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奇谭

031 仗剑天涯1

    风陵下凡的这半年,看到了人间许多的凉薄。在这个世态炎凉的地方,人情世故尔虞我诈、风餐露宿冷暖自知、生老病死求而不得、日月如流去住两难.....

    .虽说世间万物自有定律,可到头来全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在他看来,这样变幻无常、飘忽不定的地方,居然是寒天一直向往的。

    这天清晨,风陵路过一间铺子,里面传出的一丝香味甚是诱人。他走了进去,瞥向柜中的冰糕,眼神中充满了半点贪婪。或许是一时兴起,他竟直接伸手拿出,轻轻地咬了一口。

    “味道真不错。”他小声呢喃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离去,在场中人见此一幕均呆住了。

    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见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当即追问道:“公子,您还没给钱呢?”

    风陵一路上听过不少关于钱的概念,有因抢劫被抓进衙门的,有因懒惰到处坑蒙拐骗的,有因争夺导致家破人亡的,有因养家终年奔波劳碌的......

    钱到底有什么好处他不得而知,于是转身面向老板,询问道:“你们干什么都需要钱,难道没钱就不行吗?”

    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令在场所有的吃客哄堂大笑。老板却是愁眉锁眼,叹道:“公子,您这话说得的,要是没钱什么也干不了呀。”。

    “那你给我看看,钱都是什么样。”风陵见他话语中透露着许多无奈与心塞,更加深了内心的好奇。

    老板见他懵懂无知,不像是在说谎,便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看。

    风陵接过后,仔细的观察一番,银子表面布满了污垢以及密密麻麻用牙咬过的痕迹。他这才记起,先前寒天为了平息他引起的几场风波,曾掏出几锭比这更大且干净的银子。

    “这就是钱?怎么这么脏。”

    他见老板掌心里攥着的那几块布满污垢的银子,瞬间联想起往日所碰到的诸如卖艺的夫妇、郎中等人,只觉人类有些无聊,为了钱而忘了自我,“你们每天努力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名吃饭的客人叹道:“我们也说不出为什么,每天为了它活得很累,可是离了它又不行。”

    另一名吃客也道:“从外观看是脏了点,可它确实是个好东西,能让我生活就够了呗。虽然它不是万能的,可没有它,那真是万万不能的!”

    老板见他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又瞧他模样清秀甚是可爱,顿时心软道:“算了,这冰糕你拿走吧。”

    这时,又有一人笑道:“小伙子,你没吃过冰糕吗?大姐请你吃一根儿呀。”

    “小哥别紧张,咱们都是有钱人呦!”

    接着就有几人从怀中拿出一些琐碎的银子,众人的哄堂大笑,也给这幽静的早晨渲染了不少气氛。

    这些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穿着朴素,甚至有的衣衫褴褛,所吃的食物也都是些稀粥、馒头、清淡小菜,条件好点的可以吃一道荤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微笑。

    或许他们不愿安于现状,可又无能为力改变,于是只能先过好当下。或许命运不公,可即便如此,他们好像从未放弃过生活,都在一生的迷茫中寻找着动力,从而努力的活着。

    尽管生活不尽如人意,但是这些基层人士仍然会以微笑面对。这一幕不得让风陵对这里有了新的认知,也许真的只有人间才有情?

    风陵面向他们,神情中带有一丝忧郁,迷离的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对人间的疲倦与无奈。于是转身挥袖飞向天边,然而这一举动直接将吃客们惊到,纷纷下跪大喊:

    “神仙啊,他是神仙!”

    其中一人更是惊道:“月神,他一定是月神娘娘的化身!”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呼应起来,“真的是月神下凡呐!”

    “月神娘娘保佑我们呐!”

    【苏州·悦来客栈后院·卧房】

    明蝉蜷缩在被子里,身体瑟瑟发抖。

    忽然,她的右脸闪烁出一团青色火焰,光中的人影正是那晚青色的自己。明蝉看着火光,向其抱怨道:“你不该在他面前暴露身份。”

    “放心吧,已经给他施了魅惑术。”火光中的青女不以为然的说着。

    明蝉听了后,情绪颇为激动,“你不能再对他用鬼力了,这会损耗他的阳气。”

    与此同时,狄英奇正在院中煎药,他一边捂着嘴打哈气,一边持蒲扇对着药壶轻轻扇动着。不知怎的,竟记不起与明蝉是如何认识的。

    难道自己要得老年痴呆了?

    药快熟了,狄英奇抓起抹布准备掀盖子,却突然听到一阵争吵。

    只见李休宁一手拽着许宣,一手拉着钟小蝶,嚷嚷着要二人给她主持公道。很快,三人就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明蝉房间。

    兴许是身体不适,明蝉一直卧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很紧。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现在是春天,她也不像是着凉,可却将自己裹得如此严实,这不由得让李休宁再次产生怀疑:

    为什么她会那么怕冷?

    许宣和钟小蝶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李休宁说的那样凶残,更不是全身青色犹如厉鬼。

    狄英奇刚才发觉情势不对,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李休宁上前扣住明蝉的手腕,质问道:“你不是会变青色吗?变呀!”她这一抓用了七分武力,明蝉表现得疼痛难忍。李休宁继续用力,明蝉身体本就虚弱,直呼叫痛。

    “你别胡来!”狄英奇将她一把推开。

    许宣将其拦下,劝道:“休宁,这位姑娘身体不适,你还是不要动武力了。”

    钟小蝶附和道:“会不会是你搞错了,这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呀。”

    眼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李休宁急如星火,她掀起明蝉的袖子,大呼道:“你们看,这手臂是凉的,她根本没有人的体温!”

    狄英奇找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笑呵呵道:“如果不是,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其实,倒不是他忘了那晚的事,而是青色明蝉在梦里对他施了魅惑术,他早已不知对方是从杖中出来的。

    许宣对医学有过一定了解,他把过脉后,发现明蝉就只是受凉过度。

    可她为何这么怕冷呢?真的好生奇怪。

    狄英奇也趁机给明蝉把脉,以此好有肢体接触。钟小蝶看不惯,但也只是小声哼着,李休宁则是气得直跺脚。

    “你输了,到院里领罚吧。”狄英奇嘿嘿笑着,怼了一下李休宁。

    许宣摇晃着身子,轻声道:“狄大侠少爷,还是算了吧。”

    “不行,愿赌服输。”狄英奇见对方又要说‘子曰’,立刻做出要打人的手势,“许状元公子,你再敢子曰我连你一起收拾。”

    庭院里,各种水果参差不齐的摆放在地。

    狄英奇走近查看,在溜了一圈后忽然邪魅一笑。只瞧他捡起一颗葡萄,冲李休宁勾了勾手指头,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势。

    李休宁暗暗攥紧了拳头,讶然的看着那粒分寸之末的葡萄。但见狄英奇将葡萄捏爆弹了出去,她这才松下一口气,故作镇定的不去看这个讨厌的家伙。

    狄英奇拿起一串苹果,经过一连串的动作后,将她全身各处绑满了苹果。

    尽管如此,李休宁依旧一脸不服气,两手着叉腰,站在原地当活靶子,“哼,放马过来!”

    随后,狄英奇抓出十几枚飞镖,拿出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问道:“你准备好了?”

    “啊?哦。”李休宁干咽了一口唾沫,但双腿还是忍不住在颤抖,于是闭上眼睛。

    狄英奇继续喊道:“我要发镖啦。”

    李休宁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吗?”心里想着这死人怎么这么啰嗦。

    “来了啊。”

    “你快点!”

    然而李休宁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发镖,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住。她听对面丝毫没有动静,于是偷偷地睁开双眼,却见满天飞镖诸如闪电般朝自己扎来。

    “啊~!”

    李休宁扑倒在地,好在那些飞镖全都扎在了苹果上。她抿了一下嘴唇,瞬间暴跳如雷:“喂,你什么意思?”

    “我刚没准备好嘛。”

    狄英奇挤眉弄眼的表情着实让李休宁气急败坏,“你消遣我!”她抄起一大扫把就要打来。对方连忙躲闪,李休宁则吼道:“往哪跑,看招!”

    二人在院里来回追打,搞得庭院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