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个不停。

    刘雨惊醒。

    这是哪...

    梦的太长，思绪太多，想的太远。

    刘雨坐起身，月光洒下。

    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在何处。到底那一边才是真实的。

    半年多的时间每一天发生的事情，走过的路，落下的叶子，生长的竹笋，每一件事情刘雨都记得清清楚楚。梦里也有冷暖，也能感觉到疲惫疼痛，能感受到小崽子嘴唇的温度，力量在身体里流淌，肋骨刺穿胸膛的痛感，都清清楚楚。

    半年的时间如果是做梦的话，也太真实了。

    手机还在响铃。

    微信独特的铃声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可如果那不是梦，这边呢？刘雨希望这边是梦，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还在那个破烂学校里，跟一群潮吧学生互相糊弄熬时间。多年之后自己会转业，去写小说，或是送外卖，也可能继承父亲的手艺，去做厨房装修。其实也不错。

    “喂。我是刘雨。”

    “给你机会，你能干掉左金吉吗？”

    声音陌生又熟悉。左金吉这个名字，有半年没有听到了。刘雨想了好长时间，才在众多又混乱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名字和相关的内容，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

    刘雨伸手捏住窗台的花岗岩，像是捏豆腐一样，轻轻松松把花岗岩捏下来一块。

    恐惧，只来自于未知和无能。

    如梦中那样，上天入地，呼风唤雨，还有什么恐惧可言呢。

    刘雨还是低估了这股神奇的力量的上限。梦中的自己近乎驾驭雷电，操纵水的力量如同水神河伯一样。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可以造成千百吨液压机一样的力量，把杀伤力破坏力无限的拔高。若是拥有梦中的力量，一个小小的左金吉算什么。然而梦中的力量同样微不足道。看上上天入地，实际上还是肉体凡胎，被杀，就会死，依旧扛不住一发RPG。

    刘雨想到了项羽。本以为梦中的项羽不过也就是那样，看似大开大合勇猛无敌，一样扛不住热武器的攻击。但是当刘雨在梦中的时候，那当时的力量去与项羽对比，发现依然差着十万八千里。梦中时候仅仅是手段神奇，杀伤力其实就那么回事，肉体依旧孱弱不堪。而那时的项羽...刘雨想到那经天纬地的一枪，划开空气，斩断天空。想到他神出鬼没的速度，轻轻的出手，就可以把金刚不坏的金人之躯打的支离破碎。

    简直就是人型高达。

    深呼吸。

    “可以，我能得到什么？”

    “一个合法的身份。”

    刘雨沉默“说点实在的，办不到的就不要说了。”

    这次轮到孙峰堤沉默。

    刘雨不认为他可以搞到这样的身份，即便他可以，许青文也可以让他不可以。被发配到这里的，哪怕有天大的本事，怎么可能比得上在国内，在城市里明目张胆配枪随意制造车祸，轻而易举替换尸体的许青文。

    “你看，你什么也给不了。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本不该属于你的功劳，许诺我你拿不出的好处，等着吧。我会杀了左金吉。”

    挂断电话。

    打给许青文。没人接

    好一会之后铃声响起。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女人熬夜是会长皱纹的。”

    “我要一把狙击枪，还要充足的子弹。”

    “你特么怎么不让我给你弄两发东风速递呢！滚！”

    电话挂断，刘雨颇为惆怅。礼崩乐坏啊。孔夫子还是死的早了，要是他老人家活到这时候，他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礼崩乐坏。春秋那叫礼崩乐坏吗？肤浅。

    再给孙峰堤打过去。

    “我要一把狙击枪，还要充足的子弹。我帮你杀了左金吉。”

    “明天，告诉你位置去取。”

    看看，这就叫东边不亮西边亮。

    半年多的时间足够刘雨冷静下来思考，无数次的思考要如何在这流落异国他想，四面楚歌的局面下破局。

    最终得出结论，没有办法，从来都没有办法，哪怕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找到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缺陷的方法。

    张良给了刘雨上中下三策。最后发现，原来破局的方法张良早就告诉自己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归根到底，强大自己才是解决一切难题的标准答案。

    “孙哥，不合适吧。”张志豪抱着高尔夫球包，不敢撒手。

    “怎么，功劳不要了？”

    “功劳得要，可是也得看什么方式啊，要是让上面知道咱把这种大家伙流出...”

    “这玩意从哪弄的？”

    “道上买的。”

    “谁买的？”

    “我...不对，是刘雨！”张志豪恍然大悟，看着胡子拉碴的孙峰堤不敢置信，想不到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搞起这种操作了。

    孙峰堤拍拍他的肩膀“你教我的，要变通。给他送过去，他自己搞到的狙击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正经做生意的，一切都听家里安排。”

    “哥，你牛。”

    一场行动，绝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上边也给孙峰堤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可这些时间真正放在孙峰堤身上的时候，还是不够用。驻地的几个人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尤其是宋子金和张玉，所有的需要走流程的琐事全都由两人一力承担。张志豪在忙着搞行动经费。本地的有钱人都受到了消息，他们忙着把财富向欧美转移，现在打家劫舍的活也不好做了。张志豪不得不开始走量，多勒索几家来凑超出预算越来越多的经费。

    孙峰堤相信张志豪他们能处理好这些事情，自己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好刘雨。时刻把握刘雨的动向，确保刘雨能完成斩首行动。当刘雨失败的时候，自己成为最后一道保险，为后面的兄弟开路。

    为此，孙峰堤整日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美其名曰，保持身体的最佳状态。在芊芊高超的厨艺下，整日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孙峰堤体脂率明显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