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一世清欢

第十五章 拥有

    第二天子笙在食堂吃完早饭,就拎着礼服去洗衣店,她特意找了家可以洗奢侈品的干洗店,一件礼服,花了她小一千块。

    本来想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学校的,想到洗衣费,还是老实吃学校食堂吧。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接到了沈婷的电话,她在逛街,让子笙过去陪她。

    子笙想想反正回学校也没事,倒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把事情透露给沈婷,于是立即叫了出租车,直奔商场而去。

    沈婷在商场的咖啡馆等她。因为是工作日,商场人不多,咖啡馆人更少,沈婷点好了咖啡,见子笙推门进来,就对她招了招手。

    “坐一会儿吧,我脚都逛疼了。”沈婷按着小腿说。

    子笙笑说:“那你不直接回家,还让我来陪你。”

    沈婷幽幽地说:“我不想回家,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安静了。”

    子笙一怔,察觉到沈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婷------”子笙欲言又止。

    沈婷一笑,突然说:“不就是张维宁要结婚了嘛。”

    “------你知道?”

    “娱乐小报早就有风声了。”

    子笙握住沈婷的手:“那你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沈婷看似不在意:“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那时候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动心。”本来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游戏,目的变了,游戏的本质就变了,谁先动心,谁就输。

    子笙喉咙发紧,声音酸涩:“你就是个傻瓜,你明明喜欢他,为什么装作不在意?为什么不告诉他?”

    “爱情面前谁不是个傻瓜。”沈婷说:“也就你还那么清醒,喜欢陆师兄那么多年,结果说分手就分手了。”

    子笙心里也不好受:“如果看不到希望,即使再喜欢,我也会放弃。”

    “也许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陆师兄,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喜欢他而已。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这么冷静的,你会变得卑微,会变得不再是你自己。”沈婷用吸管戳着咖啡里的冰块,冰块浮浮沉沉,撞得玻璃杯哗哗作响。

    “那爱情的力量可真大,能让人变得不再是自己。”子笙始终觉得真正的爱情,是相互和平等的,不是你遇到他时,他就完美无可挑剔,而是两个人一起携手共进,一进经历很多事情,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不管你最终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对方最喜欢的样子。

    “你失恋,我也快了,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沈婷唉声叹气:“好想一醉方休。”

    “那就一醉方休啊。”子笙撑着下巴说:“有何不可。”

    于是俩人又去了纪伯文的酒吧,开了包间,点了酒和一大堆零食。

    沈婷把杯子倒满,举起来对子笙说:“让男人都见鬼去吧!”

    子笙也举杯跟沈婷碰了一下,附和:“见鬼去吧!”

    沈妍突然又哭了起来:“可是,子笙,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子笙没有去安慰沈婷,也许哭出来是好事,她现在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先醉倒的反而是沈妍,子笙推了推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的人,发现自己的酒量也给练出来了。

    行吧,剩下的酒,她一个人包圆了。

    当纪伯文看到包间里东倒西歪的俩人时,头都快炸了,方子笙这小姑奶奶怎么又来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给上官打电话,打完了又给张维宁打电话,他悲观的想,他这个酒吧迟早一天要被上官给拆了!

    上官人一到,纪伯文就推卸到:“跟我没关系,我就差在门口放个招牌,写明禁止方子笙入内了。”

    上官闻颢没心情搭理纪伯文,进了包间,看到子笙她们醉成那个样子,他真是胸中一股莫名的火,还没来得及叫她,子笙已经转醒了,看到他扬了个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陪我一起喝酒好不好?”她伸手去拉他。

    上官闻颢避开她的手,子笙扑了个空,一下子从沙发上跌了下来,头就磕到了茶几的角上。上官闻颢一惊,立马蹲下来扶她,子笙望着他就哭了起来:“大坏蛋!”

    “撞到哪了?疼不疼?”看到她被磕红的额头,他是又生气又心疼。

    “你走,我不要你管!”子笙发了脾气。

    “你不要我管就不要总是让我看到你要死不活、可怜兮兮的样子!”上官闻颢也来了火,今天醉成这样,多半又是为了姓陆了,她一次次为了陆屿江买醉,而他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把她捡回去,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子笙被他一骂,更是难受,索性拿出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就往嘴里灌,上官闻颢伸手就打掉了酒瓶,玻璃飞溅,碎了一地,他拖起她,吼道:“跟我回家!”

    “我不去,你放开我。”子笙挣扎。

    “方子笙,你再推我试试,别逼我对你动手!”上官闻颢发狠道。

    上官闻颢拖着子笙到了门口,纪伯文看好戏似的杵在那,他说:“看够了没有?”

    “够了。”纪伯文摸摸鼻子,说:“你先走你的,张维宁一会也应该到了,我看着。”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子笙已经不闹了,安静的靠着车窗,车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上官闻颢心情烦闷,他打开了音频,是个音乐频道,男歌手声嘶力竭,仿佛有爱却无处宣泄。他从后视镜里瞧了眼子笙,她保持着上车时的姿势不变。

    上官闻颢烦躁地关掉了音频。

    子笙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都在跟陆屿江说分手的那日流光了。这样快,什么都来不及,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因为太美好了,所以像在梦里,一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上官闻颢放了一缸热水,让子笙好好泡个澡。子笙没有拒绝,她太累了,累到想睡着了就不再醒来。

    上官闻颢等了近两个小时,子笙都没从浴室出来,他觉得不对劲,去敲浴室的门,唤了声:“子笙?”

    没有回应,他又叫了声,还是没有答应他,害怕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子笙喝了酒,又伤心成那样,再泡了热水澡,他担心她出事,怕她晕在里面。

    上官闻颢想都没想,就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子笙就闭着眼静静的靠了浴缸边缘,仿佛睡着了,他轻轻走过去,不敢去碰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都要被不好的念头淹没。直到他看见子笙的睫毛动了一直,他紧绷的肌肉才松了下来,一颗心才落了地。

    水已经凉透了,他又叫了她一声:“醒醒,子笙。”

    子笙动了一下,却没有醒,她是真得喝醉了。

    放任她泡在冷水里,回头肯定会受凉,上官闻颢没办法,他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会儿,从水里把子笙捞了出来,他不敢看她,扯过一旁的浴巾裹住她,抱着她去睡房。

    上官闻颢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子笙拉住了手。

    子笙幽幽醒过来,眼神迷离,又像是没清醒,并没有因为他出现在这里而惊慌失措,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仿佛失了神。

    “别走,不要走,好不好。”她哀求道。

    上官闻颢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催促他快点离开,但人已经鬼使神差在床边坐了下来。

    “上官闻颢,你喜欢我吗?”子笙的双颊被热气熏得绯红,湿发搭在肩头,水珠就顺着锁骨滑入被子下里。

    上官闻颢只觉得喉咙干涩,他根本不能面对这样的子笙,这对他简直是一种折磨,他想逃离,下一秒,子笙已经半撑起身子,勾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来。

    上官闻颢一惊,愣了有几秒钟,然后用仅存的理智推开她,可子笙大概是真的酒劲上来了,又贴过来圈住他的脖子,再次笨拙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上官闻颢扶住她的肩头,又一次将她推离自己:“方子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玩火。”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为什么要推开我?陆屿江不要我,你也不要我。”子笙说话的时候眼里有泪,楚楚可怜。

    上官闻颢心里一疼,天知道他怎么会不要她,她不知道他是凭着多大的意志力才推开她的吗?他喜欢她,他想要她,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明明知道她是因为陆屿江才会这样的,他更不能乘人之危。

    子笙倔劲上来了:“你就把我当你平时身边的那些女人,好不好?”

    子笙这么轻贱自己,反而让上官闻颢更是怒火涌上心头,一个陆屿江就让她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上官闻颢扣住子笙的手,阻止她胡来,她的举动严重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她的每一下呼吸都能在此刻要了他的命,他粗鲁的再次拉开她。

    子笙被上官闻颢推到一旁,她觉得难堪,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在他的面前,她已经丢尽了脸,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别人。”子笙豁出去了:“那个赵博菘怎么样?他还在等我的答复呢。”

    “我看你真是疯了!”不光是她疯了,他也要疯了,他疯了才会让子笙去找赵博菘,或是其他什么人!

    上官闻颢正在天人交战,子笙已经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上官闻颢脑袋“嗡”地一下,血气直冲上来,身体里那根弦猛然崩断,他狠狠地吻了上去,带着压抑许久的欲望,霸道而决绝,既然她非要作贱自己,那他也不介意当这个恶人,哪怕她明天早上醒来会后悔,会恨死他,此刻他也顾不上了。想要她,想把她占为己有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欲望如同一部坏了刹车的车子,咆哮着横冲直撞,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是停不下来了

    “方子笙,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上官闻颢在她耳边反复低喃。

    一觉睡到大天亮,子笙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人,身体的酸痛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整个人仿佛受了极刑。

    她看了下四周,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只有一件睡袍整齐的叠放在一旁的床凳上,她忍着疼痛起身穿上睡袍,打开门往客厅去。

    上官闻颢也穿着睡袍,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看见她出来,又说了两句就挂断了。他放下手机,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在她唇边恋恋不舍的吻了一会,说:“怎么不再睡一会。”

    他的动作仿佛再自然不过,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侣,又像是新婚的小夫妻。子笙知道经过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她觉得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而上官闻颢却显得很高兴,说:“我订了早餐,你今天上午有课吗?吃完了我送你去学校,或是你如果觉得累,不去也行,就在家里休息,我帮你请假。”他又说:“对了,你的衣服我送去洗了,卧室衣帽间里有一些照你尺寸买的便服,你可以穿,如果不喜欢,回头再带你去买。”

    子笙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她压根就插不上话,他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她的生命,试图把一切都安排好。

    上官闻颢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他将她搂到怀里说:“你别怕,一切有我,我会对你负责,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结婚,我们------”

    “上官闻颢。”子笙终于打断他,下了决心似的说:“昨晚的事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负责,都忘了吧。”

    上官闻颢怔在那,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她说什么?她说不需要他负责,她说忘了昨天发生的事!她把他当什么?慰藉她受伤心灵的伤药,还是一夜偷欢的对象?

    “你说什么?”上官闻颢喉结滚动,半天才问出一句话。

    “我说昨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

    “方子笙!”上官闻颢真得动怒了,恨恨的看着她,双手几乎捏碎了她的肩骨。

    “对不起,我没办法。”子笙挫败的说:“我心里没办法再喜欢另一个人。”

    子笙最后还是走了,上官闻颢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烟头堆满了整个烟灰缸。天渐渐黑了下来,他浑然不知,直到天黑透了,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他指间夹着的烟头忽明忽暗。

    早晨起来的时候,当他看见床单上那一抹红,其实他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第一次,但当他知道陆屿江从没碰过她,她是真真正正只属于他时,这个事实还是严重刺激了他。他无法表述自己的心情,有激动、有兴奋,但更多的是满足,那种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只有他窥探的了,只有他能拥有的满足。

    昨夜他抱着她入睡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他要去找最好的珠宝设计师和工匠订制一枚独一无二的婚戒,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娶她,他要给她最好的生活,他要疼爱她一辈子,只要她愿意,不管她要什么承诺,他都可以给。他甚至想好了,结婚以后他们会生两个小孩,男孩女孩都好,最好是一男一女,他不想她太辛苦,两个便是最好的。他还想了怎么跟家里说,什么时候去拜访她的父母,求得他们的同意。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设想,都无法实现了,他生平第一次动了结婚的念头,有了对新生活的期许,都被她一句“没办法”全都抹杀掉了,再也不可能。

    这对他而言太残忍了!

    昨夜那场云雨,他不敢肆意放纵,怕弄疼她,怕她不舒服,更怕她会突然喊停,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点点慢慢引导她从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他放弃了自身的享受,只为了让她体会到男女之事的美好,他想把他的一切都给她,而她要的不过是一夜情。

    上官闻颢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