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明时光机器的人死了。”

    程楚如实回答。

    【死了？】

    【这位科学家一直在程氏研究所里埋头苦干，是家都不回的那种人，在路上遇到事故的几率为0，他怎么会死？】

    “研究所爆炸了？”

    石槐仁反问。

    “他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飞机失事？按照现在的时间段来说……是符氏航空的F666？”

    “没想到你在看守所里的消息竟然还这么灵通。”

    “不是我消息灵通，是这起事故曾经发生过，机长那位相恋8年的女友和别人结婚了，他决定报复社会，不对，那位科学家为什么会坐飞机？”

    “他辞职了，想移民国外继续第二段人生。”

    程楚的话是这么说。

    但他很清楚，是他主动找到的研究员，研究员才会萌生离职的想法。

    【啊？】

    【是哪个王八蛋窃取了他的成果，想替代他成为时光机发明人？】

    【还是有恋爱脑跑去追求他？他不胜其烦？】

    “他为什么会辞职？”

    “他想要自由。”

    “研究呢？”

    “烧了。”

    “……”

    石槐仁一时语塞，又怕过于激动会被警察中止谈话。

    他便对程楚竖起了中指。

    “你对于时间无法倒退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程楚模仿着某些缺德记者的口气，询问着石槐仁此刻的感受。

    【竟然问这种问题。】

    【我为了让简明珠遇到更好的我，所以我重来一次之后一直在努力学习，结果她却根本没有机会长大，这次我又没有与程楚搞好关系，没法利用他的人脉与金钱走捷径，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之前呢，至少……她还活着。】

    “我后悔了。”

    “跟我装可怜也没用，我已经将他存有研究资料的网盘内容删除，账号也注销了，还把他的电脑在格式化3次之后砸了，最后将它烧成灰。”

    “你可真孙子啊……”

    “谢谢。”

    “……我有些好奇，你不是体验过短暂的穿越时空么？为什么，你不享受利用时间差，得到先人一步的快乐？”

    石槐仁意识到彻底没有机会重来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或许，人类在极致的悲伤面前，都会保持着非常平静的模样。

    此刻的他也是如此。

    “你认识的我，回到过去做了什么？”

    程楚不认为短暂穿越给他带来了快乐。

    更多的感受，是在灾难面前的无力感。

    【这个也有变化？】

    “我认识的你，回到过去哄骗了简明珠。”

    “我这次回到的过去，是发生地震3天后的山谷市。”

    “……”

    石槐仁突然沉默了。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程楚连忙追问。

    他知道石槐仁现在的心情很差，就想着不妨让他更差一些。

    【我怎么努力也没用。】

    【就像是丑小鸭之所以能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

    【简明珠……】

    【她被绑架之后，能活下来是因为遇到了程楚。】

    【但是，穿越者太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错了，他没有在巧合下回那个时间节点，所以简明珠死了，她的姐姐却活了下来。】

    【哈哈。】

    “……”

    石槐仁没有应答。

    “真惨啊，女人没了，前途也没了。”

    程楚实在没忍住，对他笑了下。

    【笑我吧，随便笑，反正现在什么也没了，这张脸也不想要了。】

    “程楚，我真羡慕你。”

    “多夸几句好听的，我喜欢听。”

    “我认识的你，曾经跟我说过，利用时间机器的人早晚都会受到世界的惩罚，没想到在两个不同时间线的你性格不一样，做的事情却是一样的。”

    “哦，你要是不准备继续夸我，我就要回去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几句话。”

    石槐仁看到程楚已经起身，便连忙叫住了他。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程楚停住脚步。

    “如果你选择了简明珠的姐姐，请对她好一点。”

    “我会的。”

    “我们今后不会再见了。”

    石槐仁对程楚流露出苦涩的笑容后，转身与警察一起离开了会见室。

    程楚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不知怎么也畅快了不少。

    或许……

    是他再次确认所有穿越者的旅行都结束了，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如果，别人回到过去改变某件事，让现在的简爱消失。

    他无法想象，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当他面对真正的简明珠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会和石槐仁刚才的状态一样么？

    程楚连忙摇了摇头，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部晃出脑袋。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享受当前的生活，以及……

    该怎样让简爱主动告白呢？

    “小程，借一步说话。”

    恭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幻觉？

    程楚略带着疑惑抬起眼睑。

    他看到恭喜正站在路边的某棵树后对他招手。

    “和我说话至于偷感这么重么？”

    程楚快步凑了过去。

    【至于！】

    【老板让我最近都不要跟小程说话，可是……】

    【她今天跟得了精神失常似的，时不时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发出笑声，要么就是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开始哼歌与跳单人舞，或者是躺在沙发上，连续捶打沙发。】

    【太可怕了！！！】

    【我发自内心感到好奇，却又不敢问她，但我敢问小程啊！】

    “你对老板做了什么？是你强行把她怎样了，还是……她强行把你怎样了？”

    恭喜担心与程楚交谈的内容会被路人听去，她将手放在嘴边小声询问。

    “说来话长。”

    程楚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从昨天晚上，你们一起吃饭时开始跟我详细说明。”

    “我们去了一家户外烧烤店，但附近的化粪池爆炸了，所以去了另外一家店吃麻辣小龙虾，在这家店的电视上看到F666航班的飞机失事，我的朋友在飞机上，所以我和她一起去了机场，大约在早晨返回的市区。”

    “……你没和我分享你现编的故事？”

    恭喜眉头一皱，她总觉得程楚没说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