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接触过兵器，那以后就练拳吧？”李鹤说了一句。

    “练拳？”牛壮有些茫然。

    “嗯，你身法迅捷，天生神力，带着兵器反而影响发挥，拳法是最适合你的。换言之，你的拳头，就是最厉害的武器。”李鹤解释道。

    “可是……先生，拜您为师，不是跟您学习术士占卜吗？”

    牵起嘴角一笑，李鹤道：“谁说我的徒弟，就一定要学术士一门了？”

    言罢，他转身就走，不打算多作解释。

    说白了，李鹤自己也不会，只是靠着天机石罢了。

    不过他的话，倒挺符合牛壮心意。

    其实牛壮对术士一学，并不感兴趣，从他日夜苦练那石墩便可知一二。

    “先生，先生。”牛壮追了上去，满脸欣喜道：“难道先生也会武？”

    “我不会武，但自然能让你修习上等拳法。”李鹤神秘一笑。

    “请先生现在教我。”牛壮早已迫不及待。

    摸着下巴，李鹤一阵苦笑。

    “欲速则不达，先练好你的心性再说。”

    “那如何练好心性？”

    “很简单。比如现在为师累了，你背上我走个百十里的……”

    话没说完，李鹤身子一轻，便到了牛壮的背上。

    两人本就年纪相仿，逐渐熟识后，一路嬉闹，倒也不枯燥。

    午时，两人靠在官道一旁的大树下休憩。

    忽听一阵喊杀声。

    “有人！”牛壮立刻放下肉干，眼神警备。

    声音越来越近，李鹤也听到了。

    不仅仅是打斗声，还有那战马嘶鸣的声音。

    “也有马。”李鹤神色郑重。

    “还有兵器交接声，人的喊叫声。”

    牛壮闭着眼睛，凝神细听。

    “一群军官，围着一个和尚打，那和尚浑身血污，边战边退，但他脚步踉跄，体力已然不支……”

    听到这番话，牛壮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李鹤。

    “先生，你这都能听得出来？”

    李鹤嘴巴微张，手指不远处。

    “不用听，他们来了。”

    牛壮一愣，顺着李鹤手指方向望去。

    果然，十几个军官，正在追杀一个僧人。

    那僧人衣服早已破烂，前胸处有个血窟窿，后背一道一尺长的裂口，深可见骨。

    “嘶”

    看清楚那僧人状况后，李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还活着？

    还能应战？

    厉害。

    战局越拉越近，离两人仅有数丈距离。

    “以多欺少，可恨。”牛庄一咬牙，便要冲出去。

    “站住！”李鹤出言喝止：“你要干什么？”

    “先生，那僧人都伤成这样了，他们还往死里杀，着实可恶，我去救人。”

    “回来！”李鹤无语。

    这愣头青，初入江湖就要打抱不平，恐怕以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先生？”牛壮不敢违背，但心下却十分着急。

    李鹤语气平淡回道：“一来，那僧人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嘴唇发黑，全靠意志撑着，一旦战局停下，意志一垮，他必死无疑。”

    “二来，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坏人？或许他是个江洋大盗，正被官军追杀呢？”

    闻言，牛壮点点头：“还是先生思虑周全。”

    转而又问：“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官家的事，少掺和，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李鹤不想引起官府的注意，宦官耳目遍布朝堂，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仇士良一伙的。

    两人起身，想要反方向离去。

    “砰”

    突听一声闷响。

    那僧人受了一脚，身形往后高飞，直接倒在两人脚下。

    李鹤一怔，随后拔腿就要离去。

    “施……施主！”

    李鹤发现，他的右脚被那僧人紧紧抓住。

    苦也！

    刚要说话，那僧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虽然他满身伤创，可这封信，依然毫无破损，甚至连褶皱都没有，更没有一点血迹。

    僧人二话不说，便将信封插在李鹤靴子里。

    “交……终南山……住持。”

    说完最后一个字，那僧人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先生，此人拼命护住这封信，应该非常重要。”牛壮看着死去的僧人，一脸惋惜。

    没有回话，李鹤迅速将双手摆放在腹部，试图用垂下的袖袍，挡住那封插在靴子里的信件。

    他根本没来得及将它藏起，因为此时，众军官已经到了两人面前。

    一人手握佩刀，迅速翻身下马，在僧人尸体上反复搜寻。

    “头儿，没有。”

    马上一人身着盔甲，目光落在李鹤两人身上。

    “定是他们拿了，搜身！”

    “是！”

    那军官再度上前，拔出腰间佩刀，指着李鹤两人。

    “有没有看到一封信？”

    牛壮暗中蓄力，早已准备攻击对方。

    谁知……

    “有，军爷，有的。”李鹤点头哈腰，呵呵笑着。

    随后，他从靴子里将那封信掏了出来，双手恭敬地递给军官。

    后者立即跑到那首领身边，将信呈上。

    打开看了一眼，确认信件无误后，那首领指着李鹤两人问道：

    “你可曾看过信件内容？”

    李鹤连连摆手：“没有，军爷，绝对没有。时间这么短你也看到了，我们并未看过信件。”

    “很好！”

    那首领勒转马头，似乎就要离开。

    只见他伸出右手，冷声说道：“没看过，也得死！”

    而后右手狠狠挥下。

    见到这一动作，方才那搜身的军官，离李鹤两人最近。

    他抽出腰间佩刀，往李鹤当头砍去。

    李鹤似乎早有防备，他身子一闪，躲在一旁。

    猝不及防的变故，让牛壮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李鹤究竟想干嘛。

    “杀，一个不留！”

    随着李鹤一声令下，牛壮一拳朝那军官击出。

    “轰”

    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那军官没料到牛壮有如此身手，毫无防备。

    “砰”

    他胸膛顿时凹陷，鲜血从嘴里喷出几尺高。

    随后身子如箭一般横射出去。

    “呜呜”

    军官的身体去势不绝，竟将路径上的两匹战马扫倒在地，发出几声嘶鸣。

    马上的两人自然也摔倒在地。

    而那军官，撞到一棵大树，方才停了下来。

    再看，早已双眼凸出，气绝身亡。

    为首那军官立即转身，见牛壮拳头未收，眼底颇为震惊。

    “竟然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