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宝回过神来，就说猿君莫要开玩笑，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把自己看成厄道人，两者之间就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我没开玩笑，方才你出门那一刻，背手歪头，面无表情，简直和厄师一模一样。”

    “......”

    “说正事儿了，我去找刘诩，将那三个眼线留下，就这么摔到他面前，然后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当时刘诩面色阴沉，看样子被吓个不轻，对，对，对，就是你现在这个表情......”

    李天宝这会儿面色苍白，双眼圆瞪，他压根儿没听见猿君后面这句。

    脑子里，都是‘方才你出门，背手歪头，面无表情，简直和厄道人一模一样’这一句。

    情况不对。

    非常的不对。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可能，解答了为何他会头疼，为何会听到厄道人的声音，为何，镜中厄道人那根黑色丝线消失不见。

    “黑线并未消失，而是......钻进了我的身体。”

    大事不妙！

    ......

    屋舍外，猿君不解于李天宝突然的失魂落魄，只是它如今聪慧，看出对方有困扰，既不说，自有道理，所以它也不问。

    这个行为在书里有典故：君子有忧，若不自吐，勿问之，君子之交也。

    一整天，李天宝都没出门。

    他将自己关在屋内，不断尝试探查铜镜内的功德丝线。

    可以确定，厄道人那根的确不见了。

    除此之外，他也通过各种方式，探查周身，只是一无所获。

    厄道人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过。

    可这更让人刺挠。

    简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一时之间，茶不思饭不想，便连修炼和炼丹都有些心不在焉。

    期间也通过丝线灵视，教导玄灵子这黑熊，说起来，这黑熊当真称得上是‘福缘深厚’，先是通过吃‘神鱼’开启灵智，积蓄灵蕴，洗髓阀体，而后又吞食地底怪虫，得其妖血肉丹，还发现了巨蛟尸和黍道人的干尸。

    李天宝也是借此，获知了一段巨大隐秘。

    但这些隐秘对李天宝来说，还是太过遥远，难以印证。

    如今黑熊还在地下深处，李天宝教它夺灵之法，如今以灵蕴来说，这黑熊的灵韵绝不比李天宝差。

    甚至，已达百斗蕴法的门槛儿。

    让黑熊自查，果真和李天宝所推测的相差无几。

    “可惜我手头没有蕴法门径，玄灵子，你且稍等几日，我去寻法，帮你蕴法修炼。”李天宝没想到，玄灵子这家伙都比自己修炼的快。

    实在是这货吃的‘神鱼’太多了。

    而蕴法这件事，李天宝的确需要了解，尤其是妖修蕴法，更是和人修不同，对李天宝来说，那是一窍不通。

    好在邪风观下还有‘五仙窟’这个地方，都是妖修，当中蕴法高手不少，若去请教，或有收获。

    一旦帮助玄灵子蕴法，待对方寻到路径出来，就能直接去寻二师兄刘诩的晦气。

    “玄灵子，你且静心修炼，我得妖修蕴法门路，便来教你。”

    说完，李天宝从黑熊这边的灵视退出，想了想，又去看了看赵三赖。

    自上次解决了跑去齐家的怪枭，齐家上下都将赵三赖当成恩人，拥座上之宾，那是吃喝不愁，且还能帮忙修武。

    配合李天宝传授的内功武技，辅以特殊增强内功修炼的药膏，赵三赖的提升速度还挺快，如今严格来说，已能称得上是江湖三流高手。

    只是对方成年习武，根骨早就长好，想要达成江湖一流，除非有仙门丹药洗髓阀体，否则能入江湖二流，已是极限。

    “仙长，那怪枭尸体我已让人包裹深埋，接下来如何，还请示下。”

    屋子里，赵三赖跪在地上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闹疯病。

    “暂不去管，也不可让人挖出来，至于齐家，你多留意，或许还有妖邪上门。”

    李天宝觉得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

    之前怪枭，便是寻黄皮妖手里的那枚横骨珠子，不过这东西，已植入猿君体内。既然怪枭能寻去，谁又能知道，其他妖邪不会去。

    不过若真去了，李天宝也交待赵三赖，第一时间通知他，到时候再烧一次。

    至于由此损耗的灵蕴，不到两日就能补回来，倒是不值一提。

    李天宝心境烦躁，也没和赵三赖多说，便从灵视中退出。

    而实际上，功德背后可供探查的丝线绝不止玄灵子和赵三赖这两条线，可李天宝现在心绪烦乱，根本无心探查，二来也怕再不小心招惹到麻烦，所以暂且放下铜镜。

    此刻，红字功德已近三百之数，还在缓慢上升。

    当然到达四百依旧是极限，不会再提升，如何提升功德上限，李天宝猜测虽多，但无法证实。

    到了次日大早，李天宝着衣出门，看到外面猿君背着手溜达，穿着巨大道袍的大猿看上去还是那般怪异，偏偏大猿并不自知，还颇感得意。

    窦言已开始管理药田，此人果有才干，众多药人都是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李天宝当下放心。

    “你要出门？”猿君见着李天宝问。

    “有点憋闷，出去走走。”

    “我和你一起去。”猿君摩拳擦掌，只是下一刻，听李天宝说要去五仙窟，当即是猴脸色变，忙摇头说不去。

    李天宝之前听厄道人讲过，猿君是其从五仙窟‘救’回来的，可见，大猿和五仙窟有过节。

    所以不去也好。

    “那便守家巡山，对了，最近大......师尊可有寻你？”

    差点说漏。

    大师兄的存在，厄道人的隐秘，整个药山只有李天宝一人知晓。

    此刻大猿摇头：“之前见过一面，只是厄师似有心事，他未驱使我做事，倒是我觉得他有些奇怪，感觉与平日不同......”

    “有什么可奇怪的，厄师如何自有定夺，莫要瞎猜乱想。”李天宝说完，独自出门。

    沿路所见，无论是药人管事，还是正式弟子，皆让路行礼，恭敬有加。

    下了药山向北便是五仙窟。

    之前李天宝从未去过，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没时间，也没什么必要。

    不过眼下给玄灵子寻‘妖修蕴法’的门径，去这一趟是免不了。

    一月上旬，尚是冬春交际，山中偏寒，绝峰孤岭更盛，前段日子大雪未消，所见银装素裹，山风吹过，寒风卷着雪屑扑面而来，便是李天宝也觉阴冷。

    又走片刻，闻身后脚步声碎，李天宝回头看去，却见雪路小径中史漪正快步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