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正月初六，随着黄明回到京城，一个大案引爆朝堂。

    关于山西的事，田尔耕都是在锦衣卫聊天群汇报的，满朝文武只知道山西出事了，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在大年三十，火急火燎的召集了七千骑兵就赶赴太原。

    早朝。

    黄明端坐龙椅，面无表情：“都看看吧。”

    一本册子在群臣之间传阅。

    当看到册子里面的内容之后，满朝文武无不骇然。

    “臣等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那就去死啊！”

    满朝文武紧紧的趴在地上，有些人甚至不断颤抖着，额头的冷汗不住的流下。

    “整个山西，上到一省巡抚，总兵官，下到城门小吏，涉及数万人，走私！全都在走私，不仅走私粮食，还有武器铠甲，甚至还出卖军国情报，这是在走私吗？这是卖国！”

    “你们确实罪该万死！”

    “你们除了会今天弹劾这个，明天弹劾那个，还会干什么！”

    “你们除了会跟朕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做，你们还会干什么？！”

    “这么大的一个走私卖国案，你们竟毫无所觉吗？”

    “朕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大明有你们这些废物在，哪天皇太极突然杀到北京城下，朕都不会觉得奇怪！”

    黄明确实愤怒，但也是借题发挥，好好的敲打一下这满朝文武。

    他不能一股脑的给他们都杀了换了，但他可以逼他们做事，这些官员并非一点能力都没用，只是以往都热衷于或深陷于党争。

    “传朕旨意，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一起，把这件案子给我审明白了！”

    “朕要你们把所有牵涉其中的官员全部揪出来，哪怕是六部尚书也绝不姑息！”

    “记住，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

    “要是有人借此机会打压异己，朕绝不姑息！”

    “审问审查过程随时在大明聊天群汇报，都听明白了吗！”

    “臣等遵旨！”

    在皇帝的怒火喷涌下，群臣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

    正月十五。

    经过九天的忙碌。

    山西大案基本审查完毕，涉案人员包括以八大家族为首的大大小小的商人及其家眷伙计足足数万人。

    还有山西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有几百人。

    甚至卫所军官，士兵，都有参与。

    黄明把记载着审查结果的奏章往案几上一丢：“都说说吧，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督察员督副御史杨所修迈出一步：“启奏万岁，臣以为，本案主犯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瞿堂，黄云发八人当抄没全部家产，诛九族，以儆效尤。”范永斗跑到草原还没抓回来，但罪名已经定下。

    “那另外的人呢。”

    “回万岁，山西总兵勾结商人卖国求荣，更是私自调动军队围杀锦衣卫，意图谋反，当处凌迟，抄没全部家产，诛九族！”

    杨所修顿了顿，观察了下黄明的表情继续说道：“其余涉案人等，按大明律例，或死刑或发配。”

    黄明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有官员敢站出来主动发表意见了，不管他是为了迎合自己以求升官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能办事总比尸位素餐好。

    “诸位觉得如何？”

    新任礼部左侍郎刘宗周站了出来：“万岁，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

    “臣以为，走私粮食武器，损国以肥私者当杀，但诛九族却是太过了，怕是有损万岁圣德，于社稷不利。”

    “哈哈哈！”黄明一阵大笑，突然又脸色一变：“荒谬！朕还真不知道杀卖国贼竟然还会损了朕的圣德，莫非朕的圣德是靠卖国贼撑起来的不成！这样的圣德，朕不要也罢！”

    刘宗周被怼的哑口无言。

    黄明继续说道：“真正的圣德，是天下所有百姓衣食无忧，不论寒暑皆有栖身之所，真正的圣德是天下所有百姓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真正的圣德需要朕和朝堂诸公一起勤勉执政，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

    “那样，社稷必将无忧，我大明亦将千秋万代！”

    “万岁圣明！”孙承宗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万岁圣明，我大明千秋万代！”

    满朝文武在这一刻多多少少都被黄明的话语感染，不由的想起了年少时的抱负。

    唯有刘宗周已经不依不饶：“万岁，臣斗胆请万岁收回成命，九族牵扯之广，其中恐怕会有很多无辜之人！”

    “无辜？他们八家人哪有无辜！陕西的百姓才是无辜！”

    “要不是他们给建奴运去了那么多粮食，陕西的情况又怎么会糜烂至此！

    因为他们的贪婪而死的百姓难道不无辜？！”

    “这～～～”刘宗周嘴唇蠕动半天，不知如何反驳。

    “传朕旨意，山西八大家族抄家灭族！所得粮食衣物等物资全部运到陕西赈济灾民！”

    “陕西旱灾不是他们的罪过，但陕西粮荒绝对有他们的恶果，就用他们的家产稍稍弥补一下他们犯下的罪孽！”

    “万岁圣明！”

    “另外，那八家诛九族之事由刑部主管，督察院杨所修和刘宗周大人共同监督，督副御史杨所修升为督察院左都御史。”

    诛九族可不是简简单单把人拉过来杀了就行。

    九族牵扯的可是非常广泛的，具体包括：

    父族有四：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一家；出嫁的姐妹及其外甥一家；出嫁的女儿及外孙一家。

    母族三：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一家。

    妻族二：岳父一家；岳母的娘家。

    一共九族，按21世纪来说，诛九族基本就是三代以内血亲死绝。

    说实话，这诛九族确实有些不人道，其中一定会有无辜之人。

    尤其是八大家族枝繁叶茂，九族涉及人口好几万，人人有罪当杀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其中恐怕只有少数才是真正杀头的罪过。

    但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大案，要是不诛九族，难以形成有效的威慑。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命不值钱，人权什么的也没有人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