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肝熟练度开始无敌

第30章 泥人张

    莫愁湖。

    烟锁平湖山锁雾。

    莫愁湖三面环山,但都是两百米左右高度,和巍峨雄壮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雨势在前夜子时就停了下来,晨光熹微,苏瑾惯例练习八步赶蝉,上山之后以八段锦的功法引元入体,丹田内气沛然时,则用猛虎桩的引导术疏通督脉,排打练功,攒骨长力。

    下山时游人已经多了起来,他放缓脚步,欣赏烟雾朦胧的湖光景色。

    河畔的方向,慕容绮也在散步,大燕公主还是女扮男装,几名护卫远远跟随着。

    对于莫愁湖的景色,她还是很喜欢。

    山水空濛,如墨渲染。

    沿着林间小道登高。

    视线前方的薄雾中有人影快步下山,慕容绮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有点发懵的站在原地。

    不就是那个小郎中。

    苏瑾其实也愣了愣。

    都说冤家路窄,自己和对方冤家到什么程度,才能在莫愁湖四周百林千径中,遭遇在一起。

    不喜形于色的能力自然是很出众。

    苏瑾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就要从对方身侧走过。

    这么一瞬间,慕容绮已经张口说话了。

    “你是救我的苏大夫?”

    随后慕容绮看到苏瑾转过了身子,勉强挣扎着露了一个笑脸。

    “我遭人刺杀后昏迷,醒来后适才知道你救了我,找人打探了你的消息,我来过阳春堂,但看到你忙碌,没有打扰。想着还是到府上答谢为好。”

    “原来如此!”苏瑾轻微出口气,又挤了一个笑容出来,“这位公子无需客气,救死扶伤,是大夫分内之事。”

    扭过头来,苏瑾快步下山。

    慕容绮在秋风中很凌乱!

    他就这么走了!

    “这位公子……他确实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

    早膳之后。

    姬家大房、二房、三房的人登上了马车。

    苏瑾、明月同乘一辆。

    车队穿过长街,贯城门而出,行驶向南郊的姬家染坊。

    染坊修建在秋浦河的一侧。

    日上三竿的时候,马车靠停。

    灰砖、飞檐翘角、石板桥、流水、晒布架子、布匹等。逐一进入苏瑾视线。

    他随着姬清河夫妇,在染坊内观看着整个的染布流程。

    染人们收集材料、熬制、过滤,染前用扎染、蜡染等技艺制作花纹、熬煮、浸泡布料、反复几次固色、水洗、晾晒。

    这些流程,和原主记忆中的大差不差。

    姬远桥按照苏瑾的说辞,以蓝靛水套染鹅黄色的布缎。

    蓝靛水取自蓝草,蓝草又可以当做治疗风寒的药剂,这个层面的知识,苏瑾很精通。

    所以他对姬清河等人讲解的时候,跟过来的姬青桐眼睛明亮的看着苏瑾,觉得姐夫不仅仅长的俊俏,学识也是如此渊博,比只知道写些风花雪月诗词的哥哥强了太多,姐夫这样的人,如果入赘给自己,自己也会接受。

    姬远桥让染人做固色实验的时候,苏瑾开始忙碌其他的事情。

    取一只表皮颜色较深的紫红色新鲜萝卜,用清水洗去泥灰,再用小刀把紫红色的表皮小心刮下,放入研钵,捣成浆状,取蒸馏水少许,倒入,再捣几次,使其充分溶解。

    许多植物的花、果、茎、叶中都含有色素,这些色素在酸性溶液或碱性溶液里会显示不同的颜色,可以作为酸碱指示剂。

    苏瑾制作的就是简易的酸碱指示剂,这样的小实验,其实在另一世读书的时候,在科学课就做过,如今只不过重温一遍。

    明月、姬青桐傻乎乎的看不出所以然。

    简单的酸碱指示剂制成,苏瑾在茶褐色、豆绿色布缎上滴了少许,变色了。

    接下来就是浆洗。

    众目睽睽之下,到第二次洗涤的时候,开始掉色。

    “真的在掉色!”姬清河说道。

    “不会是姐夫滴的溶液有问题。”三房的姬定方对于苏瑾的实验原理不明白,当水液是皂角一样的东西。

    科学的东西,解释不清的就无需对二世祖们多言。

    几种布缎掉色,是因为染剂酸碱超标,只需要染人在固色的时候,中和一下就行。

    苏瑾直接对姬清河说道:“父亲,豆绿色的布缎,先用黄蘖煮水染,再用小叶苋蓝煮水套染。茶褐色的布缎,用莲子壳煮水染,随后以靑矾水作媒染剂染,就能解决掉色的问题。”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秦红棉说道。

    苏瑾解释了一下:“不溶性染料之间的日晒牢度相差较大,所以需要其他的染剂中和一下,否则套色的染剂不相容,清洗几次之后就会出现掉色。”

    姬清河、姬远桥有点明白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秦红棉看着苏瑾。

    他又解释了一遍,结果秦红棉越听越糊涂。

    “算了算了,打牌打多了,脑子糊掉了,要补一补。”秦红棉摇头离去。

    举手之间,苏瑾替姬家解决了几种新品掉色的问题,姬青桐之外的几个二世祖看苏瑾的眼神,略有复杂。

    赘婿好像很有能耐。

    苏瑾要去医馆,不在染坊这边多逗留,他带着明月,两人上车离去。

    医馆在城西,染坊在城南,没有沿路返回,马车直接顺着城外宽敞的官道,绕道城西就行,这是捷径。

    一排长龙似的窑炉斜卧在低矮的山丘下,自下而上,铺出十多丈有余。

    烧的通红,火光冲天,浓烟喷出,如云遮日,好不壮观。

    “姑爷,这是内修司的官窑!”看着目不转睛盯着窑炉的苏瑾,明月介绍说道。

    原主的记忆没有丝毫关于内修司、官窑这样信息,但明月如此解释,苏瑾知其大概。

    眼前的窑炉,就是类似哥汝官定钧那样的官窑了。

    官道一侧有集市,热热闹闹,酒楼茶铺沿河而立。

    “姑爷,你看那泥人!”

    明月惊喜的看着古树下捏泥人的手艺人。

    周边围拢了不少人,但见泥团在手中,捏、挤、拉、伸,变成栩栩如生的泥人,还会根据客人的要求,涂上色彩。

    “姑爷,我们也做一个!”明月眼睛发亮。

    “行呀!”

    两人下车,围了上去。

    定制泥人的游人不少,古树下还有一个木架,摆设有各色各样成型的泥人,多以戏曲角色为主,生旦净末丑俱全。

    明月说了制作两个涂彩的泥人。

    苏瑾等待之时,顺便打量对方。

    五十多岁的年纪,肤色黝黑,透露着粗狂和朴实。面容沟壑,填满了岁月的痕迹。

    人群中一些说辞中,苏瑾知道了手艺人的身份。

    叫泥人张,内修司官窑中专门负责拉胚、刻花的大匠。

    如今早就退了下来。

    手艺登峰造极,时常会被一手带出的徒弟请过去指点教导。

    泥人张原本居住在城内,嫌来回走动麻烦,便搬到窑口这边居住。

    喝茶、下棋、捏泥人,日子过得清闲。

    定制泥人的游客夸赞泥人张手艺神乎其神,苏瑾却是想到了“唯熟手尔”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