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灭长空

第九十九章 归来

    十丈长的沧溟舟荡破云海呼啸而过,驾舟者虽是黑白可实际上出力的却是张云起,灵石实在不算什么,因为张洞明软禁天都城的关系张家所有的财富都被其给到了独子张云起,现在的张云起说是最为富有的年轻人也不为过!

    “黑白,你到底是什么出身啊?这几天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能对得上号的!可千万别再说是草莽出身了,你要是草莽那我充其量也就是个乞丐!”

    张云起随手拍了拍身前的阑楯,碍于修为他虽然看不出沧溟舟的玄妙,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东西很不凡,张家倾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够打造一艘。

    “你当然对不上号我本就不是世家出身,这法舟不过是为了撑场面镇守大人特意借我的,用完了还要还呢!”

    黑白打了个哈哈将张云起糊弄过去,沧溟舟实在是太扎眼了其本身便是一种实力与地位的象征,现在的他无异于小儿抱金行于闹市,自然还是将沧溟舟的所属之事推出去的好。

    原本就已经因为功法秘技的原因备受瞩目再加上一艘沧溟舟那还得了?眼红者大有人在,不过是碍于老饕的震慑以及蜃土的原因迟迟没能下手而已!

    “没劲!”

    张云起挥袖走回飞庐,原本还想着借来玩两天呢,没劲!真没劲!

    眼见天然依旧时不时地出神,黑白盥洗双手之后开始冲泡古戚赠与的霜眉茶,有着凝神聚气之功效的霜眉能够很好的舒缓一路上疲惫的身心,眉头紧锁的小姑娘喝了自然是效果更佳!

    “天然姑娘,喝口茶吧!既然离开了菁华楼那就随遇而安吧,我虽不知你为何被驱逐,但我恐怕是难辞其咎,不如说说你今后有何打算在下若是能尽一份力的话绝不推辞!”

    黑白将茶盏缓缓推到年方十七的少女面前,这一路上少女的种种举动他与张云起尽收眼底,虽说三人年纪差不多可各自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当年他自南莽独自走出之时带着同样的无助同样的迷茫亦如今日的天然,触景生情自然亦能感同身受!

    眼见天然表情淡漠的摇了摇头,黑白继续说道,“当年我同样是在如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走出了熟悉的大山,那时我唯一的亲人故去了!我不想离开那儿,那儿是我全部的眷恋,我只想待在那熟悉的山里等到时候到了死在那儿埋在那儿,可背负的遗命不得不让我继续向前走。

    “如今我去到了他希冀我去到的地方,一片曾经他战斗和守卫的地方,我想探寻他留下的痕迹走过他所到过的地方更要替他坚守下去,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想用我的眼睛让他看到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让他看到曾经的废墟之上如今盛开出了绚丽的花!”

    “大人!您……”

    “先喝口茶!你还不曾结丹做不到辟谷,这些天又是滴水未进身体难免虚弱,先喝口灵茶。这茶啊不一般寻常人还真喝不到,就张云起那样的给他喝我都觉得糟践了!”

    天然不禁噗嗤一笑,随后便端起茶盏喝了起来,一杯茶下肚神色舒展了许多。

    “你我还年轻,这天下哪儿都去的,而且依我看以你的天性本就不适合憋在菁华楼,这世上有广阔的草原有巍峨的山川有奔涌的江河,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么?日后不还得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嘛,这些年你可曾在菁华楼寻得?既然寻不得何不出来走走!

    “有人喜欢平淡就有人喜欢激荡,但万类霜天竞自由,随心所欲遥不可及无拘无束却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在我看来,苦难不过是用来压迫自身从而更加深刻的认识自己更加坚定那颗向往自由的心,不曾拥有才会明白得来的不易!尽管每个人对自由有着不同的理解,但我们都有着各自对自由的追寻,这是本性,它贯穿了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虽不明显却真实存在!而你现在之所以迷茫正是由于对于自由向往的本性与沉浸于失去的情感之间发生了碰撞,矛盾是必然的,有矛盾其实并不失为是一种好事!”

    说不清更是道不明的泪水落下天然已然哭花了妆,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之时,总以为明了什么是海枯石烂总以为口中的永远便是永远,其实是没错的,有太多人还未盛开便已枯萎,跨过那一年的不过是躯体,灵魂早已凋零!

    “我不曾欺骗张云起什么,我没有什么显贵的出身,但好在我认识不少的朋友,你若是有中意的去处大可与我讲,我送你去!若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我会将你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在那里没人会打搅你,你大可好好的静下来想一想。”

    战场太过残酷青渚村却是一个很好的去处,民风淳朴笙磬同音不虞发生什么腌臜之事,唯一欠佳的一点是村里大多为老幼,溘然离世之事不会少,可黑白偏偏有意让天然见到这些的,生命,不曾亲眼见证其流逝很难有所深入思考!

    “黑白!偷说我坏话!”

    张云起咆哮着走出飞庐大有一副决出生死的模样,天然则是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微微欠身之后跑回了庐内。

    “好茶啊!灵气氤氲久聚不散上品灵茶无疑,黑白你这人总喜欢藏着掖着!”

    张云起从储物袋中掏出茶盏满上,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张大少不会吃白食对不对?”

    斜眼看了黑白一眼的张云起倚在船舷上继续品茶,“我还能少你茶钱!说吧,多少灵石?你有多少我全买了!”

    “一千灵石,一杯!”

    咚!张云起将手中茶盏反手拍在身旁的案子上。

    “你当自己是什么?倾世佳人啊!你一舞动弄枪的大老粗泡的茶敢要一千灵石一杯,你怎么不去抢?这是五百灵石,我这茶盏里还剩大半杯,多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了!”

    倒不是张云起喝不起一千灵石一杯的灵茶,实在是此时的黑白大煞风景,品茗的兴致荡然无存!

    “我这人向来童叟无欺明码标价,这半杯我亲自给你满上要你五百灵石不多吧?”

    “你倒还真像是出身市井,颜面一事你是当真不在乎啊!”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颜面是什么,那是英雄的荣耀,是帝王的权柄!为何只是搬出名头便能震慑众人,这便是颜面!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过显然他与黑白都不太看重这个。

    “我首先要填饱肚子之后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的颜面只能让你得势的时候耀武耀威,一旦失势那就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那就是破鼓万人捶!得势的时候去找找不着一顿饭,失势的时候上哪儿能吃上顿饭?颜面啊,不能当饭吃!”

    “你说的是,忠言逆耳嘛!话虽不中听可理儿是这个理儿。话说回来,在蜃土圈子可不少,黑白你又是跟谁一个圈子?”

    “我独来独往不与谁一个圈子。”

    ……

    陇西郡距离石桥镇三十万里之遥,这段穷极凡人一生都难以跨越的距离现阶段的沧溟舟只却用了十七个日夜,八万灵石的消耗属实不算多。

    汪祺早已在即将跨过定安郡之时离去,张云起同样去了石桥镇守府登记造册。黑白在将天然送至青渚之后不多时便折返了回来,村子里一切如旧值得一提的是小铃儿的修行很是顺利,至多半年之后便会修至练气十层。

    小丫头粘人的紧哭着喊着不让走,黑白同样很想念小丫头,于是便许诺过一阵子带着清微一起回村子。

    “程伯……”黑白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转身就跑!

    “回来了,这又是着急去哪儿!”

    一个闪身间程成便将亲手沏的茶递到了黑白手上,纵然早已结丹可在他的眼中黑白依旧是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本事大了些年纪也大了些其他的都不曾变。

    “程伯,我忘记把虎蛟带回来了,他现在还在陇西的牛尾湖呢!我怕他一个人会出事。”

    虽说长的凶神恶煞可现在的虎蛟在心智上甚至还不如林中的虎豹财狼,一旦露头被发现决计不会有好下场,此时的黑白恨不得手臂能有三十万里长一把将虎蛟薅过来!

    “我已经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清微了,她一会儿就来了,稍安勿躁。”

    程伯搂住黑白的肩膀将其带回屋内,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成了什么?何况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你真以为你带着虎蛟自沧溟舟上坠下陇西缉妖司不曾注意到么,我早就打好招呼了!五国国境之内除了大越,一经发现落单的妖奴缉妖司便会将其缉拿,若是出现在闹市当场斩杀没有情分可讲,虎蛟跟着你不合适,老饕已经将他带走了。”

    “老饕虽是妖族却是对妖族极为抵触他原本是不会卖我面子的,可我一说是你的意思他就立马过去了,你小子的脸面可大着呢!”

    程成双手捧着茶盏轻轻的抿着,脸上多了笑意这是在别处看不到的。

    咕咚!黑白一口便饮尽了杯中灵茶,实在是因为虎蛟之事口干舌燥,“程伯,老饕去陇西不会有事吧?”

    老饕若是出事这可教黑白如何过意的去,一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兄长因自己出事黑白势必会愧悔无地。

    “且放宽心!老饕在五国并非是没有仇家,可他的日子过得依旧很潇洒,留下老饕的代价太大了就连四季宗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放心吧!”

    是这样么?既然是程伯说的那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黑白长舒了一口这才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回来既要掌控沧溟舟又要疏导天然的情绪着实不轻松,如今可算是功成身退了!

    “黑白,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有我的令牌有些事完全可以差人去做,哪怕是汪祺面对令牌也不敢不听从差遣,我宁愿你犯些错也不希望你出事明白吗?”

    若是旁人面对如此凝重严肃的程成恐怕早已唯唯诺诺连连称是,止小儿夜啼北境之主何曾不是凶名赫赫!大大小小十七个被尽数斩灭的世家无一不彰显其铁血手腕!

    此言一出黑白便知道程伯指的是自己在陇西迎战张云起之事,若非是张云起交手厮杀的经验不足那便当真凶险了。

    认错一事不易,对着亲人认错那就更是难上加难,黑白深知程伯说的并没有错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程伯,小白!”

    手捏大阵玉简的清微依旧清丽动人,在见到黑白之后眸子更是眯成了月牙。

    黑白脸上有着怎么也遮不住的笑意,立马起身搬来张椅子放在身旁,清微自然而然的的坐了上去转瞬间便被大手握住柔荑。

    “我原本还以为你知晓张云起的所作所为会与之决出生死,没想到你懂得的东西要比我以为的还要多,黑白,真正的对手绝不会只是彼此间实力的交锋,更是一种思想之间的对撞,所谓的长大就像是一棵树,它从地下汲取养分不断的生长叉出许许多多的枝丫而其主干永远只有一个!养分何来?正是与对手交战碰撞出的火花落在了地上,大战之后方有可能化作成长的养分!”

    黑白闻言点了点头,“程伯,世间并非是非黑即白这个道理我明白,那就像张云起他并非是纯粹的坏人却也与好人不搭边,他说的话并非是没有道理反而是事实便是如此,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对张云起没有多少厌恶之情。张云起不过是看似光鲜亮丽之人,实际上应该是经历过不少的困苦其本性不坏,在我看来张云起他更加希望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用他的话说就是,无论怎样都好唯独不要随波逐流!”

    一旁的清微听得云里雾里却仍旧是一言不发,静静地吧嗒着其中滋味,她明白能被黑白提及的人物都不会是泛泛之辈,其身上必然有着令人瞩目之处!

    “姬恒洲也是这么看待张云起的,所以哪怕是张洞明铸成大错张云起依旧不会被处死!张云起这个年轻人很厉害,自己扶持了一批家主不说更是暗中加入了缉妖司,这事张洞明都不知道。他知道他的父亲轻视于他,于是他趁机将陇西第一衙内的待遇争取了过来,天高皇帝远边陲之地的一介纨绔如何捅破天?张洞明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郡守府做不得的事镇守府却是做得,第一衙内的身份足够做太多事了,姚甫庭是他的人甚至那些参与民变的人也有半数是他的人,即便这些人没有什么显赫的地位,可投鞭断流同样掀的起巨浪,张云起知道马天舒会暗中将所发生之事上报也知道他在酒里动了手脚,可他非但不慌反而顺水推舟的将自己的罪行公布于众,致使陇西之事再次发酵。

    “马家毫不知情却是极为重要的一环,这一点张云起亦是算到了,他虽年轻心机与手腕却很是老辣。”

    张云起所行之事当时是有迹可循的,甚至说是破绽百出,张洞明但凡能够用点心思便能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可他无暇顾及,正因为父子相疏张云起又整日泡在菁华楼无时无刻不表现出一副不堪大用的模样这才得以蒙混过去,否则的话遍及十数个镇子的“乱民”何以聚集在拂云城,又何以起事?只怕不等走出镇子便会被各镇镇守拿下!

    “程伯,张洞明又在筹划些什么,他的眼线应该有许多才对,即便是无暇顾及也不应该生出事端才对!”

    对于张洞明的谋划黑白直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但这恐怕与汪祺脱不了干系,周君姬恒洲哪怕是面对张洞明这个罪魁祸首都能云淡风轻,唯独是面对汪祺可谓是雷霆震怒!

    “张洞明早年厮杀留下的暗伤不少,伤及元气在所难免,他的寿限就要到了容不得他不癫狂。至于谋划,不过是赤润窟罢了!那是汪祺镇守之地,职责所在的汪祺非但不上报反而帮着隐瞒,姬恒洲不震怒才怪!”

    程成嘿嘿一笑,汪祺乃是姬恒洲一把提拔起来的,其中虽另有隐情,但陇西之事实则都在意料之中。

    “程伯,赤润窟又是何地?汪祺镇守的城西大狱……”

    “不要多问了!”程成抬手打断了黑白的发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与清微现在不过结丹掺和那么多作甚!你又是爱琢磨之人免不了要虚苦劳神,相反这事我可以提前告诉清微,清微要比你纯粹多了,她的眼中就只有一个你!”

    见黑白尴尬的挠了挠头清微捂嘴一笑,程伯讲话总是一语中的,这都看出来了!

    “菁华楼楼主的身份你也不要想着打听了,那人的身份很是特殊!明面上菁华楼乃是窦、张、马三家一同出资建造的实则不然,三家都以为那是周君授意。”

    黑白闻言没有再问,菁华楼楼主的身份竟然连陇西的三大家都不清楚自然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知晓的,不过听程伯的意思菁华楼的背后竟然也不是周君,而且程伯曾说过要提防四季宗,如此一来这个菁华楼主的身份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姬恒洲给你东西你就收着,只要他敢给你就统统收下。周家在位这些年好东西搜罗了不少,虽说钱财上有些紧俏但其搜罗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连城!老爷子当年不要你不能不要,你与清微有天资技多不压身,就算是用不上也收着!你不拿姬恒洲反倒会不痛快,他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我与他打交道这些年他从来都是如此。”

    ……

    万仞山小径,二人自铁匠铺子里出来便通过大阵悄悄的出了镇子,镇子上人多眼杂突兀的现身人精掌柜的们难免不会揣度黑白的身份。

    “这些天你还好吗,蛮族的事情顺不顺利?不顺利也没关系接种本就不是易事,好事哪能让你独占了!这么快就是结丹中期了应你就知足吧。后来程伯告知我你已经离开蛮族了,不过他有些事要你去陇西处理,要耽搁一阵子才能回来,我就……”

    “我想你了!”

    侃侃而谈的清微被这轻轻地四个字彻底打乱了思绪,黑白离开的这些天她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黑白说,此刻却是哽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揽住清微那纤细的腰肢黑白轻柔的吻上了红唇,虽不过分开旬月有余却感觉恍如隔世,再次相拥的那一瞬这世上仿佛除了对方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珍视!

    “我也想你!”

    清微紧紧地抱住黑白,用力,再用力!仿佛是想将自己揉入黑白身体,两人就这样朝夕相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啦好啦!会有人来的小白,我们回蜃土再……”

    口是心非的清微很是享受此刻,两人并没有因短暂的分离变得生疏,他的黑白还是一如既往的的深爱着她,这种有人相伴心里很是踏实的感觉就像是饮下醇酒,起初不以为意后劲儿却是极大!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曾受伤,你知道的亏损些许的元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清微很是乖巧的回答道,蜃土的大战依旧残酷,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海族强者上岸五国与妖族的厮杀已经不如以前那般惨烈,可无论是面对妖族还是面对海族五国的损失都不会小。

    蜃土外,并肩走来的黑白清微二人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但凡是登上隐灵榜之人都有归家探亲的机会,只要是能在文书上盖上镇守府的大印,去哪儿去多久都可以,只要不是太过分哪怕是镇守府里的那位不好说话的大红袍都不会开口刁难。

    “黑白大哥,你回来啦!”古薇见二人归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黑白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与清微总是形影不离,“黑白大哥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清微姐姐得空便会寻来一朵花来摘,口中还会小声地念叨着他今天回来他今……”

    眼疾手快的清微一手捂住了古薇的嘴巴,这种糗事哪怕是因小白而起依旧还是不让小白知道的好,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黑白愕然,折花问卜一事原以为都是那些久居深闺的大小姐才做得出来,没想到淡雅的清儿竟然也会做出如此举动,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黑白不禁用力的握住了清微的手。

    可转念想起当初在源祖殿见到古岐昊昏迷不醒之事,黑白不清楚古薇是否知晓,亦或是古薇已经知晓而古岐昊不多久便醒了过来并无大碍,因此黑白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古薇,事情过去这么多天,古岐昊若是有事的话古薇多半是要回蛮族的,此事单从苏姨的态度上便能得悉,想必是古岐昊已经并无大碍了。

    事实上古岐昊也不过是昏迷了三天便悠悠转醒,若论伤势他远比不上阿元旭。不过三天而已可对于一旁悉心照料的阿苏纳却仿佛是历经了难以捱过的隆冬,女儿在蜃土厮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丈夫近在眼前却是昏迷不醒,头顶的天塌了一半!

    受伤流血早已成了家常便饭,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眼前的这片天穹真的会崩塌,她明白让女儿去往蜃土丈夫的心里同样担惊受怕,可她总会忍不住不时地提起此事,即便是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可她还是会在丈夫的伤口上撒盐,而这些就只有丈夫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因为这全都是她施加在丈夫身上的。

    “我再也不与你争吵了,我知道要想咱们女儿更好的活下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小薇自己强大起来,可我总是看不得她冒险。”

    “这丫头从小就胆小你总是不在家我却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她不像我反倒是非要学你这个父亲,在你看来蛮族儿女骁勇善战是理所当然之事可对于咱们女儿来说则是不然,从小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陪在身边,我这个做母亲就算做得再好又如何比拟得了父亲,我只会护着她,勇敢、坚强、沉稳……都应该是你来教才对!”

    “我不希望她去蜃土就是因为怕这些我教的不够好,我多希望你能教她啊,我对你心里是有怨的,你快醒醒好不好!我,咱们女儿,咱们这个家都需要你撑起来!”

    ……

    黑白走后程成骤然取出了怀中的传讯玉简,普通的传讯玉简万万做不到相隔一郡传讯的,就连有着大阵加持的石桥令也不过是勉强能够做得到,但他与姬恒洲的传讯玉简则是不同,只要不是太过深入妖族腹地五国之内除却各处禁地大可传讯!

    “窦平山说有一老者找到他说他能够治好窦韬的不治之症,要价三百万极品灵石!我怀疑这人与当初暗中护佑苏恒之人就算不是同一人也差不多是同一势力。至于其境界至少也是合神期,窦平山看不出其深浅汪祺同样也是不曾察觉。”

    姬恒洲的声音至此戛然而止,程成收起玉简之后便仰头看向屋顶手指不断的敲打着身旁的案子。

    一直以来五国之内所渗透进的势力从未被连根拔除,他们隐藏的很深而且各自负责各自的一环,彼此之间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因此五国同样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之策,毕竟五国埋在妖族的钉子也是这般,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也就只能静静的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