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见赵掌柜
忽然的异动让顾命心思全无,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出手。
自从鱼怪出现后,二练的武者也不敢随意下水,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而且那人的动作,颇为僵硬,上个岸都极为踉跄,不像练骨武者。
上岸后,黑衣人便从顾命旁边走过,行色匆忙。
顾命悄悄跟上,看见那人进了三沟庄一间颇大的宅院,院门亮着灯笼,显然不是普通人家。
清楚那人和自己的实力差距后,顾命悄悄翻过院墙,盯着那人进了一间房子。
来到屋顶,确定里面的人实力只是普通的熬力武者,根本无法发现他后,顾命便静静等候。
以他的听力,房中有人说话,根本瞒不住。
一阵脚步声响过后,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第一道声音是男声,听起来十分虚弱。
“大哥,见到武当家了,他说在后日动手。”
“他娘的,小六你胆子是真大,真给老子办成了,见到武老大了?”
“见到了,武老大可是个神人,胳膊便有我大腿粗,乖乖,太威风了!”
“你确定武当家能用大船来运,要是碰到鱼怪怎么办?这可不是城中的鬼怪传说,是真正的鬼怪。”
“大哥放心,武当家说了,鱼怪是他自己人,绝不会捣乱。”
“厉害,想不到五当家连这种鬼怪都能控制,抓紧时间收粮,全部集中起来,我会买通七纵的黄将军,到时候会配合着我们。”
“大哥放心,明天我们兄弟全部去出去催收,那群泥腿子敢偷懒,抽死他们!”
…………
悄悄回到营房的后宅,顾命开始沉思。
今日之事,没想到碰上了一个熟人,安平客栈掌柜赵宽。
两人商议之事,顾命也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勾结乱匪,丢粮。
乱世粮比黄金,赵氏的粮税极重,他只收五成还是有九品军职的原因,一些人铤而走险也不在少数。
粮税一事是采办司的职责,顾命绝不会看着有人偷粮。
可赵宽同样是三公子的仆人,他必须要人赃并获。
而且,那个六子口中的武老大,顾命非常有兴趣。
若是那个武老大真能和鱼怪沟通,岂不是少了他一大堆麻烦。
说着,顾命心中便有了计划,出门而去。
……
三沟庄村长钱获正在搂着老婆酣睡,他也曾是安阳城的大户人家,从小赛鸡斗狗,熬练武艺。
后来,世道乱了,年轻时光顾着享乐,只有一手三脚猫功夫,家业守不住,连老婆小妾也守不住。
城里混不下去,只能出城谋个差事,做到这三沟庄庄主,管着几千号人,也算事业有成。
日子是越发过的舒坦,上个月刚在流民里寻了个老婆,没想到养了一个月竟然脱胎换骨,姿色不俗,每晚归宅都有些乐趣。
如今他也实在了,只想把自己血脉传递下去,也算给祖宗有个交代。
钱获正在做着儿孙满堂的美梦,忽然发现自己身体凉飕飕的,睁眼一看,已经到了院子。
“顾大人!”
顾命直接捂住钱获的嘴,他没有曹贼之好,人家老婆在里面光溜溜的,也不适合议事,只能把人带到外面。
“有重要的事要问你,问完就走!”
钱获已经清醒过来,他明白顾安大人这种任务用这种方式找他,绝对不能耽搁。
“大人请问!”
“村中东边有个大宅子,里面有个叫赵宽的,可曾知道根底?”
钱获思索一阵,细细道来。
“赵宽老大,也曾听过,这也是一位大人物,听说后台是赵氏的三公子,在咱们三沟庄有良田九十亩,次田七十亩,这次来是监督收粮的。
不过赵宽老大是安阳城中义武帮的老大,义武帮每年都要替城中一些大户来收粮,这次听说义武帮来的几十号兄弟,要监督附近七个村子,近万亩田地的秋收。
那群佃户也不是安生的,都是流民招来的,赵老大虽然下手凶了些,偶尔打死几个佃户,也是为赵氏……”
钱获话未说完,顾命便留下一句话走了。
“今日之事若是外传,唯你是问!”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钱获便看见顾大人像鸟儿一般越过土墙走了,也顾不得身体凉飕飕的,眼中满是惊喜和羡慕。
“乖乖,这就是练骨武者,我要是有顾大人这身手,天天翻墙揭瓦,全村的婆娘都要看个干净。”
……
顾命万万没想到,赵宽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万亩田地都秋收,都想要贪去。
可仔细想了后,便想通了。
赵宽确实没有这样的胆子,但是赵宽后面的人有,万亩田地的主人汇聚在一起,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这些税粮消失,对赵氏也是一股不小的打击,尤其是负责此事的赵武安。
士为知己者死,赵武安虽然不懂他,还给他送什么《农桑千要》,顾命也不至于送命,但他绝不会看着此事在眼前发生。
安阳城,三阳镇,乃至整个大楚,到处都在缺粮,真丢了如此多的粮食,死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想完后,顾命牵出黄骠马,趁着夜色向三阳镇赶去。
破晓前,顾安终于见到了罗成,讲清楚了事情。
“此事当真!”
罗成满是惊骇,三公子在他心中是可以卖命的恩主,因为护下赵明安一事,三公子在族中已经引起非议,若是这次秋收出了差错,绝对有人会做文章。
“所言皆实,但老弟也无法保证会按照我的预计发展。”
罗成勃然大怒,拍着桌子说道:
“老弟这时候还犹豫什么,先把那狼心狗肺的赵宽拿下,严刑拷打,审出牵扯之人。”
顾命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哥别急,赵宽是三公子的人,此事闹大不好,而且我怀疑此事牵扯极大,没有背景,绝不敢在税粮上动手。
必须要人赃并获,才能公开。”
罗成坐了下去,拄着脑袋开始思考起来。
几万亩田地,确实不是一个义武帮敢动手的,附近除了七纵的三千将士,还有采办司的武道高手看管。
上报上去,反而会打草惊蛇,敢打秋收主意的,绝不是普通势力。
哪怕他认可顾安的为人,也难以保证此事属实,冒然上报。
罗成想到一个稳妥的做法,若是操作得当,不但能保证秋收,还能揽下军功。
“三阳镇中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都是三公子忠心耿耿,我能凑齐三个练骨境界的武者,其中的伍三通兄弟,和我一样,离突破练骨一练只有一线之隔。
我们五个好手,若不是精锐的军队,几千人也不在活下。
明日我等偷偷潜入,静等后天贼人汇合。
有着旁边的弟兄配合,只要我们提前制住匪徒,绝对能保证秋粮无忧。”
“如此甚好,旁边还有卫安营的将士,只要我们拦住贼匪,援军随时便到。
不过我们要分开驻守,几个村子都有粮仓,五个人根本来不及,烧毁贼匪的船只就好,断他们后路。”
…………
两人商量一番,由顾命回去打探匪徒劫粮的路径,罗成去召集人马,准备提前设伏,确保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