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一马当先，抖了抖袖角，走入演武场，向四方一礼，大声道：

    遗珠院学员，丁逸，前来参加毕业考核，请各位贤达见证。

    “他就是丁逸？不是说窝囊废么？怎么看起来不像啊。”有观众很奇怪。

    “你那是老黄历了，很久没出鬼哭涧了吧，现在丁逸出息了，枪杀二阶圣神教执事，这可是大事。

    要不你以为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坐满这演武场，大部分都是来看他的。”

    这是消息灵通的人。

    “总算见到人了，原来搅动风云的人物是这个样子的，也没见他有重伤啊，现在看看他有几分那位的本事。”有人慕名而来。

    “这你怕是要失望，没看到在场二阶超凡者也有不少，就那两位依旧离尘么？

    同行为官三十年，对待同僚尚且如此态度，你能指望所谓的学员能得到他多少关心，看戏吧。”

    “我第一次来，话说，为何丁逸不拜那位？”

    ……

    随着学员们的依次进场，观众席议论纷纷。

    “师兄，要不要……”柳眉有点架不住。

    张子陵恍若未觉，摇头道：

    “无妨，师妹，你一定要记住，从心出发，只有真正的从心出发，才能洞见真我，其他一切都不过心外之物。”

    “一切么……”

    柳眉闻言，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阴翳，好看的柳叶眉也微微皱了三分。

    丁逸除了最初四方行礼的时候看了主席台一眼，就再也没有打量过观众席，而是安静的等着其他人入场落座。

    这里他有小设计，那就是趁着换了新场合，没有喊过张师，也没有拜见的意思，甚至，在他的带领下，其他学员也都是有样学样。

    但现在，这设计却落在了空处，这让他很难受，也很意外。

    同时让他也意识到张子陵真不简单，要么张子陵是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学员的态度，要么张子陵另有打算，不关心细节。

    是的，丁逸对张子陵有些心态复杂，一方面是他挑拣了自己，另一方面也仅仅是挑拣而已，这和丁逸理解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完全不同。

    这次设计落空，丁逸顿时明白了学员在张子陵心中的地位，恐怕也就和他在路边随意捡回来的土狗一样，给口吃的，仅此而已，甚至这口狗粮还是大明朝廷出的。

    得出这般讽刺结论，丁逸也是无语。

    不过，明确了日后和张子陵的关系定位，心中再无羁绊，丁逸一时间，心态非常轻松。

    【你打破三观，获得1点经验值。】

    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丁逸原地目瞪口呆。

    学员们入场落座完毕，张子陵点头示意，叶菲菲当即宣布开始。

    没有像记忆中的考核那样用盘子里的镊子夹起厌火晶先观察。

    丁逸率先用手直接拿起厌火晶，放在眼前一尺的位置，就这么盯着，一动不动。

    稍许，丁逸浑身一抖，便举手示意“交卷”。

    “！”

    观众们都还在酝酿情绪，准备看学员们表演屎尿屁的狼狈，突然被告之演出取消，这就好比裤子脱到一半，完事了。

    “确定不是开玩笑么？有这么放水的？”

    “不至于吧，丁逸这么厉害，还在遗珠院混了十六年？”

    “这丁逸举止不正常啊，他这是准备打谁的脸？”

    “老赵和老王可是好心办了坏事喽。”

    “不会，他们两个是普通人，都一把年纪了，再怎么样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会已经把看戏的目标从学员，转移到了云台上，嘴巴上是一点不都不含糊。

    叶菲菲如今对丁逸任何举动都不会有丝毫惊讶，接过已然空白的厌火晶，检查一番，然后高举，向全场示意一圈，当即宣布：

    “丁逸，遗珠院考核合格，准予毕业。”

    说完，叶菲菲去裁判席交了空白的厌火晶，领回六本秘籍，大声道：

    “丁逸，成绩为第一名，按规矩，奖励两本武道秘籍，现在，请你选择。”

    丁逸出这个风头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额外奖励，“我选择甩枪术和标记术”

    六本武道秘籍都很实用，但现在他挂的羊头是枪法，自然就选枪法秘籍。

    丁逸如此表现，观众的目光却不在他身上。

    世界聚焦于你。

    张子陵毫无所动。

    柳眉水蛇腰有些扭动，欲言又止。

    既然正主都毫无反应，没戏可看，观众们自然也就哑火了。

    丁逸拿着两本秘籍，退在一旁，安静等待考核结束。

    其他学员，大多还没开始，这会倒也没时间对丁逸的行为有多吃惊。

    有的人，比如汪强池大勇就学的丁逸的方法，只不过两人立即陷入了摇头晃脑的状态。

    有的人按部就班，同样出现了颤抖惊恐的状态。

    唯独没有一人搞出传统的屎尿屁闹剧。

    这时贵宾席上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发现各自神情严肃，他们都看懂了。

    这二十四人，如果不是张子陵故意的安排，那就是他们在路上已经经历过考核了。

    结合鬼哭涧最近的漏鬼现象，不难想象叶菲菲之前所说的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有多难。

    看到众人的状态，丁逸知道大家都稳了，毕竟都在鬼物中坚持超过两小时，这点厌火晶的十几分钟，完全不在话下。

    等待的这段时间，丁逸表面发呆，其实一直在思考张子陵，这是他第一认真思考张子陵，因为之前他是印象模糊的，而这一次张子陵给他一种喷薄而出的感觉。

    大家都说是因为张子陵有把握突破三阶，但丁逸已经从事枪火驱邪一个月，慢慢也掌握了一些性影特征，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从性命的角度，命是先天的，而性是后天的，性命一体，病患大多是性被刺激扭曲超出了人体，正常性影长出了五花八门的分支和延伸，类似章鱼触手，气息各异，丁逸称之为性影扭曲。

    一直以来，丁逸的绝大多修剪都是明处用枪，实则用刀在鬼画符般舞剑的过程中，帮病人修剪了伸出体外的各种性影触手。

    眼下，张子陵的性影，特征非常明显，尤其是体现为整体上狰狞，偏偏还算和谐，因为溢出的部分是和整体匹配的，并不突兀。

    没有那种矿工性影常见的触手诡异感，但这是不是又可以说张子陵目前的形象全是伪装？

    因为丁逸观察到的同样气质外放的柳眉，虽然两个人是坐在两个云台的床榻上，但柳眉的性影，慵懒得像一只宠物宝石猫，完全是依靠在靠近张子陵的那边。

    从这点来说，性影不做假。

    再对比曾经记忆中卫嫚的性影，和如今贵宾席上的几个人，或多或少溢出的性影，也都符合各自的状态。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张子陵是两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