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八百亩荒地开始的农业帝国

第1章 还是面对吧,少年!

    2月18日,勾栏…咳,网吧包夜;

    2月19日,看5分钟《农学概论》,网吧包夜;

    2月20日,得抓紧时间学习,看了6分钟《农业统计学》,头好疼,疗伤一晚上;

    2月21日,《高等数学》好难,网吧包夜……

    ……

    2002年的第一场雪,其实在正月初一就落了一夜,除了冷,剩下的就是寂寞,和一首歌。

    转眼间就开学了,真是一个充实而愉快的假期啊。

    3月2日,陈建斌睡了一个自然醒,一睁眼竟然是下午4点半了。

    没办法,三天前,妹妹陈半夏去北大上学,陈富国同志携夫人郭芙蓉女士开专车亲自送过去,顺便考察三环内的房价、小区环境,说是先给亲闺女买一套90平的小复式。

    陈建斌这个亲儿子,老两口算是基本放弃了。

    要不是郭芙蓉女士做了绝育手术,估计他们早就想办法练小号了……

    简单洗漱一下,陈建斌便背着双肩包出门了。

    2002年的房地产才开始发力,就露出了狰狞獠牙,就连春节期间都不放过,绝大多数工地全面开工。

    陈建斌家是拆迁户,本来应该搬迁到临时安置点的楼上,陈富国同志脑子好使,一看到处都在盖房子,这行业有点疯狂扩张的意思。

    于是,他竟然花掉将近80万的拆迁款和大半积蓄,在三公里外的‘新郊区’又买了一块地皮,盖了一栋农场小别墅。

    陈建斌知道,光是这一个骚操作,短短七八年后,陈富国同志将会净赚2700万……

    ‘实在不行,躺平算了?’

    ‘不行,好不容易重活一遍,混吃等死重复一遍拆二代的枯燥生活,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还是面对吧,少年……’

    乘坐招手停飞驰到市区,改乘4路公交车到西站,换乘121路‘三叉戟’狂奔到农大,前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20年前的121路公交车,真特么的快,就这么一条破路,车轱辘都能甩人脸上。

    “大元出来一下,”站在熟悉而陌生的农大校园,陈建斌一脸懵逼,只好给死党打电话,“我在校门口,想请你吃个烤腰子。”

    其实是他想不起来,自己的宿舍到底是7号楼还是9号楼,让死党张大元出来带个路。

    这也是没办法。

    因为当年没有拿到学位证,对自己的这所‘母校’,他总有些耿耿于怀,20年来一次都没回来过。

    此刻,猛然回到20年前的大学校园,他得适应一会儿。

    果然,农大的女生还是那般的平平无奇,猪食一条街上,无论是川菜、饺子、山西刀削面、金城拉面…还是那么的难吃。

    尤其是金城拉面,纯纯的挂羊头卖狗肉,贴着‘金城牛肉面’的牌子往死里蹭,全特么蒙人的……

    “建斌,你不是说请我吃烤腰子吗,怎么来山西刀削面馆了?”

    死胖子落座后,唠唠叨叨个不停,看上去很烦躁。

    陈建斌要了两碗三块钱的‘鸡块削面’,又要了两瓶啤酒,这才骂一句:“你都失恋了,吃烤腰子不浪费?”

    张大元扶了扶黑框眼镜:“谁说我失恋了?我特么刚刚陷入爱河好不好!”

    看着陈建斌鄙夷的眼神,这死胖子咧嘴一笑,挺不好意思的说道:“蒋婷婷踹了我,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建斌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猜是她的舍友、好闺蜜郑丽丽暗恋你,趁虚而入,成了你女朋友。”

    “窝草!”

    张大元猛的一拍桌子:“陈建斌,你特么不是人啊?猜得也太准了!”

    “唉哟窝草……”

    看着一脸敬佩的死党张大元,陈建斌心里默默补充:‘而且,你和郑丽丽结婚后,五天一大闹,三天一小闹,不到两年就离了……’

    当然,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对于这种事情,还是静观其变最好,说多了没意思。

    “对了建斌,你论文指导老师不会真的是许万山教授吧?”

    吸溜掉半碗刀削面,张大元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真是那老爷子,你干脆放弃治疗吧;

    我帮你打听过,千真万确,那老爷子不是人,在他手底下,论文答辩过关率基本为负数……”

    陈建斌摆摆手,一边啃着鸡块,一边含含混混的说道:“好了大元,人后莫论人非,老爷子治学严谨,其实挺令人敬佩的;

    说到底,还是咱们这些人没出息,大学三年半,不是在包夜,就是在包夜的路上;

    或者,就跟你一样,不是在恋爱,就是在恋爱的树林间、草地上,撞到那老爷子手里能顺利毕业才怪呢。”

    张大元愣了好几个呼吸,愣是没想明白,这种高大上的话,陈建斌这个学渣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了,赶紧吃饭,发什么呆。”

    陈建斌三两口吃完饭,点上一根烟,一边慢慢喝着啤酒,一边瞅着张大元吭哧吭哧的吃饭,脸上神情就很是平淡。

    既来之,则安之。

    许万山老爷子的确名不虚传,号称农大‘灭绝师爷’,谁撞他手上,就算不死也能脱层皮。

    可与此同时,对陈建斌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段日子里,他表面上跟张大元这个死胖子包夜打游戏、喝酒说醉话,私底下,其实也没闲着。

    通过互联网和各方渠道的‘零敲碎打’,对于许万山老爷子,虽然说不上很熟悉,但起码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1932年生人,毕业于西南农科院,农大终身教授,早期研究作物杂交改良育种,后来改变研究方向,致力于传统农业文献的整理与研究;

    脾气怪,火气大,为人古板而严厉,几十年来默默无闻,好像没什么名声。

    对,没错。

    许万山老爷子,就是毕业于西南农科院。

    这意味着什么?就算他此刻说出来,估计别人都不会在意,因为,那位致力于杂交水稻研究的老爷子,也是毕业于西南农科院……

    ……

    半个小时后,在张大元的‘指引’下,陈建斌顺利回到宿舍。

    果然空无一人。

    吗的,这才晚上7点不到,7个狗舍友就出去觅食了。

    开学之初,那7个狗东西的生活轨迹,陈建斌只是略微回忆一下就清楚了。

    那几个二货,无非是先去食堂吃饭,然后,打着‘学外语’的幌子,跟女朋友在寒风中看两个半小时的黄河,依依惜别后,便会绕道去网吧……

    他只是坐在床上抽了一根烟,就开始动手搞卫生,不是他矫情,而是实在受不了这一股子酸臭味儿。

    他先将满地的报纸、烟盒、烟头、臭袜子、破球鞋、卫生纸……清理掉,去水房端来几脸盆凉水,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这才将狗窝一样的宿舍洒扫干净。

    顺带着,还将脏兮兮的窗玻璃也擦洗一遍。

    终于舒坦了。

    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点上一根红塔山,烟雾袅袅中,陈建斌也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四分帅,五分痞,剩下的一分,还特么是帅。

    年轻,真特么的好!

    陈建斌感叹一句,掏出小灵通看一眼时间:‘2002年3月2日/20:55分。’

    时间刚刚好。

    真的男人,就须学会敢于直面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学渣者和猛男者……

    该去拜访自己的导师、许万山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