厨艺又不会比饭店厨师的差，他会在乎你那餐饭么？

    但是这话又不能明说，只好热情招呼他喝茶，还问他喝不喝酒。

    潘贵跟柴久聊了聊单位的退休工资，两人都共同感兴趣的问题。

    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矿退休，但都是属于钨业公司系统的，各方面待遇都基本上一样。

    “我们的退休工资每个月到期了，要孟口村那个老孟去信用社把钱领出来，然后七八个人约好一个墟日去碰面再拿钱，很麻烦的，才几十块钱，不去拿还不行。”

    潘贵现在开沙厂，每个月赚几百上千都很正常，有时实在走不开，只好委托别人去帮他取。

    老孟还故意不给，说要本人签字才行。

    单位有一张工资表，拿退休工资的人都要在表上签名，然后交给信用社留底。

    潘柴久告诉他：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去信用社开了一本存折，跟他们签了一个委托书，那样工资到账，信用社工作人员就可以将属于他的退休工资自动储存到存折上，一年不去取都没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这事还是大章打个电话办成的。

    潘保定跟他说过这件烦恼事，听老爸也说话，他就直接打电话跟黎庚荣说了这件事。

    福利矿长办事也毫不含湖。

    “我让财务科跟甫钱镇信用社打个招呼，让你爸和潘保定找个时间去信用社开个新账号，并且跟他们签个协议书就行。”

    潘贵是潘山钨矿，他说：“这方法省事多了，我下次也跟他们提个建议。”

    等了许久见大章还没回，又怕表弟他们等得急，于是说：“我去育财家找大章。”

    他抄近从另一条小巷路去到大榕树下潘育财家。

    潘育财告诉他：“大章十分钟之前刚离开，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了其他人家里就不清楚了。”

    潘贵有点沮丧，想到黎洪涛对他说的话，觉得有道理。

    人家已经帮你忙了，再去麻烦人家，就有点过分了。

    于是他回到沙场，用沙场电话呼了表弟BB机。

    不久，表弟回了电话。

    潘贵把找大章的过程说了一遍，跟他说不用再麻烦大章的意思。

    今天晚上就你招待程秘书和另外几位领导就行。

    潘大章刚回到家，老妈就把潘贵来找他的事告诉了他。

    大章叹了口气说：“阿贵公也真的是老湖涂了，他表弟跟领导谈生意，干嘛又要把我叫去，就算是他来叫我也不会去的，这事他们自己谈就行，我在场就不一样了。”

    老妈还不懂：“人家是感谢你帮了他忙，想请你去吃饭的，没有其他意思吧？”

    大章说：“电话号码是我告诉他的，黄强打秘书长电话肯定是打着我旗号的，人家秘书长为什么会理他，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再把我叫去，这生意难道是想我跟你直接谈下来么？这些小事还用我帮你谈么？”

    他有点后悔在潘贵面前提那么一嘴了。

    听他这样说，老妈都醒悟过来了。

    “我儿子已经是大人物了，一般的小事情是不用他出面的。”

    难怪很多人都说他是天才，比一成年人都精明，想事情总能想得头头是道，看来是真的。

    这时小章骑着摩托车带着熊兰回到家，一进院门就闻见蛇汤和竹鼠肉炒辣椒的清香味。

    进到家里看见敏萱，两人都是一愣，大章介绍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熊兰说在外面碰见她哥，回去办一张准生证，被村里那个甘主任敲诈了五十块钱，一条冈烟和一瓶白酒。

    “这些人比古代拦路抢劫的土匪才更嚣张。”她气愤地说。

    小章跟哥哥说了桥头楼房打地基的情况。

    “叫郭师傅他们去建房，我怕三舅背后说烂话，怕他说外甥建房子，明显知道舅舅是做这一行的都不请，偏请外人去建。”

    小章说：“郭师傅他们进场前，我特意带了那张图纸去找三舅，把图纸给他看，问他有没有把握建这一栋楼？

    三舅小学毕业那里看得懂图纸，他看半天都看不出子丑寅卯，还反问我是不是故意为难他。土砖房他可以建，这种钢筋水泥房，他没有人手也没经验建造。况且他自己家也在打地基，大舅二舅家的地基也定下来让他建了。”

    大章夸他：“现在脑袋好使多了，还会想到事情的方方面面，不错。”

    小章拿出一张购河沙、碎石，购水泥以及各种规格纲筋的单据给他看。

    河沙和碎石价格，潘贵给他打了八折，运输费用也省了不少钱。

    水泥纲筋也谈到最底价。

    大章点头说：“不错，还学会跟人砍价了，以后这些事你拿主意办好就行，货款付清了没有？若没有叫小芹等下回俞督取些钱给你。”

    小章说：“货款全部付清了，都是从宾馆进账和电讯店销售额中取的钱，每一笔都有记录，可以对账。”

    大章对于他的表现特别满意，跟前世的小章完全是脱胎换骨了。

    他询问小章和熊兰两人上学期的成绩。

    两人把成绩报告单递给他看。

    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课都是满分，小章生物89分，其他都是95分左右。

    熊兰成绩跟他不相上下，两人年级排名一二两位。

    大章夸他们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将来高考争取考个名牌大学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