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为良相,必为良医
秋日的清晨,东方的天气刚刚露出微微光芒,乳白的雾气浮动在深宅大院当中。
约莫是姬梧桐如今逐渐掌管姬家生意,丫鬟地位水涨船高的原因,府中其他丫鬟和明月有距离感,少有推心置腹的闺蜜,所以苏瑾觉得活泼不像话的明月如话痨。
“姑爷,昨晚休息的怎样?”
“早膳你要吃什么?”
“姑爷能不能再教我几个别人不认识的字?”
类似浅白的问题,明月茶盏功夫就问了十多个,不过苏瑾因为前夜板砖拍了苏秀的原因,心情破佳,倒也耐心的逐一回答。
所以这个晨间,苏瑾暖男的人设,在明月内心里面,更加牢固了起来,只是他有点苦恼。
被明月缠着,在姬家偷偷摸摸练习功法,眼下是行不通,还得要想办法。
早膳是莲子粥,桂花糕、枣泥酥,这是原主自穿越以来,吃的最丰盛的一次。
姬梧桐不在,奉茶的事情就只能由苏瑾一个人来,吃饭之后,他早早的到了姬清河、秦红棉那边。
苏瑾一身公子袍,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带着一份贵气。一句父亲、母亲请喝茶,如今越看他越顺眼的秦红棉甩手就给了苏瑾一个小金锭。
规规矩矩的落座之后,端着茶杯的姬清河问:“往后瑾儿可有什么想法?”
秦红棉不满的瞪了一眼姬清河:“瑾儿才成亲,他能做什么,开年之前,读读书,在城里面多转转,我都听说了,在苏家的时候,他就两点一线,医馆、苏家,苦了瑾儿。”
姬清河解释:“我不是要瑾儿去做什么,只是问问想法。”
苏瑾诚恳的说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父亲、母亲也知道我学医,昨日成亲敬酒的时候,收了不少喜钱,估计开一家医馆差不多够了,我想重操旧业。”
秦红棉喜欢苏瑾的上进,但不赞成开医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过脑,“开医馆做什么,梧桐又不是养不起你。”
姬清河被呛了一口。
苏瑾有点哭笑不得。
话说出来,大房主母倒也觉得言语刺人心,便改口说道:“开医馆累,瑾儿真要想做事情,等休息一阵子,到城内的布行,管管账目不就可以了。”
姬清河觉得浪费了苏瑾的医术才华可惜,“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种风气在当下很盛行,医者地位甚高。
“我看倒是可以,不过瑾儿也无需如此着急,这件事情,等梧桐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好的!”苏瑾点头。
余下来的时间,自由了。
只不过他走到哪儿,明月就要跟到哪儿。
“明月!”
“姑爷,在呢?”
“我写几个字,你今日你要学会默写,晚上考你!”
“姑爷去哪儿?”明月歪着脑袋问。
“我到书馆买几本书,回头教你识更多的字。”
“那也行呀,姑爷早去早回。”
“日落之前,肯定能回来!”苏瑾拿了水纹纸,在砚台中加清水,研磨之后,手中狼毫落在有发亮线纹的纸张上。
“咄、嗟、蹀、躞、耄、耋、饕、餮,其、靁、虺、虺、腌、臜、孑、孓……”
身为姬梧桐丫鬟的明月对于书法的欣赏水平还是有的,感觉落在纸张上的字体瘦硬有神,用笔细劲,乍一看去,还有一种锋芒毕露的美感,断金割玉的韵味。
“姑爷这字真好看!”明月夸赞一声,随后两条好看的眉毛便拧在了一起。
丫鬟谨慎的开口:“姑爷,我就认识前面的三个字。”
苏瑾运笔,一笔一划,龙游虎行,“说说看!”
“出、差、蝶”明月吐出三个音节。
苏瑾手中的毛笔顿了顿,笑着说道:“咄咄逼人的咄,嗟叹的嗟,蹀倒是读对了,通蝴蝶的蝶。”
明月小手扇风,抿了抿小嘴:“好丢人呀,又读了半个字。”
“其实这些字,在寻常的生活中,时常遇到,随口而出。可真要写出来,却又觉得陌生无比,越看越生僻!”
“姑爷说的是,我就有这种感觉。”
运笔如飞,苏瑾写了一首生僻字的歌,对明月说道:“你能熟练的背诵、默写这些字,在别人眼里面,学识就很高了。”
“有多高!”
苏瑾比划了一下,“好几层楼高!”
明月欣喜,“姑爷,我会努力!”
“好了,就这样,我走了!”
“我让管家给姑爷套马车!”
“不用,很久没有轻松自如的在街上走一走,步行过去。”
“那……也行呀!”明月勉为其难的答应,随后从身上拿了钱囊,对苏瑾说道:“这是小姐这边的月俸,姑爷拿着。”
“我有!”
“真个真不行呀,否则会被小姐骂死的。”明月认真的不行。
“那我拿了!”苏瑾接过钱囊。自然没有花月俸的想法,带出去,回来的时候再给明月,用不着在这件事情争来争去的浪费时间。
丫鬟送苏瑾出了小院,那人影消失在远端的绿荫下,明月适才飞快的跑回房间,拿了一支毛笔,含在口中,抿了一下,适才拿出来蘸墨,歪歪扭扭的字体落在纸张上,明月一本正经的默写。
“又双叒叕,火炎焱燚,水沝淼㵘……”
不久之后,生僻字的写法就被明月魔改了,一个又,两个又,三个又,四个又;一个火,两个火,三个火,火火火火……
…………
秋光明媚的时候,城内街道依旧有阵阵炎热卷起,青楼的房檐下风铃发出慵懒的声音,苏瑾从茶楼边上走了过去。
“啪”的一声,说书先生许半山洪亮的说话声响起:“一命二运三风水,六名七相八敬神,今天我就来给诸位说说西凉神相李布衣“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堪六合,拿袖里乾坤”的事情”
苏瑾自然从汤黄梁口中知道一些关于神相李布衣的事情,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西凉国擎天一柱。但许半山口中的“批阴阳”,他是不相信,真要有那个本事,这方世界如果有阎罗殿,牛头马面岂不是都失业了,自然而言,也没有过去喝杯茶,聆听一下的想法。
“苏大夫,今日得闲了?过来喝茶听书。”茶楼中有听客邀约,苏瑾转身,回了一句:“改日一定过来,我请大家喝茶!”
“一言为定!”
苏瑾笑着点头,这才转身走向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