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极风之剑
有了赵力的表率,接下来的考核,顺利了许多。
此后十人,都通过了考核。其中一位,还一举打破了赵力的记录,一剑灭了五盏。
这让段仇大感意外。
“不对,此人之前藏拙了。”
这队一百人,段仇虽然还不认全,但心里在第一轮的时候,早有了一番比较。这个在第一轮时,只是举起了百石,并不引人注目。
“此人是来天门的剑士,叫黄三。”
赵力一脸傻笑地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段仇身后。
得知赵光有理离开了,众人就不像他时那般拘束。没有考核的人,天女散花似的围成了好多个小团体。像曾其,身前身后都围满了人。只有段仇例外,没有人敢靠近他半尺。
看到段仇的脸上竟没有半丝惊讶,赵力先是错锷,而后释怀了。他倒不是认为段仇早认识黄九,相反判断出段仇根本就不认此人。
之所以一点表情也没有,以他的估计是,此人还没到令段仇感到惊讶的地步。
“这黄三,拜在天门十二中老十一的门下,之前一直在天门中学习。不过,听他的弟弟赵同说,若不是黄三的师父发话,他应该还要在天门再学习一年,才能下山。”
赵力指着黄三,然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那赵同还说,此次赵门招募门客,天门暗中投了好多弟子进来。这就让我想不明白了,天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情况,倒是令段仇十分不安。眼中本能露出了一股杀意,惊得赵力瞬间镇住,半天不敢讲话,只是一味地颤抖地看着段仇。
回过神来的段仇立即意识到自已失态了,于是笑了起来解释,“听到你讲了这么天门的事,一下让我想起之前有个教我习剑的前辈受的苦难,竟一时没控制不住自已。这事,可千万不要同别人讲。”
赵力木纳地点了点头。
为了让赵力恢复镇定,段仇不得不和他扯起了家常,“对了,赵力,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黄三的弟弟为何叫赵同呢?”
听到段仇这么一问,赵力慢慢地脸上有了笑容,“其实每个拜入天门的人,根据个人资质,会赐下名字。比如那个地十七,他的师父是天门十二子的三师兄,而他的资质又属于天地玄黄中的地级,再根据他入门时的次序,所以就叫他地十七。至于本来的名字,只有出师以后,再次考核后,没有进入前二十名,才可以以本名出现在江湖。段大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要小心地十七此人。别看他只是天门的三代弟子,可在赵氏却是实打实的第三号人物。”
“那前二十名呢?”
段仇笑了下,并没在乎赵力为何要告诉他这么一个小秘密。可转眼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赵力从何知道了这么个秘密,难不成是力门在暗示他们的情报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以后得还得找个机会去力门一趟。于是就随口问了个问题。
这个问题,换作别人,赵光肯定会耻笑他。但在段仇身上,就不同了。因为,段仇看起来,就是一个江湖白痴。
“前二十名,自然是进入天门十二子候选了。”
赵光正说着,发现曾其在做准备考核了,于是便指着他,说道:“我们去看看这位儒门少主,能灭几盏灯呀。”
段仇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选了侧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本来已经有了他人。但一见段仇过来了,立即让了出来。
曾其不愧是晋国有名的天才。
他剑式刚一起,众人立即只觉迎面扑来一股血腥味,接着四肢变得僵硬,然后全身就渐渐麻木起来。
“他绝对杀过人。”
看着有些柔软的曾其,段仇不由闪过一丝欣赏。家世好,却并不因家世而变得沉沦,相反比起常人更加渴望上进。因为他的剑式露出的血腥是种,敢置死地而后生的大勇。
单从这一点来,赵力与他,就相差了许多。
若不是在血腥味扑过来的时候,段仇暗中用手抵住了赵力的后背,只怕他两脚一软,会跌坐在地。
“赵力,好好学学人家。”
段仇拍了拍赵力的肩膀,然后鼓励他不要害怕。
赵力咬着牙关点了点。与此同时,眼中的怯意也在一点一点地退去。
曾其使的剑法正是儒门的独门秘剑浩然剑。
相传浩然剑是初代儒门之主,集其弟子十三人,前后耗尽了一甲子,才创立的剑法。相传此剑法,能借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为已用。
不过此剑法,极为难修。在儒门的两百多年的历史中,也只有寮寮数人修成。在现世,传说也只是齐国的儒门总门主一人而已。
而曾其,就曾得到了儒门总门主的点评,说他有可能修成浩然剑。
只是这则传言,从来没有人出来证实。
让段仇感到不解的是,如此天才少年,为何要在赵氏做一名门客呢?难道他与自已一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看来以后,得离此人远一些才好。
段仇看了两式浩然剑,对曾其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那就是此人离天阶只差一线之隔。但这一线,若是不能去除剑法中的血腥,怕是永生也无法晋级。
在段仇看来,剑是君子,那就得用君子之气养之,否则在剑道的路上,轻则多灾多难,重则离剑道的最高境界,会越来越远。
既如此,还不如练刀痛快。
打定了主意,段仇准备先找一个清凉的地方呆一会。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风,一缕炙热的风,吹得他热汗直冒,于是不由自主地用手扇起了风。
这一扇,伴随着清凉,让他莫名地就联想到了那滔滔不绝的河水,同时耳边又响起了教赵力练习大河剑时的喊的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
段仇喃喃自语行念叨着,然后猛然席地而坐,在众目睽睽之下,闭目悟起剑来。
起初,人们只是当他是个怪人,没有几个人理会,都专心看起曾其的浩然剑。
要知道,整个晋国会浩然剑的人并来就不多。当众舞的,就更加难得了。于是随着曾其的剑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精妙,围观的人也是水涨船高,里里外外,来了水泄不通。
人多地少,自然也就难免不少会有人往里拥挤。
这一挤,就有人将往段仇身上踩去。
这让一直在用身体护住段仇身前三尺之的赵力,不由怒气冲天,直接一拳顶在那人的胸口,将他往后推了几步远。
“你怎么打人?”
这人看清是赵力之后,立即停了要冲上来的架式,改为用手指着问道:“别以为你是力门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听着这人的喊声,旁边的人立即回头看热闹。这一看,立即吓得连退几步。因为在段仇的身上,散着五颜六色的霞光。
“他是在悟剑。”
那人张开双手,示意旁边的人都往后退,空出一片地来。
不论是在晋国,还是在他国,看见别人悟剑,那怕就是在生死决斗的现场,也是要停下来等待。否则,会遭到全天下剑士的追杀。
这条规矩,是墨门创立剑道之时,向全天下宣布。至今,也不见,何人敢触犯。
于是,人们的热点一下就从曾其身上变到了段仇身上。
那怕,此时的曾其,凭借浩然剑一举灭了七盏灯,也没见几人围着他道贺。
这时,离开许久的赵光也终于回来了。
一见众人都围成了一圈,立即伸手示意军团士去驱赶。
“回禀管事,是段仇在悟剑。”
军士面露难色看了看人群,终是下定了决心,不敢领命。
“什么,段仇在悟剑。”
赵光有些难以理解,那有人如此悟剑的。
军士指了指远处走来了天九公子等人,小声回道:“此事,大概是真的,因为已经惊动了许多人。”
“那更加要将无关之人驱散开,否则传出去,赵家岂不是要丢大脸不成。你去多调些人来,围成一圈,其他人我容许远观。”
赵光一听,不由生起气来,指着远处的军士,吩咐着。同时他轻轻拍了拍手掌,然后示意军士抓紧将围着的人都驱走。
费了好一会,人们才都散开,让军士们围着段仇一圈。至于赵力则破例留在段仇身边。那边天九公子领着赵氏几个长老,走了过来。
这几个长老,平日里很少露面。赵光也只是在家族每月的例会上,见过几面。看着天九公子不停地指着段仇在说什么,赵光暗骂了一句,“这天九公子还真把赵氏当成了本家?”
不过,骂归骂,他可不敢在天九公子面前,露出半分不满的情绪。
“见过众长老。”
赵光施了一礼。可长老们的注意力全在段仇身上,根本没有理会他。最后还是天九公子看见赵光久久没有起身,才提醒身旁的长老,这才让他复了礼。
可当长老们兴趣盎然地讨论段仇在悟什么剑时,他却醒了。身上的霞光,也在睁眼的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这么吵?”
段仇扫了一圈,发现身边竟有这么多的军士,不安地朝赵力望去。
“是赵管事安排的。”
赵力扶着段仇起身,然后小声地提醒,“大哥,你是不知道。刚才,你莫名地就盘坐地上然后就悟起剑来,若不是有我在身旁保护,都让给我踩踏上了。对了,曾其刚才一剑灭了七剑,可是所有人都在围观你,都没人向他道喜,这会正在生你的气呢。我估计,他肯定会寻个机会,找你麻烦。对了,现在赵家好几位长老被天九公子引来,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等会准备怎么回人家。”
“这有什么?如实回答就好了。可惜,我只悟到了半式剑法。”
段仇皱了下眉头,然后飞快地理了下心绪。只是可惜让人吵着了,只是悟到半式剑法,望着远处的九星灯,立即有了想法。至如天九公子和赵氏长老的到来,他倒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果真如赵力所说,天九公子一见段仇醒来,立即拔开军士,领着长老们走近上来。远远地就开口问道,“段仇,悟到了什么?”
段仇对着众长老施了一礼,然后回道:“极风之剑,只是可惜只有半式。”
“那可否显露一番?”
天九公子眼中虽有遗憾,但还是十常高兴,足见他确实是个剑痴。
“正有此意。”
段仇脱去身上皮件,风轻云淡地走到九星灯前,随即突然拔出手中宝剑,先是朝天一指,接着整个人急速蹬向天空,然后手中之剑,化作了万千星光,再徐徐落下。
就在星光将要坠地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又突然往前狂奔十几丈。脚踏之处,竟带起阵阵狂风细沙。
接着,只见从风沙中,飞出一个人影,掠到了九星灯前。
而他的手中之剑,早已劈出了一道由数道剑光合并而的剑风,朝着九星灯呼啸。
一盏,两盏,三盏。
剑风所过之处,九星灯吹灭了不说,还被给掀翻在地。
听着朗朗声,看得众人是大惊失色。
生怕那个长老一怒之下,就要出手阻止。
可令人奇怪的是,那股剑风在连灭八盏灯之后,竟围着第九盏灯旋了起来。
“好剑法,还真只是半式。”
天九公子第一个鼓起了掌。
而那第九盏灯也在天九公子的叫彩声中,终于掉在了地上,碎了。
也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