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反击来了！

    远处一座山在移动，烟尘翻滚，地动山摇，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仔细去看，两根巨大的獠牙直指天际，雄浑嘹亮的声音仿佛滚滚雷鸣从天而降，甩动着长长的鼻子，有一条蛟龙在山顶盘旋。

    象神！

    曾经以更近的距离目睹它的恐怖，但这不会带来免疫力，只是让心中的恐惧烙印的更深，再次见到，可怕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象神离得还很远，内心已被强烈的恐惧俘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的原因，虽然恐惧，苏服白却没有慌乱，还在冷静的思考。

    “晚了一步。这就是历史的反击，更剧烈，也更直接，就是要抹消改变历史的源头力量。”

    “象神竟然会离开象神庙，这时候如果我们能绕开它，进入象神庙，是不是就能拿到丁梦安想要的东西。”

    第一波烟尘已抵达老象寨，就像是沙尘暴，瞬间所有低矮的房屋，泥泞的道路，连天空都变成黄褐色，人都睁不开眼睛。

    村民没有回家中躲避，顶着翻滚的烟尘，朝象神匍匐跪倒，嘴里快速念诵着什么。除里老等少数人之外，村民的口音都很重，语速快了完全听不懂，就是放慢了都很吃力。

    鲁先阁腰间挂着个小小的银质香薰球，有时会飘出淡淡的清香，有时则没有，苏服白以为就是个类似香囊的饰品。

    银质香薰球中忽然飘出一股浓烟，遇狂风不散，仿佛有生命，瞬间将两人包裹。滚滚烟尘都被挡在外面，没有呛人的灰土，连狂风都被挡在外面，弥漫沁人心脾的清香。

    “君子六艺，我主修的是‘御’，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又是熟悉而陌生的词汇。

    他心中胡思乱想，御，御姐？御妹？

    “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丁梦安，我们互相配合，总有一方能够绕开它进入象神庙。”

    心中激动之余又觉得太简单了，历史的反击，以最猛烈最狂躁的方式呈现，反而最容易达成目的？物极必反？

    “我们和丁姐姐隔着好几百年，怎么联系，现在只能等她联系我们。历史的反击出现，丁姐姐应该很快也会出现，我们先别离开，就在这里等着，汇合之后再作商议。”

    象神离村寨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只是声势浩大，没有实质的威胁。

    苏服白点头，脚步不动，思维却没有停下，仍在一遍一遍梳理前后的因果。

    等和丁梦安汇合，或许会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方式完成计划，然后离开史书世界，欣喜之余又有些不安，总觉得成功来的太轻松。

    赵庆他们将象神信仰从善导向恶，变化就只是象神离开象神庙？如果是在现实中，不存在真实的象神，会有哪些变化？

    几百年的时间，无数的阴差阳错，想推演出它的种种变化，实在不切实际，更别说在极短的时间内。

    村民仍然跪在泥泞中，身上、地上，都覆盖厚厚的灰土。他们一动不动，仿若雕塑，快速的念诵声越来越大，汇聚在一处。尽管听不懂，莫名觉得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邪恶。

    视线不由从远处收回。

    道路处处都是泥泞，却比以前宽阔的多，与之冲突的是房屋更加矮小，破败。

    在苏服白走出来的位置，门口有两根木头雕刻的象牙，从地下钻出，跟象神庙门口那两根差不多，只是要小得多。

    每家每户都是如此，有些很干净，能看到清晰的木纹，有些则沾着黑色的污渍，将木纹遮住部分，不知是洗不掉还是懒得洗。

    这些都是象神信仰从善到恶后的变化，有什么作用，意味着什么？

    快速的念诵声达到极致，邪恶也达到极致，跪拜的村民忽然起身，始终朝着泥泞的面孔暴露在视线中，是一种扭曲、癫狂和恐惧。

    他们步履蹒跚，行走在被厚厚的灰土覆盖逐渐干硬的宽阔道路上，像是要回家，走到门口脚步突然停住，直勾勾盯着原木雕刻的獠牙，脸上的扭曲、癫狂和恐惧达到极致，突然朝着獠牙扑过去。

    坚固的獠牙将村民的身体洞穿，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四肢抽搐，鲜血覆盖木纹。

    此刻苏服白知道那些黑色的污渍是什么，都是干涸的血迹，是活人祭祀的邪恶。

    念诵声消失，凄惨的叫声也消失了，连远处的象神也安静下来，史书世界就此归于死寂。

    两人的心中却愈发不安。

    地动山摇，象神再次朝着老象寨移动，这是某种信号，整个村寨也在此刻活过来。

    被獠牙刺穿的村民挣扎着，奋力将獠牙从地下拔出，身体向后弯曲，下巴高高抬起使脸朝着后方。面孔颠倒，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一双眼睛疯狂又痛苦。

    倒退往后走，左摇右晃，手臂搭着对方的肩膀，两人步调一致，刺穿身体的两根獠牙獠牙也一致的左右晃动，似乎后面藏着一头大象的鬼魂，朝着苏服白和鲁先阁走过来。

    不止一头，整个村寨所有房屋门口的木雕獠牙上都穿着尸体，此刻互相搭着肩膀，摇摇晃晃，行走的姿态极其诡异，速度却不慢。仿佛庞大的象群在迁徙，在狂奔。

    地面在剧烈震颤，苏服白也不知道是象神造成的，还是这些自我献祭的祭品造成的。

    距离最近的几对祭品已到跟前，鲁先阁轻哼，银质香薰球内飘出更多浓烟，化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轻轻挥动，将一头只有獠牙没有身体的鬼象拍飞出去。

    接连几下，靠近的鬼象都被拍飞，还撞倒后面的鬼象，许多祭品都散开，但是很快他们再次摇摇晃晃起身，就近搭上对方的肩膀，以诡异的姿态倒退前进，又是一头鬼象。

    浓烟化出更多巨大的手掌，一次次拍飞鬼象。

    整个老象寨，每一栋低矮的房屋都像是一头大象的坟墓，此刻被象神唤醒，用村民的生命献祭唤醒，鬼象驱使着它们最具有攻击力的獠牙，摇晃着，坚定的走向敌人。

    被拍飞的鬼象很多，但它们是不死的，所以聚集的鬼象更多，宽阔的道路完全拥堵。

    这么下去早晚被耗死。

    鲁先阁轻哼，小脸上只有不耐烦，没有畏惧，“站稳了，待会儿别大呼小叫的。”

    浓烟滚滚，好像着火了，却不呛人，相反气味清新。

    脚下一阵摇晃，想要稳住却做不到，落脚处也在晃动，柔软滑腻一般。苏服白很干脆的摔倒，一点也不疼，软软的。

    浓烟托住两人的身体，往上飘飞，很快越过低矮的屋顶，继续往上飞，直至七八丈高才停下。

    下方，一群鬼象无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