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秋和吴优两人走出阿钺的办公室后，并没有在公司逗留。

    两人这会都身心俱疲。

    毕竟卢昊死去后，有一堆的事需要收尾。

    两人已经三天没睡了。

    虽然他们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现在确实没人能解答他们。

    所以互相道别后。

    吴优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了。

    而夏盼秋站在公司楼下，本来也打算回家的，但临走前，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注意到了手机上的短信图标。

    她呆站了一会，伸手点开了那条编辑好却一直没发出去的短信。

    接着，她看着短信，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莹润红唇，还是转头朝医院方向走去了。

    另一边。

    医院。

    陈鹿思终于帮林莺扎好了头发，他拍了拍手：“转过头来看看。”

    林莺转过身来，挺起傲人胸脯，轻轻甩了甩马尾。

    “挺好看的。”

    陈鹿思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吧。”

    林莺温婉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哪不舒服？”

    陈鹿思摇了摇头：“没有，都挺好的。”

    “那检查一遍就出院吧。”

    林莺直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气味。”

    “那住哪？”

    陈鹿思问道：“我住院应该给报销吧？那不如住多几天。”

    “那我住哪？”

    林莺反问道：“我昨晚回来，还没洗澡，你不会想让我睡椅子上吧？”

    陈鹿思：“……”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找医生给你检查一下，顺便办理出院手续。”

    林莺看陈鹿思没话说了，帮他下了决定，转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陈鹿思目送她离开，然后坐回到不算宽敞的病床上，活动了一下左臂。

    虽然感觉是没什么问题。

    但毕竟断过。

    那种手臂没了的错觉依旧残留着，挺怪的。

    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

    陈鹿思抬起头来，以为是医生，便开口道：“请进。”

    门外。

    夏盼秋听到请进，犹豫片刻，摘下了眼镜，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

    陈鹿思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是夏盼秋，直接愣住了。

    同时，脚趾忍不住扣起了鞋子。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遗言’……自己说了什么来着？白丝？

    哇。

    这也太尴尬了。

    陈鹿思脸色有些异样。

    不过夏盼秋并没有说那些让他尴尬的事，而是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陈鹿思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夏盼秋脸色没有异样，舒了口气：“没事，天策的技术挺好的，连这都能救回来，还把我手臂接回来了。”

    “救你？”

    夏盼秋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回道：“不是天策。”

    她将他‘死去’后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啊？”

    陈鹿思听完指了指自己，惊讶道：“我？”

    “对……你当时没有意识。”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犹豫了会，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钟表男？”

    陈鹿思微微蹙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回复：“我不知道……甚至那个穿白裙的小姑娘，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这样啊。”

    夏盼秋闻言应了一声，接着沉默了下来。

    她这次过来，其实并不是为了寻求什么答案。

    所以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沉默了。

    陈鹿思耐心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好奇问道：“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

    夏盼秋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道：“是有一件事。”

    但刚说完。

    她就后悔了，紧接着又急忙补充道：“然后还有看看你有没有大碍，同时想跟你道谢一声，真的非常感谢，还有……”

    陈鹿思看着她。

    夏盼秋注意到陈鹿思的目光，微微低下头，让俏丽短发挡住自己的脸蛋，小声道：“还有之前不该针对你，把你当成别人，很抱歉。”

    陈鹿思看着正儿八经道歉的夏盼秋，点了点，回复道：“这样啊……你以后别再把我当成别人就行，毕竟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经历过生死了。”

    “好。”

    夏盼秋低头应了一声，舒了口气。

    陈鹿思又耐心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就道了个歉，提醒道：“你刚刚说有一件事。”

    夏盼秋抬起头来，愣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道：“……我想跟你说明一下黄泉残卷是什么。”

    “卢昊想要的黄泉残卷？”

    “对，这是一种很特殊的纸张，具体获取途径只有天策府的几位天策知道，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记录所有赋能者的权柄，而这种记录不单单是将权柄名称印上去那么简单……特定条件下，天策府可以利用黄泉残卷，剥夺上面记录的权柄。”

    既然提到了。

    夏盼秋只能继续说下去：“卢昊会叛变，就是因为天策府内部有要求，所有的天策，一级权柄拥有者，关键人物的黄泉残卷，都需要上交，卢昊开发出高序列的离体型术式后，也需要将黄泉残卷上交。”

    陈鹿思有些好奇地问道：“上交到哪去？”

    “一式两份，一份放入黄泉，一份交到最高层。”

    “黄泉真的存在吗？”

    “存在，但我也没去过。”

    “这样啊……”

    “这其实算是一种保险，我之前跟你说，半年后大多数赋能者的权柄会消失……就是因为每隔半年，其中一位天策就会前往黄泉，对大部分不重要的权柄进行统一剥夺。”

    陈鹿思失笑道：“怪不到，卢昊觉得黄泉残卷上交了，就不自由了，所以选择叛逃是吧？……对了，他最后得到了自己的黄泉残卷了吗？”

    夏盼秋：“……”

    陈鹿思反应了过来：“抱歉。”

    他都叛逃了。

    肯定是拿到了。

    夏盼秋小声道：“卢昊叛逃之前，各小队的黄泉残卷是单独保管的，因为每个小队执行任务的时间地点都不同，很难集中管理，我也没想到他反应会那么大。”

    “这不怪你。”

    陈鹿思笑了笑，道：“你哪怕不说，他之后得知了，估计也会叛逃的。”

    “嗯。”夏盼秋应了一声，然后再次沉默了。

    陈鹿思看了眼时间，觉得林莺差不多该回来了，便道：“谢谢你的解释……还有事吗？”

    “还有件事。”

    夏盼秋抬起头来，看着陈鹿思的眼睛，轻声道：“记录你权柄的黄泉残卷也需要上交，我想先跟你说一声。”

    她这次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他说清楚而已。

    她也相信，陈鹿思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

    陈鹿思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无奈道：“不是啊，你也挺恶劣的……还来测试我啊，我真没别的心思，真不会当二五仔的。”

    “……”

    夏盼秋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小脸慢慢变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陈鹿思，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咚——

    林莺忽然推开门：“陈鹿思。”

    “手续搞定了？”陈鹿思从夏盼秋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林莺。

    “嗯，可以走了。”

    林莺点了点头，同时自然地跟夏盼秋打了声招呼：“夏盼秋也在啊，中午好。”

    “来了。”

    陈鹿思站起身来，最后看向低着头的夏盼秋，笑道：“放心，黄泉残卷上交就上交吧，我不介意，你信我一次……拜。”

    说罢。

    他挥了挥手，和林莺一起走出了病房。

    夏盼秋站在原地，直到陈鹿思走掉了，才反应过来。

    她用力抿着莹润红唇，再次将头压低。

    原来，先入为主让人这么难堪啊……

    ……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