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还没有醒过来？”黎鸣小声地问道。

    “不，不止他们。组长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莉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不对劲。

    “叔叔也不见了。等等，黎鸣，叔叔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林长天环顾四周，顿时有些着急。

    柳月衍思考了一下，叹气道：“恐怕林名的猜测是对的，身体和灵魂被抽离，之后去了不同的地方。他们恐怕去那边了，我们这里只是个分散力量的幌子。”

    “那我们赶紧去帮忙啊。”卢北急得就想往外面冲。

    莉莉摇头阻止了他：“不行，你们联系不上组长。更何况，这里还需要人手处理后续的事情。这样啊，你们都留下来，拜托林长天前辈帮忙指挥。我和柳月衍、黎鸣三个人先去支援。”

    “你们三个人够吗？”林长天关切地问道。

    莉莉脸上浮现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我相信组长的能力。况且，如果连他们都处理不了，我们去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我同意。”柳月衍抢在黎鸣之前点头，“我可以尝试对抗那片迷雾的影响。”

    黎鸣想说话，但最后保持了沉默。

    莉莉闭上眼睛，认真地感受着自己的心灵。很快，她睁开眼睛，开心道：“连接到小筱了！跟我来，我们去组长的位置。”

    “保重。”林长天和其他人向他们挥手告别。不一会儿工夫，他们就消失在夜色中。

    ……

    林名追逐着黎鸣的声音，在黑暗中跑了很久，最后彻底失去了方向。他尝试着平静下来联系小筱，但心灵的信号似乎变得微弱，难以捕捉。这也意味着，林名也失去了余江的位置信息。

    林名在原地，凭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小心地前进。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恢复和小筱的链接，才能确定自己的位置。

    在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一阵不太明显的电流的滋滋声。林名思考了一下，大胆地改变了主意，向那个方向走去。

    浓厚的雾气遮蔽了房屋，让林名时不时撞到墙壁或者树木。但向那个方向走了一段路程，雾气的浓度逐渐下降，能见度升高。

    这是，快要走出去了？林名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前方飞快消散的雾气中，兀的浮现出一道身影。

    平复了呼吸，林名握紧手枪，无声地靠近那道身影。借着微弱的光芒仔细一看，他发现那人背对着他站着，体形和衣物都特别熟悉。林名停了下来，试探性地开口叫道：“王深？”

    听到他的声音，王深身体不动，脑袋转过一百八十度，带着诡异的笑容，望向林名。

    还没完，周围的雾气飞速散去，浮现出好几道身影，都是伊琳娜的组员。他们面对着林名站着，表情空洞而迷茫，似乎都失去了心灵。

    王深抬起手，林名突然自行抬手，掐住了脖子。见状，王深举高手臂，林名的身体逐渐浮空，悬停在半空中。

    缺氧的难受感觉中，林名的视线出现了变化。他看到对面地王深身上似乎缠绕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一些黑色布条一样的东西从那团黑影中延伸出，抓住了林名的双手。

    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林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延伸出自身灵性对抗。黑色的奇怪物质受惊一般，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让林名摔在地上。

    林名刚从地上爬起，就看见一道黑影从王深身上分离出来，外形是一件黑色的斗篷。他抬起头，兜帽下浮现出两只血红的眼睛。

    看到那双眼睛，林名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四周的迷雾突然聚拢，遮蔽了一切。等到视线再一次清晰，林名环顾四周，看到这里除了原本的几人，又多出了很多道身影，男女老少都有。

    不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空虚感，林名直觉事情发生了某种不好的变化。他们已经脱离现实，来到了心灵世界。

    “竟然也是心灵领域的异能者吗？”一道女声传来，虽然听上去成熟而沧桑，但还不至于太过苍老。

    林名望向声音的来源，他看见王深身边站着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你就是那个给余雯八音盒的老婆婆？”林名开口问道，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有那么老吗？”女人自嘲道，“也是，那样才好骗过你们。”

    “你和夏成是什么关系？”林名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女人冷哼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但她看了一眼林名，突然又笑着改变主意：“噢，我突然想起来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事实上，他正是来帮我复仇的。”

    “别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喜欢。”

    林名收回视线，内心还是颇为震惊。之前猜测夏成是女校长的孩子，所以夏成会对那些人复仇。但女人的话表明，事实根本不是那样！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女人嘲讽道：“怎么，你还天真地以为他不会骗你吗？”

    不，我只是没想到会被骗两次……林名猛地抬起头，质问道：“等等，你们的合作是以哪种方式展开的？难道你已经把夏成做成机械怪物了吗？”

    女人的声音染上了一批惊讶：“你竟然知道机械人偶？”

    “机械人偶？”林名反问道。

    女人很快恢复镇定：“没错。看样子你也没那么厉害嘛。不过很可惜，那种伟大的力量不是我能拥有的。”

    林名的心沉了下去。他指着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人的灵魂，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你说你是为了复仇，那为什么要牵扯进来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就那么恨吗？”

    女人没有回答，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颇为渗人。

    “复仇？”女人冷笑，黑色斗篷自行敞开，让林名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像是空无一物，又像是一团纯粹的黑暗。“我变成这个鬼样子，又不是拜那五个蠢货所赐，我为什么要恨他们？”女人反问林名。

    林名愣在原地，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冰水。所有迹象都表明，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纯粹的灵体，早就在很久以前失去。

    “别误会，我不是死在那场火灾里。当年，余江来找我，让我去找人帮忙救火。我相信了他啊，但我能去找谁呢？班主任又不在办公室。没办法，我只能去找我亲爱的母亲，人人都惧怕的校长啰。”女人笑着向林名讲述起自己的故事，笃定他一定会感兴趣，“对我而言，那个只是生下我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她就该被烧死在那里。我本来以为我也可以安安静静地死去了，但是，那个男人出现了，把我从火里抱了出来。”

    “我的半张脸被火烧毁容了，但是他一点也不嫌弃，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像女儿一样疼爱我。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会倾尽所有，来回报他的恩情。七年前我原本可以完成我的誓言了，但是，我还不能安心地死去，把一切麻烦都留给他唯一的孩子。”

    “所以，我选择了以这幅模样继续活着，直到那个孩子不再需要我或是我死去。”

    “那为什么……”林名的喉咙勉强地动着，还是执着于刚才的问题。

    女人笑道：“你不知道灵体是很难单独存在的吗？为了维持生命，我当然会需要一点食物。”她转向那些呆滞的灵魂：“你看，他们多么美味啊。噢，我忘记你现在还没有这种需求了。”

    “复仇不过只是一个理由罢了，谁会真的相信那个？对于我而言，食物当然是越多越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