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系假面骑士

33.“生”

    审视着自己过往那些充满遗憾与懵懂的人生。

    薇诺娜终于抵达了这栋废弃建筑的顶层。

    这里,几个拾荒者——这些建筑的“原住民”——早已被这位神秘而美丽的异国女子所吸引,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彼此间低声交换着好奇与猜测的耳语。

    但薇诺娜对此视若无睹,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缓缓地,她褪下了脚上的两双沙滩鞋,整齐的放在一边,光着脚,步伐坚定而平静地迈向了楼顶的边缘。

    如果可以,她渴望能在那片温柔的海滩上结束一切,只是她不愿自己的选择成为那些善良老人们平静生活的阴影。幸运的是,这里同样能望见那片海滩。

    对于薇诺娜而言,那片海滩是她心中最后一片能够感受到安宁与幸福的净土,它已悄然成为了她心灵的归宿。

    在这里,她希望能找到最终的释怀与安宁。

    她张开手臂,脑海中想起许多有关于“这时”哲学问题,但思考了一阵她便将其抛之脑后,自己又不是那些哲学家和作家,谁也不会知道,马上要离开的自己脑中到底想着什么。

    任凭身躯向前倾斜去,薇诺娜只想尽力的让身体挺直,脸带微笑。

    然后她就被一股力量拽住腰肢,硬生生的拖回了回来。

    看着三个气喘吁吁,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从高空中捞了回来的拾荒者,薇诺娜微微一愣,接着便痛苦湿润,无尽的委屈和哀伤就要翻涌而出——

    “哎呀,姑娘……”

    中间那个有着酒糟鼻苍蝇眼的拾荒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我们兄弟三个,想着反正姑娘你要去跳,什么时候跳怎么后跳不都一样吗?”

    右边哪位有着一口地包天大黄牙的赶忙插口:

    “然后我还救了你一次,不过只要姑娘答应我们一件事,之后就不救了,我们还帮你报警!”

    这边哪位带着个眼镜的,留着山羊络腮胡也开口:

    “哦哦哦,万一姑娘你想要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界上,嗯!我们就偷偷把你埋了,不报警了。”

    三人的态度让薇诺娜又是一愣,她脆生生道:

    “什……什么事?”

    三人不由的咽了口水,对薇诺娜的姿态更加满意,各种嘿嘿一声:

    “让俺们,顽一次。”

    那些悲伤和委屈瞬间就憋了回去。

    不久前。

    一位衣衫褴褛、发丝蓬乱的男子,赤足行走在海边蜿蜒的道路上,层层叠叠的破布胡乱搭在他的肩上,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摇曳曳,但却又十分唠嗑的贴在他身上。

    “若生……”他呢喃着,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吞噬。

    他的面容隐匿在杂乱无章的须发之下,这些野草般的毛发肆意遮蔽了大半张脸庞。然而,若非距离极近,几乎无人能辨识出他口中模糊不清的低语。

    但显然他周身环绕着一种难以名状、使人却步的异味,这不期而遇的发现足以让任何好奇之心瞬间偃旗息鼓。

    这股恶臭并非源自简单的忽视个人卫生所能达到的程度,它超越了常理的界限。

    除了那些紧贴男子躯体的破旧衣物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衣物上,红、白、蓝等各色疤痕似的污渍交织重叠,它们不仅将碎布条紧紧粘合在男子的肌肤之上,也构成了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异味之核心。

    男人浑然不觉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仿佛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仅是一具漫无目的行走的空壳。他的步伐机械而茫然,直至一场意外猛然闯入这单调的轨迹。

    “噔噔噔!”一阵急促而惊慌的声响打破了沉寂,一辆失控的小摊车自坡顶呼啸而下,直冲男人的背后而来。

    尽管男子的举止显得颇为失常,但仍有一位热心肠忍不住高声警告:“嘿!当心啊!快闪开点儿!”

    然而,男子对此毫无反应,持续着他那含混不清的低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眨眼间,小推车如一头脱缰的野兽,狠狠撞上了他的后腰。随着碰撞的巨响,人与车一同倒地,翻滚数圈后,静止在沙砾之上,一片狼藉。

    那位好心提醒的路人目睹此景,摇了摇头,选择不再介入,与周遭人群一样,加快脚步,纷纷远离这个是非现场,只留下一声叹息在空中回荡。

    “唉,脑子真是……”

    “有病。”

    男人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仿佛被撞击彻底夺去了意识。时间缓缓流逝,直到一股清冽的海风轻轻掠过,巧妙地拨开了粘附在他口鼻上的沙粒纠结的发丝,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鼻子微妙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是信号一般,渴望的气味重新唤醒了沉睡的神经。

    刹那间,他猛地从沙地上弹起,动作之快,宛如回光返照,却又立刻俯下身,脸部紧贴着沙地,如同一只寻觅踪迹的野兽,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细沙随之沾满了他的脸颊与发间,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依旧聚精会神的寻索着什么。

    他的感官迅速锁定了目标,那双充血的眼眸透过凌乱的发丝,猛地聚焦在不远处倾覆的小推车上。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四肢并用地奔向那里,跪趴在小推车旁,手忙脚乱地搜寻着任何可以果腹之物。

    在一盒椰冻映入眼帘的瞬间,他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将凝乳倒在沙地上,不顾一切地与沙粒混杂在一起,囫囵吞下。

    紧接着,几包冰糖奶精也被他粗鲁地抓起,未经拆封便急切地塞入口中,以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吮吸后,又随意吐弃。

    但任凭他如何海塞,那细胞层面的欲望却没有一丝解脱,这些食物也只能维持他继续着这样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这种知晓答案的饥饿感,让他恐慌,他只得以用这种“虚假”的进食,来企图欺骗自己。

    他正把一罐奶茶粉仰头往自己嘴里灌着,粘腻的甜粉洒的满身都是。

    突然,一道特殊的气味穿透了其他所有的气味,像是引诱亚当夏娃的毒蛇一般牢牢的占据了他的嗅觉系统之中。

    当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宏田猛然站起身来,顺着气味的方向不假思索的就冲了过去,连带着还有那干裂出殷红鲜血的唇齿中,痛彻心扉的仇恨嘶吼:

    “Keng——ek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