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刘头，怎么这么着急催着我离开啊……”

    “少侯爷啊，李公子明显是想把那小老头留下，咱留在那就坏了刘公子的好事了。”

    “留下？就那小老头？李正？这怎么可能！李正是疯了么？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

    “少侯爷，那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嗯？我怎么没看出来？”

    “从朝阳门那边被推出来之后，不打听也没废话，始终老老实实低着头，到了房间之后，也是故意激怒李公子和侯爷的，观察力，判断力，心机，胆量都不差啊。”

    “虽然这是个误会，但是，少侯爷，你得知道，少侯爷你和李公子这一类，心善的人终究是少数，绝大多数情况下，他这种推出来的注定就是替死鬼……”

    “哎，刘头，这老头既然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

    “少侯爷，你是说收到府里？”

    “对啊！”

    这问题，听得护卫头子刘华强是哭笑不得。

    “我的少侯爷啊，李公子那边可是白手起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样一个无依无靠又有点本事的老头子，对于李公子来说才是最为合适的，但是对于侯府来说就有些鸡肋了，侯府里面的护卫可都是战场上搏杀活下来的……”

    “可是……，如果李正缺人，可以跟我说啊，就比如……”

    “李公子和瑞哥性格上不太一样，喜好上也不太一样，但是他们父子两个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年如果不是瑞哥死扛……”

    自知失言，刘华强止住了后面的话。

    “少侯爷，说个不好听的，如果不是李公子替你扛了这么多年登徒子的名声，估计少侯爷的腿早就让侯爷打断了。”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李公子可以托你打探消息，可以让你帮忙聚拢百姓，可以让你去五城兵马司找帮手，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做事情，绝对不会用侯府的人的，否则就不会在去费府之前专门把少侯爷你赶走了，因为他不想把侯府拖到这漩涡里去！”

    听完了刘华强的话，朱曦静默良久。

    “刘头，你是看着我和李正长大的，你说，李正真的是想拿覃力鹏开刀么？那可是南京守备太监啊，这地位比起尚铭、王鹏、汪直差不了多少，李正真的敢拿他……”

    “少侯爷，别说你，就连侯爷也不太敢相信，可是……”

    “可是什么？我爹怎么说的？”

    “侯爷说，不破不立，如果李公子真的有这份胆量，而且真的能把这件事做成，那么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爹哪来的底气？”

    “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不过，卑职记得侯爷当时说了一句话。”

    “什么？”

    “京师沉闷了太久了，是该有点新的东西进来了，要不然终究会成为一潭死水，到时候大家水都跑不了！”

    “死水？新东西？”

    皱着眉头思索了整整半刻钟，朱曦最后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算了，李正不想让参与进去就不参与了，走平江侯府，先把狗曰的李正想要的东西查出来。”

    ……………………

    “敢问，李公子，是准备对南京守备太监覃力朋动手么？”

    好家伙，一刻钟之前，还怂的跟狗一样，趴在地上装死，连头都不敢抬。

    一刻钟之后，不仅大大方方的说出了有关自己的信息，直接光明正大的问自己，是不是要对一个高级别的太监动手。

    “对！”

    看到李正也大大方方的承认，小老头微微点了点头。

    “那是三天之前，天色依旧漆黑，距离城门开启还有整整一个时辰的时候，首先是三十几名骑兵来到，在城门附近观察片。”

    “一刻钟之后，其中几骑离开，剩余的分布在城门周围，驱赶准备从朝阳门出城的百姓……”

    “距离城门打开还有不到半刻钟的时候，一支规模庞大车队抵达了城门，……”

    “车队出城的这段时间，一个百姓都没有？”

    “是！”

    静静的思考之后，李正提出了一个问题。

    “老爷子啊，你说，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也有骑兵巡视，驱赶其他的百姓啊！”

    “这个，小老儿没有亲眼所见，不敢断定！”

    不是，亲眼所见，所以，不敢断定，好家伙，需要精准到这种程度？这小老头以前到底是干嘛的？

    “老爷子，继续吧，那车队……，等下，老爷子，你是说，那车队有整整一百八十辆大车？比当时押送进贡的车队还多了整整二十辆？”

    “多了二十辆大车？”

    “是！”

    “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多了这么多大车……”

    “还有，李公子，这一百八十辆大车里面，则几乎看不出车辙的痕迹。”

    “没有车辙？”李正下意识的开口道。“空车？”

    “没错，根据老小儿的经验，这一部分应该是空车。”

    “那剩下的呢？”

    “大概二十多辆车有车辙，但是车辙不算太深，小老儿记得当时他们进城的时候，很多人全副武装，而离开的时候随行的几百人都只携带了刀剑，既没有弓箭，也没有着甲胄，所以老小儿推断，那一部分应该盛放了他们的甲胄、兵刃之类。”

    “只有二十辆的车辙很深，但是除了车辙之外，看不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那就真不是老小你估计不了的了，只有打开了才能知道。”

    “老爷子啊，那时候天应该还没亮透吧。”

    “李公子放心，老头子年龄确实大了，但是记性还说的过去，视力也还说的过去，区区一百八十辆大车，还是不至于记错的……”

    李正默默的伸出了手，在小老头的面前伸出了大拇指，对于小老头装的这个B，给一百一十九分。

    原本，李正是想探究一下这小老头的出身，但是现在李正已经没了这心思了。

    第一眼看，小老头确实其貌不扬，第二眼看，小老头又怂又怕死，但是之后呢？

    小老头现在表现出的观察力、洞察力、决断力那都是在水准之上的，就算遭遇了什么困境，也绝对不至于沦落到在城门洞里苟延残喘。

    而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表露出来的习惯，更表明这是一个有经历，有故事的人。

    这种人，如果他不想说，恐怕谁也问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汪直、费瑄、朱永、卫凯、岳云，这些家伙没有一个笨的，相反，一个比一个人精，就算是被自己称为笨蛋的朱曦，智商也绝对不低。

    这小老头就算比汪直、费瑄、朱永差，恐怕也差不了太多，与其故意装聪明，耍心眼，还不如真诚一点。

    “老爷子，我这边近期可能会到北镇抚司履职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北镇抚司？”

    “嗯？”

    老头子竟然对北镇抚司感兴趣。

    “可能这两天身告、腰牌、绣春刀就能下来，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兴趣，给我搭把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