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位201号建筑里的黑袍人。

    身材矮小，脸上有长刀疤，声音嘶哑。

    除此之外，他应该还深受鹰逐信任，否则不会替他守在地下通道前。

    “关于此人，你还有其他什么情报吗？”

    卯兔大盗闻言，掰着手指一一细数他和那位黑袍人的交集。

    “指向集会地的指针，我已经给你了。”

    “那场围杀他带了几具傀儡，你想必也知道。”

    卯兔大盗灵光一闪：“还有一条！”

    “他和我要了一些暗语，”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讯石三件套：“你们是怎么称呼我们这一类人的来着？”

    姜堰明白了他的意思：“异邦人。”

    卯兔大盗接着说道：“一些只有异邦人才懂得暗语，比如如来来没来，指鼠为鸭，我一个滑铲之类的。”

    “这些话到底是啥意思？”姜堰不由好奇的问道：“听起来似乎颇有深意。”

    卯兔大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一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解释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大概率会触碰禁忌。”

    “除了这一条以外再没有其他了。”

    姜堰无奈地点了点头，将魔血石收入空间袋中，向卯兔大盗道了一声谢。

    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客气，随即向姜堰挥手道别。

    “等等！”姜堰叫住了卯兔大盗，举起了怀里的讯石：“加个好友，以防万一。”

    看着卯兔大盗快跑着离开的身影，姜堰心中泛起了一丝遗憾。

    “可惜了，”他一声轻叹：“如果我早些知道这条情报，当场将那人擒下，再与鹰逐对峙，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卯兔大盗提供的情报看似有用，但其实也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帮他确定了目标。

    然而鹰逐在与自己交谈过后，必然会刻意让那位黑袍人隐藏行踪，以后怕是难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嗯？城里好像发生了什么？”

    在沉思中漫步的姜堰注意到街道上的巡逻卫士突然多了许多，远处的城区则隐隐传来了呼喊声。

    讯石之中再次传来通讯请求，不同的是这一次是来自清瞳。

    “姜堰，快回旅馆，我发现了好东西！”

    话音刚落，清瞳便匆匆结束了通讯。

    姜堰怀着满腹的疑问向着紫华旅馆飞奔。

    不多时，旅馆大门已经近在眼前，姜堰推门而入，和丝婆婆打了个招呼，便直奔二楼。

    姜堰看着自己房间中整齐地堆放着一摞摞的文件，情不自禁的向着清瞳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清瞳正低头快速翻阅手中的文件，她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找了些人奇袭了丘貉的家，这些都是从他家里偷出来。”

    姜堰恍然大悟，如此一来刚刚城区里的骚乱便得到了解释。

    “快别站着了，赶紧来帮忙一起看。”

    清瞳催促着姜堰，往他手里塞了一份文件，随后把他摁在了桌边。

    她翻完了手中的文件，将其摞到了一旁，再次拿起另一份，解释道：“我记得你上次隐身去外城厅没有探得任何有用的资料？”

    姜堰闻言点了点头：“是的。”

    “那时我以为是因为此事涉及了当时的隐秘，所以都被销毁了。”

    “然而你和我说了丘貉的情况以后，我有了另一个猜测。”

    “既然丘貉完好的保留了鹰逐留下的那杆长枪，想让其念及旧情饶他一条性命，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将当时的事件相关的所有资料都保存在了自己家里呢？”

    “如此一来，假如鹰逐真的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还可以用那些资料证明当年之事是受了胡一心的指使。”

    “所以我就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喊人冲进去，果然找到了一些保存完好的资料，只是......”

    清瞳指向了地上那一摞摞的文件，轻叹一声，言语之中尽显无奈：“他似乎并没有很好的资料整理习惯。”

    她将目光转回到眼前的资料上来：“只能慢慢看了。”

    “等等，”姜堰打断了她的阅读：“我这边也有些新的情况要告诉你。”

    姜堰遂将201号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羊先生所说的黑袍人和那场围杀中的黑袍人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清瞳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随即感慨道。

    “本以为是要残害民众的恶者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想要拯救市民于水火的有志之士了，真是世事难料。”

    她转过头直视姜堰：“你想帮他。”

    姜堰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夜已深，但外城之中仍然有人在辛苦劳作。

    “他们本不必为了一个所谓的内城名额如此辛苦的，更不用说进了内城以后可能还会遭受精神控制。”

    “我想替当年的事情翻案。”他再次低头翻阅起了手中的文件。

    “希望这堆资料里能找到可以用于指控胡一心暗中操控当年那场公然背刺事件的证据。”

    室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二人绵长的呼吸以及轻微的书页翻动之声。

    “有了！”清瞳惊喜地将手中的文件推到姜堰眼前，随后又取过反复搁在窗台的另一份文件，将其铺开。

    “你手上的那份文件记录的是当时市政厅发放给退伍兵的补助金。”

    “而这一份记录的是鹰逐上交给市政厅的狩猎所得，里面特别标注了补助金的占比，总金额远远大于市政厅真实发放的！”

    姜堰精神为之一振：“这确实是很有用的证据！”

    清瞳扫了一眼还剩一半的文件，发出了一声轻叹：“可惜我得先离开了，不能和你一起把他们都看完。”

    姜堰摇了摇头，握住清瞳的手真挚地向她道谢：“你已经帮了大忙了，接下来我自己看就行了。”

    目视清瞳化作光点离开后，姜堰再次投身到搜寻证据的工作中。

    时间缓缓流逝，朝霞悄然爬上天空。

    在彻夜的搜寻中，姜堰找到了更多诸如财政厅办事员目的不明的外出办事记录，大量晶币在同一天意义不明的出入库记录等证据，基本还原了当年那场事件的原貌。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仅剩的那一摞文件。

    不经意间，最上方的那一份文件的封皮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上面赫然写着：

    【蜃石采购计划书】

    姜堰猛地将其抓起，送到自己眼前。

    这份计划书的落款日期远早于二十年前的那场争端，有三年之遥。

    计划发起人那一栏，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大字：胡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