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这个boss真没正常技能

第三十九章 耍老头好玩是吧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将问题解决,以及尽可能止损,逃走的凶手我已经想到了将其重新抓住的方法,只要略施小计既可,至于已经发生的刺杀……只要操作的好,有的时候坏事未必不可以变成好事。”

    前天深夜,听完了纪明大致讲述的特尼思站出来牵线搭桥,让绝峭公爵赫特曼悄悄来到埃莉诺躲藏的会客室,四人一起开了个闭门会议。

    考虑到赫特曼对自己的信任度肯定不如另外两位“老战友”,纪明便将自己的钓鱼计划进行了全盘讲述,在详细解释每一个重要节点的同时,甚至还提前预言了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并做好了备选方案。

    可王女险些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偷偷摸摸噶了这事也太吓人了,身为南境的百年孤臣,绝峭家族能日不落的根本原因可就是跟王室的高度亲密度,多年来眼馋眼红想要搞烂的敌人自是不计其数,这手偷袭要是成了,人家稍微炒作一下自己都得难受死。

    所以即便他也觉得纪明的计划近乎于完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神选大人,我无异于质疑您的论断,但我必须为我的先祖与子孙负责,您对于此事有几分把握?”

    纪明刚想使用自己的典中典回答——这一切都是圣光的安排,老日头就很识趣地调高了他脑袋上光圈的亮度。

    这下周围的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然后齐刷刷地捂住了自己险些被亮瞎的狗眼。

    ——我哩个豆,圣光之神显灵了!

    这下有圣光之神兜底,至少明面上同样是信徒的绝峭公爵是不能再提出任何质疑了,只能象征性地补充了一下纪明计划中的“漏洞”,然后就爽快地同意了计划的执行。

    “我会尽可能配合你们的,王女小姐,这件事我也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请相信绝峭的忠诚!”

    眼见绝峭公爵闭门而去,雷厉风行地渐行渐远,埃莉诺压低声音,问出了一个她已经想问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你们不把三少爷的事告诉他。”

    特尼思摇了摇头。

    “埃莉诺,你在王都呆了太久,对非核心区的了解太粗浅了,绝峭家族能屹立此地五百载除了对王室的绝对忠诚外,另外一点就是他们内部的绝对团结。”

    “现在是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咱们在人家的地盘也还非常需要绝峭家族的帮助,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告诉一位仁慈的父亲,他最宠爱的儿子是一个私通外敌的叛徒呢?”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给人家当长辈的,所以多少要点脸面的特尼思,还有一点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跟已经开放到过于开放的东北境贵族相比,绝峭家族算是比较保守的那个,连私下里有了情妇被爆出来都算是特大丑闻,更何况是……

    “叔叔叔叔,你的儿子在外面做灵哦,而且还是主动跟能当他爷爷的老家伙玩的零和游戏呢。”

    真的,他们怕赫特曼一个不小心当场抽过去。

    至于要在剧目里充当绝对主角的埃莉诺,又为什么会同意这个看起来相当离谱的钓鱼计划。

    则是因为纪明告诉她只要配合自己演出,不但能揪出刺客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人气暴涨,还能挖掉埋在绝峭关下的地雷得到绝峭家族的一个宝贵人情。

    虽说她在贵族圈子里长这么大,又不是没被人画过饼,所以并不会全盘相信纪明描绘的美好前景……

    可不信归不信,装上几天死又没有什么副作用,权当是卖纪明一个人情,就应了下来。

    谁知别的先不说,突然感觉王女活着也挺好的群众现在居然真心为她的健康欢呼了,这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呀。

    哎?原来真的可以顺势以退为进,凭借着“被刺杀”这个资本卖惨啊。

    本以为打了水漂的投资突然来了一大笔回头钱,这跟出门捡了块狗头金有什么区别?

    埃莉诺只能竭力控制住试图上扬的嘴角,充分地发扬自己身为贵族的表演天赋,抹了下眼角。

    “谢谢大家对我健康的关心,我这段时间确实身体抱恙,不过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有一些心里话想要跟大家说。”

    可虽说偷袭创新与出人意料的确可以打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要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整花活,那很有可能会给自己整不活。

    所以埃莉诺之后选择进行了一场中规中矩的演说,主题就是我之前在阳光城如何如何辛苦,来到绝峭关如何如何开心,诸位对待我如何如何热情,反正闭着眼睛转着圈的夸就完事了。

    当然,同样是舔,有些人能轻而易举哄地一大群人团团转当海王,有些人却只能被PUA成ATM机当纯纯的小丑。

    作为写这类文书的专业人才,本篇演讲稿的实际创作者纪明自然不会是后者,而且他还是比较擅长给这类被写烂了的经典题材加些佐料和新意的。

    围观群众们听完后非但不会觉得很生硬很尴尬,还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膨胀起来了,觉得王女说话可真好听啊,那个刺客是真该死啊!

    所以藏在台下看着民众们的反应,纪明也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为了图个稳健写的文章煽动性并不强,埃莉诺的演说经验也并不丰富,很难将自己的情绪把听众感染。

    不然的话,他感觉就大伙目前这精神和劲头,要是埃莉诺下一步再找个小酒馆啥的唠唠嗑吆喝吆喝,都能直接躁起来反了他娘的太阳王了。

    “好的,我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了,感谢各位的聆听。”

    在向全场行礼作为结束后,王女在全场掌声雷动下顺着来时的道路向马车走去。

    可在台阶下到最后一步时她突然闪了个踉跄,幸好一旁的护卫眼疾手快用盾牌扶了一下,不然就算不摔倒也要狼狈一番。

    大概是为了掩饰,她略带疲惫地向着人群又挥了挥手,在全场记者利用留影石的抓拍下大声说道。

    “谢谢大家的热情。我不会忘记绝峭关的!”

    “唔,走了啊……”

    人们来到这里就是想看一场好戏,现在连人家主角都走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停留的了。

    因此在圣光修士的疏散和引导下,民众们叽叽喳喳地逐渐离开了现场,只留下公爵广场地上一片狼藉。

    “呵呵呵,其实我也觉得埃莉诺王女一定不会有事的,今日一见,我也算是安心了呀。”

    而跟自己的同行笑言了两句不知真假的客套话,温斯特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下人关上大门的瞬间面色一沉。

    “妈的!”

    刚刚他花重金在附近的建筑物上买下了一个视野最好的窗口,可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反倒是看着那个该死的小妞嘻嘻哈哈了半天。

    这事绝对不能让大人知道,不然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可!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温斯特拉扯着衣领来到卧室,将自己的身体丢到了沙发上。

    跟着贵族老爷混的确能吃香喝辣不假,可前提是能完成人家派发的种种任务,事实上从几年前开始为了能让大人满意,他已经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可搁到以前,好歹还只用花点票子买点路子哄点傻子就能把事给办了,这回……

    他痛苦地揉搓着自己的老脸,感觉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厕所里发生的事。

    自己当年好歹也是王都商界一颗璀璨的新星!光凭脸就能让贵族小姐和贵妇忍无可忍立刻抓去打扑克的奶油小生!

    ……怎么几十年过去了还越活越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痛苦地哼哼起来。

    “夭寿咯,真夭寿啊……”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让他立刻收敛起神情,恢复到了平日里的肃杀状态。

    “温斯特先生,桌子上又出现了一张扑克。”

    聆听着管家的低语,温斯特顿时勃然大怒。

    好小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不过他嘴里还算平静,只是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了片刻,站起身来独自一人走向了别墅后大花园里,被单独用围墙圈起来的一个小花园。

    作为温斯特的秘密基地,此处的打扫清理时间与日期有着严格的规划,所以现在是绝对的无人僻静之地,最适合他私下会面一些重要特殊角色。

    比如这位在他坐在石桌旁后,悄无声息地从树丛中现身的黑衣人。

    “嘿嘿嘿,温斯特先生,你应该没有想到我会主动来拜访你吧。”

    他嘴里似乎永远都噙着笑意,伴随着尖锐的嗓音实在是令人生厌,所以哪怕他是大人派来的助力,温斯特也没有给他好脸。

    “呵,你还有脸笑啊毒蛇?”

    换来的却是毒蛇的恬不知耻。

    “嘿嘿嘿,乐观可是一种人生态度呀,我当然要……”

    温斯特才刚按捺下去的火气蹭蹭暴涨,拍着桌子厉声质问道。

    “毒蛇!你分明告诉过我,只要我想办法帮你悄悄潜入宴会,你就有办法杀掉王女,为什么她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

    “嘻嘻,温斯特,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呀!”

    眼见他都愤怒到恨不得活撕了自己了,毒蛇却非但没有赶紧解释,反倒还愈发兴奋。

    “难道你没有看到吗?那个长歌小妞腿软时的表情?”

    温斯特深吸一口气,正要爆喷一句我看你吗呢!我又不是职业者!就听到毒蛇自问自答。

    “嘿嘿,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的脸上可泛起了‘完蛋了~"般的恐惧与惊悸哦!而且就算她及时恢复了笑容,也带上了几分很难看的强撑与僵硬!”

    嗯?

    温斯特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说……你下的毒其实还在发挥作用!?”

    “对!”

    毒蛇跳到温斯特面前的桌子上,装模作样地低语。

    “还有啊,那小王女坐马车的时候可心急惹,火急火燎地跟急着回家找妈妈哭唧唧似的,而且我还在她拉窗帘的瞬间看到……”

    温斯特咬着牙关,立刻追问道。

    “你看到什么了!?”

    可这该死的阴阳人居然又开始了哼哼唧唧,甚至一副小女儿撒娇的神态。

    “哎呦这个嘛……”

    “毒蛇!卧槽尼玛!”这下忍辱负重多年的老头彻底破防了,怒骂一声挥出了拳头。

    可惜他一个年老体衰的普通人就算再怎么保养又怎么能命中一位年轻的刺客?毒蛇只是随便一闪就讥笑着退回到了地上。

    “别急嘛,我就是喜欢看你急的样子……”

    “好吧,别瞪我呀,我说啦,在窗帘被拉上的前一秒,我看到似乎有人为她送上了一杯什么东西,一杯她迫不及待要一饮而尽的东西……”

    温斯特长呼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确实中毒了,只不过在靠药剂硬撑对吧?”

    “当然!”

    毒蛇话语愉悦。

    “我给她下的可是由教皇大人亲传,会慢慢发作,让她逐渐死掉的神经毒素,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被人除掉?”

    可温斯特并没有被这个解释安抚,而是厉声道。

    “但现在她没有死!”

    “但现在她离不开药!”

    毒蛇立刻用更高的声音压过,张开双臂。

    “而且如果那个药物真的十全十美就好了,可她还是在下楼梯的时候险些跌了一跤,这说明它根本治标不治本!”

    “所以她可能不会死,但也会逐渐被麻成一个只能瘫痪在床,连拉屎拉尿都需要别人帮忙的活废人呀哈哈哈……”

    对于毒蛇来说让目标,尤其是格外有价值的目标受尽折磨似乎是一种特别爽的乐事,但对于只看结果的温斯特来说可不是。

    因此他即便松下了几分心,却还是愁眉紧锁。

    “听上去似乎也确实符合大人的要求,可我们怎么能确保成功呢?要是出了纰漏……”

    毒蛇收敛起姿势,双臂环抱胸前摇了摇头。

    “行吧,你个多疑又残忍的老东西……我待会再去给我们的小宝贝追加一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