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多到冗杂，眼下还有两天就到年三十了，陆屿江依旧脱不开身。

    开了一上午的会，好不容易得空，顾不上吃午餐就先给子笙打电话。电话那头有舒缓的钢琴声，陆屿江问：“在干嘛呢？”

    “陪我爸妈在餐厅吃饭，还有他们的朋友一家，刚从美国回来，给他们接风。”子笙走到一边接的电话。

    “吃的什么？好吃吗？”陆屿江又问。

    其实都是闲话家常，但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所以子笙总觉得不论说什么，都是甜蜜的情话。

    “法国菜。”子笙回道，顿了一下又说：“没有你做的面条好吃。”

    “傻瓜。”陆屿江笑的温柔：“那还不简单，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

    “可你又不在。”子笙原本以为陆屿江很快就会来BJ，没想到她都回来一个礼拜了，他人还在上海，没有他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我尽量在年三十赶过去，好吗？”陆屿江不敢保证，他怕自己做不到，可他想见子笙的心情与她是一样的。

    “工作重要，你不要赶，如果实在来不了，过完年我就提前回上海。”子笙知道陆屿江也着急，于是安慰道。

    子笙的懂事让陆屿江心疼，他不想她不开心，便换了个话题：“BJ下雪了吗？”

    “嗯，下了好几天了。”子笙正好站在窗边，能一直看到马路上。外面的雪刚停，清障车顺着道路慢慢开过去，身后长长的街道，雪被铲的堆积到了两旁边，树枝上也有雪，风一吹，就四下散落开来。

    “天冷，出门注意保暖。”陆屿江细心叮嘱。

    “知道了。”子笙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刚开完会，还没吃。”陆屿江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正好看见林以函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那你赶紧去吃吧，都这个点了，回头胃该不好了。”子笙催促道。

    林以函在，陆屿江不便再跟子笙聊下去，就说：“好，那我先挂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林以函见陆屿江终于挂了电话，开口道：“瑞士那边出了点状况，我们可能要赶过去。”

    “什么问题，非要我们亲自赶过去吗？这还在过年的档口。”这么一来，他肯定来不及去BJ了。

    “这可不像你，你向来不是工作排第一的吗？”林以函知道刚才一定是方子笙的电话，陆屿江在讲电话时眼里的温柔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我自然不会为私事耽误工作，该我出面解决的问题我不会推脱。”陆屿江按下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那个方子笙真那么好吗？”林以函忍不住问陆屿江：“你们那么多年没见了，很多东西都会变，她也不一定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孩。”

    “她不是七年前的小女孩了，但她依旧让我一见就心动。”陆屿江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林以函。

    “可你知道，你如果选择了她，你会失去什么吗？”陆屿江明明知道她也喜欢他，虽然她一直没有说，但这么多年在英国，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没有人比他们之间更合拍、更默契。难得的是父亲也看重他，这次的项目就是对他的一次考察，过了他老人家那一关，那他在致远的地位会有质的飞跃，本来唾手可得的东西，他说放弃就放弃了吗？

    “我知道。”陆屿江当然知道他如果选择子笙，他将会失去什么，他一开始也犹豫过，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抱歉，我这么做也许伤害到了你，但我不想错过笙笙。”

    林以函红了眼眶，陆屿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话，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克制而内敛的，怎么到了方子笙的面前，他就像是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那么的热烈冲动呢？

    林以函怕自己会在陆屿江面前掉眼泪，她没等秘书送咖啡进来，就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她说：“我会在机场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一个人去瑞士。”

    这边，子笙跟陆屿江通完电话回到了座位上。

    子笙的母亲苏岚微微责备：“电话怎么讲那么久，让叔叔阿姨久等。”

    子笙歉意道：“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年轻人朋友多很正常。”秦家夫妇都是好脾气，连连招手让子笙赶紧坐下来用餐。

    “我记得子笙比我们家秦朗小两岁，今年应该读大三了吧？”李莹一见子笙就喜欢，拉着子笙细细端详，现在很少见到像子笙这样有教养又文静本份的女孩子了。

    “你们一家去美国的时候，她才五岁，还没上小学，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岚跟李莹是十几年的好朋友，李莹结婚后就随丈夫去了美国，如今一晃小二十年，岁月如梭，真是令人感慨。

    “现在好了，秦朗考上了子笙的学校读研究生，我们一家也回国定居，以后就能常来常往了，想想还是国内好，看什么都亲切。”李莹又对子笙说：“以后常到阿姨家去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阿姨做的糖醋排骨。”

    子笙性子淡，不知道如何应付外人的热情，只能乖巧应承：“好。”

    “秦朗这孩子优秀，能考上邓教授的研究生就不简单，邓老多年都没收过学生了。”方霁昭夸赞。

    方家与邓家是世交，邓老是子笙爷爷的至交好友，如今都快九十了，还在带研究生，可谓是年高德勋。

    “哪里，秦朗不过比别的孩子用功些罢了，当然，也是他运气好。”秦世宪面上谦逊不衿，但心里却为儿子骄傲。

    子笙百般无聊，抬眸瞧了一下父亲口中优秀的秦朗，那是个外貌斯文的男孩子，白皙的皮肤，带着副金丝框眼镜，年纪不大，却老成持重。从刚才入座到现在，除了见面时叫了人，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确实像个学究的样子。

    其实爸妈打的什么主意，子笙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在她心里，再好的人也比不过陆屿江，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爸妈不同意，她也要跟陆屿江在一起。

    “笙笙，别发呆呀，敬一敬叔叔阿姨。”苏岚轻轻拍了拍子笙放在桌上的手背，说：“瞧我这女儿，还跟小孩子一样不懂事呢。”

    “一看子笙我就心里喜欢，年轻的时候不还一直羡慕你有个洋娃娃般的女儿嘛。”李莹笑道。

    子笙站起了身，举着酒杯说：“我敬叔叔阿姨，欢迎你们一家回国。”

    “谢谢你，孩子。”秦家夫妇跟子笙碰了杯，对秦朗说：“秦朗，你也敬一下你方叔叔一家和子笙妹妹，以后你们同一所学校，还要相互照应呢。”

    秦朗也是拨一拨、动一动的性子，听话的端起酒杯也敬了子笙的父母。

    一顿饭，客套来客套去，礼数多的让人厌烦。子笙不喜欢，但又不能反抗，一如她这二十年的人生，逆来顺受惯了。但胸中那团火却烧得她滚烫，这样的压抑，她总有受不了的一天，迟早而已。

    子笙又想到了陆屿江，仿佛只有想着他，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子笙一直没等到陆屿江来BJ，直到年三十当天，她才收到一条信息，是陆屿江上飞机前发给她的：

    笙笙，瑞士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赶过去处理，很抱歉不能去BJ陪你过年，落地了再给你打电话。

    寥寥几句话。子笙不明白，为什么陆屿江不能给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也许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他开不了这个口，所以也能给她发信息。

    “一个人躲在这干嘛呢？”方子维找了圈，才在露台找到了子笙：“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屋里待着，在这发什么呆，赶紧进去，小心回头又感冒。”

    “没事，我跟同学通个电话。”子笙收起手机，挽着方子维的手臂往屋内走。

    “讲个电话这么神秘，不会是恋爱了吧？”方子维侧脸打量子笙。

    “哪有，你别瞎说，回头给我爸妈听见，又没完没了。”子笙张口否认。

    “紧张什么，其实你都上大学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方子维摸摸子笙的头，又说：“不过，男孩子可要给我过目，不能让我妹妹给人家骗了。”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谁骗得了我。”方子维的动作让子笙想起了陆屿江，他也总是喜欢摸她头发。

    “是啊，我们老方家的小丫头也长大了。”方子维发出感慨。

    “哥哥！”子笙娇嗔。

    “对了，听说你碰到陆屿江了是吧？”方子维突然问道。

    “嗯。”子笙一愣，又快速答道。

    “这小子现在出息了，听说他这次很可能会升任致远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方子维想起老同学不由会心一笑：“了不起！”

    “哥哥你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子笙鼓励道。

    “你老哥我当然优秀。”方子维这个自信还是有的：“等会儿给你封个大红包。”

    这样一直到了初四，都没有陆屿江的消息。

    方子维工作忙，过了初二就回美国了。子笙不好走得太早，乖乖在家里陪父母，不是陪方霁昭在书房下棋临贴，就是陪苏岚去练瑜珈、做美容，闲下来一家人就各看各的书。

    方家规矩多，子笙在家里日日不敢懈怠。

    子笙总想着找个理由提前回学校，沈婷也联系不上，她年三十那天给她发的“新年快乐”四个字还静静的躺在对话框里，下面没有任何回复。

    连陆屿江也好几天没有消息了。

    子笙躺在床上，全无睡意，就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激灵，以为是陆屿江给她打电话，立马坐起身来。

    可拿起手机一看，并不是陆屿江，而是个陌生的号码。

    子笙接通：“喂，你好。”

    “新年好呀！”

    “上官闻颢？！”她惊呼。

    “没想到你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上官闻颢语气轻快，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子笙不记得她有给过他号码。

    “要知道你的手机号还不简单。”上官闻颢说。

    子笙几乎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的样子，便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吗？”上官闻颢反问。

    “到底干嘛？”子笙可没有耐心陪他瞎扯。

    “你回BJ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害我去学校找你扑了个空。”上官闻颢抱怨。

    “你找我干嘛？再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回BJ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他们之间连朋友都不能算是吧。

    “你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我们好歹也一起吃了几顿饭，酒也喝了、酒店也去了------”

    上官闻颢说着说着就开始口无遮拦，子笙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什么去酒店，你瞎说什么！”

    “好好好！”他一连声应道：“不提酒店，那也喝过酒、吃过饭，怎么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你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说不过去吧。”

    子笙觉得上官闻颢这是在耍无赖，他是对朋友的定义有什么误解吗？

    “就算是朋友，也是酒肉朋友，不交心的。”她不禁笑道。

    “可我当真了，怎么办吧？”他把难题丢给了子笙。

    子笙不明白他说的当真是什么意思，一时语塞。

    上官闻颢在那头又说：“不管怎么说，这大过年的，对我说点好听的总可以吧。”

    “什么好听的？”子笙不懂。

    “就是拜年时会说的话，你没给人拜过年吗？”他似是不耐烦了。

    “给你拜年有红包拿吗？”子笙开玩笑道。

    “有啊，当然有，你上官公子一向大方，你先说，看我给不给。”上官闻颢说：“这样，先加个微信，一会儿好给你发红包。”

    说完，也不等子笙答应就挂了电话，半分钟后，子笙微信就有请求通过的提示音，她一笑，按下了接受键。

    立马有条微信蹦了出来：“快说点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

    子笙觉得好笑，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出：“祝你新的一年更加帅气、更加有钱、有更多的女朋友。”

    “这是什么祝福，一点诚意也没有，祝福就是要祝福人家没有的。”

    “还有你没有的？”

    “当然，是人就有得不到的。”

    “比如呢？”

    “健康、快乐、爱人------这些都是不可求的，有钱也不一定就拥有。”

    子笙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他字里行间也有无可奈何。

    她拿起手机，又开始码字：“那就祝你多喜乐、常安宁、岁无忧、久安康。”

    发送了以后，子笙觉得还不够，又开始掉书袋子：“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捻熄灯、有人与你书伴生。”

    “够有诚意了吧？”

    “果然是读书多的人啊，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让人听着就舒服。”

    “红包呢？”子笙不跟他客气。

    “真势利！”

    过了一会儿，微信对话框里跳出一个收款信息，子笙没想到他真发了个红包，点开来一看，竟然是6666元。

    这个家伙，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好吗！

    “红包够在吧！”上官闻颢又发了个龇牙咧嘴的大笑脸。

    “你故意让我不敢收是吧！”

    “你想多了，你不官公子出手一向大方，你就安心收下，万一哪天我去BJ，你好好招待我就行。”

    “这个没问题，但红包我可不能收，收了你的钱，我成什么了。”

    “听话，别不懂事！”

    子笙觉得上官闻颢这个语气像是在训斥小孩子。她也不再矫情，回复道：“好吧，那等你来BJ，我请你吃大餐。”

    “说话算数。”

    “算数。”

    子笙看他半天没了消息，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睡意。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手机又响了起来，子笙把手机放在耳边。

    “那我明天就来。”上官闻颢在那头说道。

    子笙半梦半醒，回了句：“好啊，我等你。”

    第二天一早起床，刷牙的时候子笙突然想起昨晚上官闻颢最后电话里说的话，这家伙不是说真的吧！她甩甩头，不可能！上海到BJ一千多公里，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子笙不再瞎想，快速刷完牙、洗了脸，回房间时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陆屿江的消息，她忍不住给他发了条微信：你忙吗？有空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发完信息，又坐那等了一会儿，看陆屿江没有回，正要下楼吃早饭，手机就跳出另一条信息：“我在你家门口。”

    子笙一惊，上官闻颢，这家伙真的来了！

    子笙椅子上弹了起来，拿了羽绒服就往楼下跑。

    方父方母正在吃早饭，见子笙像一阵风似的跑下来，苏岚责备道：“笙笙，你去哪？女孩子走路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子笙放慢了脚步，说：“我跟同学约了去图书馆查资料，开学要用的。”

    “吃了早饭再去，不急这一会儿。”苏岚说。

    子笙走到桌前喝了口牛奶，拿了片面包，说：“我要迟到了。”

    苏岚知道女儿向来知轻重，不疑有他，只叮嘱道：“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子笙回道，人已经到了门口。

    “嗨！”上官闻颢倚在车门上跟子笙打招呼。

    “你怎么真的来了！”子笙可笑不出来。

    “我当然是真来了。”他一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难道是假的不成，还有她这表情可不像是欢迎他。

    “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你这个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子笙急了。

    “你什么意思？合着你一句话，我连夜开了一千多公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是说着玩的？”上官闻颢也火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人家一个玩笑，他就当真了，还巴巴的跑过来，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想见他。

    子笙愣住了，她不敢相信他是开了一夜的车从上海赶过来的，一千多公里，从南方到北方，他是脑子坏掉了吗？他可是上官闻颢！那个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上官闻颢！

    子笙还在出神，上官闻颢已经“嘭”地一声甩上了车门，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走了。

    “喂！”子笙在后面喊他，可他哪里还听得见。

    上官闻颢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才会因为小丫头一句玩笑话，就开了一夜的车跑到人家跟前来，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他越想越生气，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轰然响了一声。这哪里像他上官闻颢会做的事，传出去还不把人笑死！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看到手机跳出来的信息：

    “对不起嘛，我错了，你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子特地过来，我应该表示出热情的欢迎，不应该拒你于千里之外，别生气了行吗？你在哪，我请你吃大餐。”

    上官闻颢火一下子就灭了，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不知道她这道歉在别人看来算不算诚恳、算不算高明，但在他这里确实是挺受用的，他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直到后面车辆的喇叭声传来，他才意识到已经转绿灯了，他赶紧松开刹车，踩油门。

    上官闻颢在致远旗下的一家五星酒店入住。

    他晾着方子笙，并不急于回她的信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摆错了自己的位置。他对方子笙感兴趣，她就像他的猎物，主动权应该在自己手中才对，而他总有一种被她牵着走的感觉，他的情绪随着她的喜怒哀乐而波动，这很危险。

    这场游戏，他该掌控主导权才是。

    上官闻颢抬腕看了下时间，不过八点多钟，他叫了早餐服务，吃完又补了个觉，快十二点的时候醒来，他又收到了子笙的信息：“消气了吗？都中午了，饿了吧。”

    上官闻颢眉眼里全是笑意，他把手机丢在床上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才回复道：“气饱了，不饿。”

    子笙看着回复，松了口气，肯睬她就好。

    “气性真大，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敢劳烦方大小姐。”

    “不劳烦，怎么会劳烦呢，能请上官公子吃饭，是我无上的光荣。”子笙都被自己谄媚的嘴脸给恶心到了。

    上官闻颢没回复，过了一会，倒是发了个定位过来，子笙一看是酒店地址，立马打了个车就直奔过去。

    到的时候，上官闻颢正坐在大厅里玩手机，一看她风尘仆仆的，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来得倒挺快。”

    子笙耐着性子，说：“能不快嘛，否则怎么显示我认错的态度诚恳呢。”

    上官闻颢收起手机，大手一挥：“走吧，去吃饭。”

    “去哪？”子笙快步跟上他。

    “没有力气走远，就在楼上吃日本菜。”上官闻颢仿佛是免为其难。

    子笙其实不喜欢吃日料，但现在只要是上官闻颢喜欢的，她都没意见，只要能好好的把这位大少爷打发走，怎么都行。

    不过上官闻颢还是细心，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喜好。

    “你不喜欢吃日本菜？”他看她除了吃一些寿司、烤物，反正都是熟的东西，生冷的是碰都不碰。

    “还行，就是不喜欢吃生的东西。”子笙避重就轻。

    “怎么不早说。”上官闻颢倒是怪起她来。

    “你喜欢就行。”子笙对着他笑的灿烂：“要不要再加点菜，捡贵的点啊，你可是有基金在我这的。”早点把钱花完，她就安心了。

    “怎么？怕我老是烦你啊。”上官闻颢又不高兴。

    “谁说的，当然不是。”上官闻颢气性大，子笙这次学聪明了，轻易不挑战他的耐心。

    子笙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见了来电显示是陆屿江，想赶紧拿起来已经晚了，上官闻颢眼尖，一下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倒是上官闻颢淡淡的说了句：“接啊。”

    子笙不理会他，拿了手机起身出了包厢去接。接完电话回来刚坐下，就听见上官闻颢阴阳怪气的说：“你在BJ眼巴巴的等他，他却在瑞士快活。”

    “他是去工作。”子笙争辩。

    “工作？”上官闻颢冷笑：“借口罢了。”

    “什么意思？”

    “陆屿江本来是要来BJ的，但以函用工作绊住了他。”上官闻颢就是要让子笙认清事实：“我说过，以函对陆屿江势在必得。”

    说完，上官闻颢把自己的手机推到她面前，子笙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帧陆屿江和林以函的合照，背景是雪山，林以函挽着陆屿江的手臂，样子亲密，看上去无疑是一对情侣。

    “看清楚了吧。”上官闻颢要子笙死心。

    子笙刚刚才接到陆屿江的电话，他说他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明天就回上海，BJ是来不及过来了，他会在上海等她。现在上官闻颢又给她看这些照片，她一时分不清到底谁的话可信，她想要相信陆屿江，可上官闻颢又有什么理由骗她呢？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她脑子一片浆糊。

    子笙没有心情在坐在这里，只问：“你吃好了吗？”

    “好了。”

    “那我去买单。”

    “这么急着走？”

    “你不是刚才还说没力气了嘛。”

    “吃饱了，又有力气了。”

    子笙心想，这人还真是反复无常：“那你要干嘛？”

    “咱们去爬长城吧。”上官闻颢突发兴致。

    “这么冷的天，我不去！”子笙向来怕冷，果断拒绝他，更何况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爬什么长城。

    “这个天正好，人少。”说完，上官闻颢拉上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