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了半个时辰，最终敲定了，从今以后，张大胆每日提供不低于六副的猪下水，上限暂时不超过十副。

    这整个平安镇，所有的猪肉贩子，一天也就收六头到十头猪宰杀。

    姜家这边，每副猪下水，进价五枚铜板。

    并且，要求是去处了猪下水内里腌臜玩意，冲洗加工后的才行。

    张大胆一开始是拒绝的，他一个大男人，咋弄这些，生意还做不做了？

    而后福宝提醒他，可以雇人干活，一个铜板洗一副猪下水，多的是妇人抢着干！

    想了想，张大胆觉着可行。

    于是双方签订了合约，若是任何一方反悔，都要提前一个月告知对方，否则赔付对方十两银子！

    别问笔墨纸砚哪里来的，问就是随身空间里随时备了这些玩意！

    今儿的猪下水，拢共七副，按道理来说是三十五枚铜板，但张大胆自觉道：

    “给三十枚铜板就行了，毕竟咱没处理，但明儿一定按照你们的要求处理！”

    他想好了，晚点就将这个事告诉妹子妹婿，他们两口子过日子也不容易，家里孩子比他多两个，哪哪都是用钱的地方。

    这清理猪下水，虽然脏了点，但相信两口子齐心协力，接下来，一天也能赚个六七枚铜板。

    别小看这六七枚铜板啊，一个月下来，那可是百来枚！

    “嗯嗯，多谢张大叔，祝你生意兴隆”

    福宝点头，这人实在，她也不吝啬祝福。

    “那张老板，有猪脑袋吗？我要买一只，给我儿媳妇家的亲家公贺寿用。”

    老徐氏见生意谈妥了，自然而然地采买贺礼了。

    “娘，猪头会不会太贵重了？”

    刘氏眼底是又惊又喜，一只猪头，在乡下，算是重礼了！

    “傻孩子，你为咱老姜家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你爹过大寿，咱不能小气了。”

    老徐氏摇头，这亲家公待她儿子不薄，儿媳妇家里的几个兄弟，也没少帮衬自家。

    于情于理，都该以重礼回之！

    张大胆见状，热情地招呼着这一家子移步外头。

    猪头有啊，有两只。

    挑了只大的，让老人家检查。

    他这肉摊子，猪肉都是当天现杀的，都新鲜着呢。

    福宝看到猪头，有些吓人，赶紧躲宋瑜后面。

    川哥儿一点也不怕，甚至想伸手去抓猪耳朵！

    汰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哎，别摸。”

    刘氏赶忙后退一步，不让儿子抓着猪耳朵了。

    “哼哼”

    川哥儿不高兴地挪动着小屁股，哼哼唧唧。

    老徐氏检查猪头后，满意地点头，询问多少钱。

    “都是老主顾了，给五钱吧。”

    张大胆报了价，这猪头，一般他卖个五六钱左右，再低就折本了。

    “哎，就这个了。”

    老徐氏点头，这个价钱合适的很。

    不必她提，这老板又添了不值钱的边角料，借了只麻袋给她们装猪头。

    这下子，东西又多又重。

    老徐氏跟刘氏婆媳二人还不太好拿，宋瑜想帮忙，但都拒绝了让他动手干粗活。

    张大胆收好钱后，跟旁边摊位的兄弟打了声招呼，索性送人送到底，将一家人送到了雇牛车的地方

    最后还是熟悉的赶车大爷担下了所有，滂臭滂臭的，也没旁人坐了，索性包车，给了十枚铜板，发车

    “蹬蹬蹬”

    “驾”

    “我说大妹子啊，你们家到底在做啥？咋每回见你儿媳妇，都是扛着一袋臭烘烘的玩意啊？”

    “啊？你说啥？”

    “我说大妹子，你——”

    “哎呦，娘，川哥儿尿了！”

    “啊”

    赶车的老大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人家不想告诉他呢！

    哼哼，不说就不说，他还不想知道呢！

    不过，人家给了车费，他就勉勉强强，将人送到人家家门口吧。

    “谢谢您老”

    “不客气，下回记得还来找我拉车就行。”

    “一定一定”

    刘氏答应的痛快，随后扶着孩子们下车，再是婆母，最后开始卸货。

    这么大的动静，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特别是，鲍氏！

    “哟，我说徐大娘啊，你们家最近发财了？买这么多好东西？”

    鲍氏恨不得眼珠子都挂麻袋上了，她看见啥了，猪头！

    这老姜家最近发大财了啊！

    一只猪头六七钱，又不逢年过节，谁舍得买啊！

    “扁担媳妇，我家发财不发财，跟你家无关，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作甚？”

    老徐氏拦在鲍氏面前，怼人的同时，拍掉了对方伸出的爪子——

    “啪”

    “哎呦，徐大娘，咱左邻右舍的，您老至于这般小气吗？”

    鲍氏哎呦一声，手背被拍红，疼的她龇牙咧嘴。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识过有左邻右舍，伸手到旁人家里！

    扁担家的，你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咋滴了？至于抢我这个老婆子的东西？”

    老徐氏嚷嚷的很大声，引来了路过的村民。

    有她这番话，其他村民轰然大笑，帮衬她一起挖苦鲍氏——

    “嚯嚯嚯，老头子我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抢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啧啧啧，扁担媳妇啊，你家扁担不是才从护城河那儿做工回来，这么快就没钱花了？”

    “就是就是，至于抢人家徐大娘的东西吗？人家又没花你家的钱，你管人家买啥了？”

    老徐氏示意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先回院子，她继续应付——

    “害，大家伙都知道的，最近我家在卖卤味，赚点小钱糊口，这不，常发他岳丈，明儿五十大寿，作为亲家，我不能给我儿媳妇没脸吧？”

    说着，她指了指猪头，继续说：

    “常发去了镇上码头做工，加上家里最近卖卤味赚了点小钱，特地凑了凑，赊账，买了只猪头回家，不然明儿去他岳丈家，没拿的出手的贺礼，多给翠娘丢人啊”

    乡里乡亲的，对姜家情况都是知道的。

    常发他岳丈大寿，作为女婿，可不得送上一份贺礼。

    猪头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他们任何一家，咬一咬牙，未必买不起。

    对于乡下人，这万一做贺礼，确实长脸

    老徐氏说了，猪头是凑钱加赊账才买的起的，乡亲们对于姜家的那点嫉妒，也散去了，纷纷帮着老徐氏说话。

    鲍氏被说的，灰溜溜地钻回家，不敢继续逗留。

    老徐氏冲着乡亲们道谢，然后也施施然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