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残留
姬霸沿着大厅一侧的墙壁逐渐朝大门口移动,因为他身后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如此一来,就导致了安娜的前进方向也跟着发生转变,并最终让两团肉泥互相靠近。
“老爷,你属于我……”
“安娜,你属于我……”
没多久,两团肉泥就在一声声充满怨念的深情倾诉中,因路线的交会,而触碰在了一起。
只见两者交接处,竟然像化学反应一般,产生了剧烈的互斥现象,接触点附近的肉泥出现了一种类似沸腾的起伏抖动状态,并且在这种类似沸腾的状态中,一阵阵灰黑色的烟雾升起,两个肉团的尺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安娜,你属于我……安娜,你属于我……”达马科的声音依然像复读机一般传来,在那深重的怨念中似还带上了一丝喜悦。但安娜的声音却消失了。
两团肉泥继续在触碰中互相消解着,安娜的肉团依然在朝着姬霸滚动,而达马科则紧紧黏在她的身后。
“安娜,你属于我……”
“滚开!肮脏的东西!不要碰我!我的心里只有老爷!滚开啊!拿开你肮脏的手!”这时,安娜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从她的肉团中迸发,带着一丝空灵,最重要的是,带着一丝人性!
“安娜!”姬霸听到这声音,一瞬间也振奋了精神,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安娜!你在吗,安娜!?”
“安娜,你属于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这时,达马科那个肉团似乎移动地更加快速了,但这也加剧了两团肉泥的消解速度。没多久,两团肉泥都已经只有脸盆大小了。
“对不起……老爷……不要怪我……我……爱你……”似乎安娜的自主人性还短暂地停留在她那快要消失的“肉体”之内,在最终消解之前,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之中,明显能感到无奈、悲伤与不舍。
在消解前的最后一刻,当安娜的肉团只有十几公分大小的时候,姬霸仿佛看到其肉团表面剩余的一只碧色眼眸中,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泪水。
但一切终究归于沉寂。
伴随着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厅里这奇诡的一幕,画下了句号。安娜,还有达马科,都消失不见了。
姬霸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安娜……”
虽然重生到这个世界也才大约两个月,但和安娜几乎每天生活在一起,她的温柔,关怀,对自己的顺从、尊重,还有每晚的温存,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都历历在目。
虽然两个月不长,但姬霸已经把安娜当成了一个重要的人。
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不……安娜……”姬霸这具人造人的身体,竟然也有了心痛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应该不是来自心脏,而是来自于魂晶——来自于自己的意识,或者说灵魂。
姬霸走到安娜与达马科消失的地方,只见地上都是焦黑一片,露出了底下的泥土,而泥土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粉末状的残留物。
在一堆黑粉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姬霸连忙蹲下身,拨开了黑色粉末,只见在安娜消失的地方,有一颗蔚蓝色的、拇指大小的宝石。
“这是……?”姬霸把这颗蔚蓝色的宝石捧在手心,能感觉到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切感。这就是安娜最后仅剩的东西?
这时,视野中跳出一个信息框:
【物品:魂晶
状态:原始
功能:灵魂储存(需加工)
备注:无】
“魂晶?……功能是灵魂储存?……难道里面的是……安娜的灵魂?”姬霸下意识地把蔚蓝色的宝石紧紧握在了手心。
假如这里面真的是安娜残留的灵魂,那就必须要好好保存,说不定未来还有机会,能把安娜重新带回这个世界。
姬霸把这块宝石收起,又用脚拨了拨达马科遗留的那堆黑粉,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大厅陷入了宁静。
姬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景。地面上焦黑的痕迹,四处散落的一些人体残躯,破烂不全的家具,都在提醒着他,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系列惊悚而离奇的事。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了回神,他把那块疑似安娜残留的蔚蓝色水晶放入了西装右侧的内袋。
西装左侧则破了个洞,还染着一片血迹——也是安娜的杰作,那里正是被她用手插伤的部位,所幸伤口已经合上了,只留下一些微微蠕动着的伤痕。
姬霸迈步从地上散落的黑色粉末跨了过去,往三楼走来。进入书房,看了两眼实时新闻,依然还是报道各处骚乱,并要求居民向市中心寻求避难。姬霸又来到窗口,朝远处看去,城市的灯光还是亮着的,高速上也依然停满了车,但此时已经看不到跑动的人影了。
他已经做了决定,准备离开山庄,按照市政厅的通告,去往市中心。毕竟一个人留在山庄里已经没有意义,也许之后还会有更多怪物来到这里——那些四近生活区的人类,高速路上的人,可能大部分已经死的死、异变的异变了。那些异变的怪物会去哪?四处游荡吗?那就有可能会跑到山庄里来。而此时他没有任何超自然层面的、可以有效保护自己的能力或者武器。去市中心寻求庇护,是唯一理性的选择。
姬霸抬头看了下时间,2月14日,0点05分。在后世,人们称这一年为黑雨元年,称这2月13日、14日两天为血色情人节,以纪念在这一晚死去的超过半数的人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姬霸在卧室内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又在衣帽间里找出一个户外背包,放入了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以及现金,并从书桌里拿出那把祖传的蛟柄短剑,也放到了背包里。暂时地,他打算使用普通枪械和那把冥夜之牙雇佣兵的长刀来作为武器,因为后者的质量是经过实战检验的,而他暂时还不确定那柄祖传短剑强度如何。
来到挂着冥夜之牙雇佣兵盔甲的架子前,姬霸也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穿上它?如果不穿,留在山庄里有点浪费,随身携带则又有点不便。穿着吧,又有点显眼,甚至可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确定被人误认为是冥夜之牙的雇佣兵,会有什么后果,也许会担上本不属于他的恩怨。
但思考过后,还是觉得对于现在这个安全比较重要的特殊节点来说,穿上这套盔甲是利大于弊的。穿上盔甲之后,又在外面披了一件大号的风衣,虽然这样让自己看起来有点臃肿、有点滑稽,但至少多了一层不错的防御。至于那个鬼面头盔,则被他暂时也放到了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