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命于天!

第八章 道理就得够大、够硬!

    “不会吓到小友了吧?”

    范归摸了摸脑袋,自来熟的说道:“咱也就是长的凶了点,其实为人还是很和善的。”

    “没有没有。”

    武墨回过神来,连忙从躺椅上起身。

    他躺着范归站着,就好像面前多了一座小山也似,那压迫感直接拉满,这些天的低血压一下子就给他治好了。

    不过,就算站起来,武墨照样得仰着脖子看他。

    武墨的身高此时大概是七尺稍多,换算一下也就一米七的样子,不过他才十六岁,还有发育的空间,身子骨算不上瘦弱却也跟魁梧沾不上边,放在灾民中算是过的相当不错,可站在范归的身旁就像是个饿脱相似的小瘦猴子。

    “墨者......敢问您寻我何事?”

    对于范归的底细武墨也不敢多问,只能小心翼翼的应对。

    众所周知,心里再怎么要死要活也不耽搁拿到体检单后发现一项不对劲就恨不得找医生掰扯个明白,嘴上和心里想死不代表真的要死。

    我想不等于我做,懂?

    在一位毫不怀疑对方能随手掰开他脑袋表演个大爆西瓜的强者面前,武墨非常从心。

    “小友不必如此紧张,坐坐坐,咱们两个都坐。”

    范归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体格会给旁人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于是立刻说道。

    武墨正要让王管事搬来一把椅子,随即想到就对方这个小山似的体格,这儿哪来合身的椅子给他坐呢?

    好在范归也没寻他处,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武器巨锤上。

    “您的这件武器,真是别具一格。”

    武墨没话找话,不知对方的来路和心思,便只能慢慢试探。

    “哈哈,是吧?”

    似是正搔到了痒处,范归眉飞色舞的说道:“我也觉得这件武器非同一般,自从拿起了它之后,办事儿都方便了不少!”

    武墨:“......”

    那可不是,谁特么见一人合抱的大锤不怕啊。

    你说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的我都信,哥。

    你要是拿它对着我,这天灾全是因为我来的都没一丁点毛病。

    短暂的沉默之后,武墨脸上升起略带几分僵硬的笑容,道:“如此武器,世所罕见,合该传颂于世,不知可有名字?”

    “有啊!”

    范归好似找到了知音一样,猛拍大手,道:“它叫道理。”

    “道理?”

    武墨满脸茫然。

    “对!”

    范归连连点头,“巨子说,我们要多和别人讲墨家的道理。只可惜我嘴比较笨,这方面一直不太擅长。就只好让武器先叫道理,多多督促自己了。”

    “哥您这道理够大、够硬!让人叹为观止!”

    武墨伸出大拇指,努力让自己的脸绷住。

    “哪里哪里。”

    范归连连摆手,摸了摸锤柄,遗憾道:“唉,要是道理能有我的道理直接就好了。”

    “......呵,哈哈。”

    武墨干笑,想他对线无数,族谱犹存,一时间竟也有点接不上话。

    “先不说这个了,我来的时候,见这边赈灾做的极好,就想过来取取经。那个管事说都是你指挥的,功劳全都在你。”

    范归铜铃也似的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武墨,看的武墨直起鸡皮疙瘩。

    王管事是吧?

    你行啊,爷记下了。

    迟早没你好果子吃!

    “没有没有,我也只是做了一点点微小的工作而已,真正厉害的是我家小姐哈哈哈,您要是有兴趣不妨找小姐聊聊?”

    武墨分外谦虚,就他头顶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金芒,可扛不住范归的道理,还是换个气运同样非凡的人跟他聊吧,不然容易折寿。

    “此言差矣。能有贵人支持的确重要,但想把事情办好也不容易,小友这般年轻就有这个能力,很值得我学习。儒家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

    范归笑呵呵的说道。

    “额......”

    武墨感觉自己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随即才问道:“您不是墨家的么?”

    “对啊。”

    范归理所当然的点头,然后说道:“巨子说过,只要是有用的道理,那就是好道理,怎么能注重是谁说的呢?门户之见不可取。

    难道有个不世出的大魔头说人要吃饭,所以就一定要反驳,人就不能吃饭了?择其善者而从之,不善者而改之即可。”

    好家伙!

    武墨眼睛大睁,你丫一个墨家的人满口儒家圣贤的话可还行?真不是儒家派到墨家的卧底么?

    不是,等会?

    儒家、墨家?!

    这个时候,武墨心中一震。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这个世界他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就会有他所认知的儒家、墨家,甚至还能听到极为耳熟的圣贤之言?!

    一时间武墨心乱如麻,不由得问道:“敢问儒家的圣贤,可是孔子?”

    “孔子?”

    范归挠了挠头,道:“没听说过,儒家尊称那位开创者为夫子,只是早就不在了,连名讳都隐没于岁月中。如今的儒家哪有圣贤?有些个大儒还彼此不服,就差自己打起来了,算得上四分五裂吧。”

    “这......”

    武墨也懵了。

    这是什么扯淡的世界观,那么熟悉的圣贤语录都出来了,结果没有孔子?

    老婆饼不要饼是吧?

    “外界流传的各种关于儒家创始者的故事基本都是瞎编乱造,你不必理会。”

    范归却只当武墨听多了民间故事,“巨子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人过好当下才能适时寻古,眼前的路都还没走好,探寻过往并非是一件好事。”

    “那敢问巨子是?”

    武墨小心翼翼的问道。

    “墨家巨子,墨翟你都不知道?!”

    范归瞪大了双眼,似是比武墨还要更加震惊,“你怕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天下谁人不闻墨者之名?

    既闻墨者,自然合该知道墨家巨子墨翟。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下显学啊?

    在他看来这就是常识,三岁小儿都该如雷贯耳才是。

    “听说过,听说过。只不过一直没遇到过墨者,生怕也像说书故事里一样出了差错,所以再问一问您。”

    武墨连忙说道,已经被整不会了。

    他知道墨家,也知道墨子墨翟,还知道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墨子是足以和孔子并列的圣贤,乃至墨家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儒家吊起来打,气得孟子写小作文骂他们。

    但是春秋战国结束,墨子故去之后,墨家直接一落千丈,除了墨子之外,武墨根本不知道任何一位墨者的名字,反而是儒家越来越硬,直到干翻一切,百家罢黜。

    他上学时候所接触到的一些历史,与这个世界有相似、相同之处,却又不尽相同。

    可惜他并非学文,更不是历史系,上学时候的知识也大多还给了老师,能记住几个名字已经算他们鼎鼎大名千古传诵,更多的细节近乎一概不知。

    这才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水平。

    至于上学之后,走进社会这个大染缸之中,哪里还有心思学习呢?早就被浇了个透心凉矣!

    “这还差不多。”

    范归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咯,墨家巨子就叫墨翟,其人天下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