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探刘府
户部员外郎刘盛,来自人杰地灵,富庶无比的鱼米之乡,考中进士后,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向上爬,到五十出头,终于坐到户部员外郎的位置,他为人处世深得朝中同僚赞誉。刘盛自己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个大缺陷:人丁不旺。他家有妻妾三个,却只有刘世亨一根独苗。每次回乡祭祖,看到旁支他房人丁兴旺,刘盛心中愈发烦闷。
梁玉安藏身在刘府灯光最明亮的院落里,那里一定是主人所在,而且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影,方便藏身。刘府和大多数人家一样,用餐要等一家之主刘盛坐下后才能开席。缩屋檐下听了半顿饭,梁玉安发现刘盛他们家竟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听他念叨完妻妾肚子不争气,又念叨刘世亨不像自己,都快成年了,还文不成,武不就,自己找关系才给他在京兆尹府找了个差事,让他仔细做事,眼中有活,争取早日升迁。都是些家长里短,与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豪不相干。想想也对,他应该不会把那些事告诉家眷,徒增烦恼。
书房里现在应该没人,去他书房里看看!梁玉安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从房梁攀上屋顶,离开此处,在刘府的房屋树木间穿梭,跳跃,寻找书房所在。一路畅通无阻,循着纸墨香,避开守卫的视线,推开刘府书房的屋门,溜了进去,再快速的掩上门。
没想到刘家的书房还挺大,刘盛收藏了满满三间屋的古籍珍本,字画摆件。呵呵,吔,刘盛也不像外人所说的那么干净吖,他这书房还暗藏玄机,估计里面放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物件。梁玉安想着,公文应该不会藏起来,今天不一定找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能留下痕迹。
担心招来守卫,梁玉安不敢点灯,幸好他早有准备,应付这种情况。半张开嘴,口里含的明珠散发出一抹莹光,照亮书案上的一小片区域,就像是一抹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这颗夜明珠是梁玉安在云山湖玩水时,捞上来的老蚌所赠,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所以梁玉安不怕麻烦,在自己所有的贴身衣服的领口,都缝了个暗袋,方便携带此珠。
借着莹光,梁玉安小心翼翼的翻找着,然后按照记忆复位。这些是最近的公文信件,四周的木架上,放的是以前的公文附件及资料,刘盛习惯挺好,每一格都贴有时间和类型分类,方便自己也方便了他人。梁玉安直接寻到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的格子来找,耳朵同时还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这个刘大人真的太贴心了,他还有写日志的好习惯,那一天准备做什么,完成的后面用红笔购销,未完成的后转。不一会儿,梁玉安就看到这样一行字:十八年冬月三日,得闻刘胜后人消息,着亨往云山湖查证,同查梁玉安面貌年岁,以核九月廿五未完事宜。
竟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刘世亨那次果然是冲着自己去的,刘胜后人又是谁呢?难道是柳十三?柳、刘读音相近,他又对刘家的祖传之物志在必得,极有可能就是他,这个刘胜与在前面吃饭的刘盛又是什么关系呢?九月廿五,九月廿五……梁玉安刚找到九月那一册,耳中听得隔壁屋窗棂“吱呀”一声响,吓得他赶紧闭上嘴巴,敛去珠光。
不好,有人!梁玉安有条不紊的把格子文册恢复原状,无声挪到隔间门口,里面无人,只有一扇窗半开着。那人已经走了,不知有没有发现自己,还屋里留下好几处破绽,自己也不能久留。自己还是以后再来一次吧,不能让刘盛看出有人来过,幸好刚才一进来,几个屋都大致看了。梁玉安按照记忆把不一样的地方归位,关好窗户,无声无息退出书房。
“什么人?!”书房右边传来一声厉喝,然后就是召集人手的呼哨声,看来那人被发现了。书房附近的护院们,全神贯注守着自己的岗位,没有贸然围过去,但还是好奇的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给梁玉安离开创造了机会。避开那边,梁玉安小心潜行,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事与愿违,打斗声在往他这边靠近。
梁玉安看准一个方向,打晕藏起了遇到的十几个护院,心里念叨:这下完了,至少要半个月,刘府中的防备都不会松懈,想再来,又要多耽搁些时日了,九月廿五自己干了什么值得刘盛惦记呢?终于,梁玉安看到了院墙,他不再着急,放慢脚步,矮下身形,寻一个树后的阴影,隐藏好行迹,打算看看到底是谁,身手不行,胆子贼大,坏了自己的计划。
“快,围过去,别让他跑了!”
“不好,他有同伙!”
显然,追过来的护院,有人发现了被打晕的同伴,大声发出预警。梁玉安弹出几粒石子,打灭追上来的几盏灯笼,被追的黑衣人发现有人接应,向他这边跑过来,护院们咋咋呼呼,生怕在黑暗中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干喊不动,梁玉安和那个黑衣人乘机摸到院墙边,脚下同时发力,越出刘府高高的院墙。
一落地,那人朝他拱手表达谢意,梁玉安连忙抱拳还礼。谁知那人却在这时突然向梁玉安出手,两手分开,从右手窄袖中冒出一柄软剑,如蛇般扭动着缠向梁玉安的脖子,梁玉安贴着院墙向后侧后方退到安全距离,黑衣人却没有后招,转身朝左边跑了。梁玉安看着他的背影,不对,看那身段,应该是个女贼。梁玉安看着她又翻进不远处另一家大宅院里,不禁摇头暗笑:傻啊,这一片儿都是官员宅府,一家有事儿,附近的护院们听到动静,难道不会加强防备?呵,我好心帮你引开追兵,你却向我出手,哼,该!祝你好运!
一扭头,瞅见刘府的护院已经追出侧门,梁玉安又是一个纵身,重新跳回院墙里面,回到刘府。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往外听,果然听到外面的人声更大更多了些。他想杀个回马枪,二探书房,却发现刘盛已经赶到,加强了书房周围的防卫。梁玉安只好悻悻的离开,无意中转到刘世亨的院子,他正忙着和几个侍女打情骂俏,丝毫不担心府里的安危。想到他爹竟然在调查自己,梁玉安心中不爽,顺手在院中水池边抓了两只蛤蟆,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天快亮,梁玉安才从刘府转出来,幸好他轻功不错,才没被巡夜的护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