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哥，我是建斌啊，这么晚打扰您休息，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高哥，有个十万火急的事情，我不得不给您打电话，安然姐姐喝醉了，烂醉如泥，我一个人抱不动啊……”

    “……”

    好了，一个电话搞定。

    结了婚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躺在老婆的身边，一听老初恋喝醉了酒，直接一句：“好的局长，我这就赶过来！”

    看来，不谈恋爱、不搞对象、不结婚，果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35分钟后，凌晨1点多，高云庆驱车来到农场。

    一进门，这位片区老总就有些懵逼，这个农场搞得太特么有味道了，这小木屋，这内装饰，这咖啡间、厨房、卧室，比庄园别墅感觉都舒坦啊。

    不过，当他看到安然并没有烂醉如泥，眼神里多多少少有点小失望：“小陈，你不是说她烂醉如泥吗？”

    陈建斌端过来一杯咖啡，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没机会占我姐便宜，就不乐意了？

    高哥，来，喝杯咖啡提提神。

    女人哪有抢钱好玩儿…高哥，有一笔大生意，两个星期差不多能挣几十万，想不想合作？”

    高云庆接过咖啡，有些迷糊。

    如果没有鱼正萍、安然两个美少妇在场，陈建斌说出这几句话，估计他都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了。

    两个星期赚几十万，你特么去抢银行好了。

    小屁孩油嘴滑舌的，丢二郎当的，一看就不怎么靠谱……

    “高哥你看，这是活动方案，”陈建斌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大张纸递过去，“你看看能搞不，不能搞，我让鱼姐给移动、铁通那边打电话，她是金城最大的手机销售商，认识的老总多。”

    高云庆冷笑一声，狠狠的瞪了这狗币一眼。

    吗的，这小兔崽子坏得很，当着面给他点眼药水，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呢，还是赤果果的威胁加恐吓？

    明知道几家同行为了抢占市场，最近都快打出脑浆子了，这狗币……

    “按揭卖手机？”

    “充话费，送手机？”

    “捆绑销售，信用担保，不要998，不要2998，更不需要3998，只需缴纳话费598，新品手机任你拿，摩托罗拉诺基亚，百兆宽带进你家……”

    渐渐的，高云庆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下意识的从兜里摸出一根华子点上，都忘了给陈建斌散烟。

    这位电信小老总的眉头，皱起来后，就再没有松开过。

    他在盘算、推演和判断。

    这一份商业计划书，说穿了就一个‘忽悠’，只要你缴纳一部分钱，就可以同时拥有一部手机、同等金额的话费、宽带……

    实际上，02年前后，电信自己也有类似的促销手段，比如小灵通，从刚开始的一两千块钱，迅速掉到600左右，最后甚至开始充话费白送，为的就是抢占市话的通讯市场。

    类似的产品也有好几款，但绝大多数都是相对廉价的国产手机+话费赠送+彩信、彩铃服务……有效果，但不够劲爆。

    这与眼下的行业竞争和经营理念有关。

    有些产品听着高大上，的确也让大家赚了钱，可问题是没有什么前途，就譬如他们电信就推出过一系列‘手机+话费’的捆绑销售产品，却特么的只能插电信卡。

    诸如此类，高云庆自己也曾私下吐槽，觉得这玩意儿挣钱快，但客户流失更快，二十一世纪了，谁都不是傻子……

    陈建斌这狗币，给他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这要是不答应合作，眼前这个小魂淡绝对能做出当面给移动、铁通等同行打电话的烂事。

    “我们电信的宽带服务，一向都是固话加宽带，”高云庆深吸一大口烟，脸色有点难看，“至于手机话费的捆绑业务，我们有自己的几款指定机型。”

    “鱼老板，你们是手机销售商，同时在做我们几家通讯供应商的生意，有些手机只能插电信卡，有些则是移动卡，这个矛盾怎么解决？”

    “还有……”

    高云庆还要继续巴拉巴拉，陈建斌突然插嘴：“高哥，鱼姐，安然姐，兄弟只有一句话，合作才能共赢。

    我们这是在抢钱，不是全盘布局搞区域营销，为什么就不能大家一起做，先把三十几所大中专院校的市场抢下来，然后，你们几家通讯供应商坐下来慢慢商量分蛋糕？”

    然后，这货点了一根烟，松松垮垮的去沈小云的房间了。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安然从床上爬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出门，也去沈小云房间了。

    高云庆：“鱼老板，这个事情、您怎么看？”

    鱼正萍嫣然一笑：“反正我就是个卖手机的，跟高总这边合作也行，跟移动、铁通那边的郑总、赵总合作也一样，无非就是想多赚一点钱。”

    高云庆又点了一根烟，目光幽幽的问道：“鱼老板，这个按揭卖手机……你确定有把握收回资金？”

    鱼正萍点头：“刚开始不信，不过，现在信了。”

    高云庆愕然问道：“怎么？”

    鱼正萍拿出一份合同文书，随意抖了抖便收了起来：“陈建斌用人人农场的二十亩地、四十间这样的小木屋作为抵押担保，等于成了我的代销商。

    至于说他能不能卖掉，想跟谁合作，跟我没关系，反正我等着分钱就行了……”

    ……

    2002年4月1日，星期一。

    某些人的愚人节。

    天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出现一抹淡淡的霞光，很多人犹在香甜的睡梦里，人人农场却已繁忙起来。

    农场的那片坡地上，一辆驼岭车上跳下来十几个精干小伙子，搬下来一箱一箱的设备，开始塔台、布置，调试几组半新旧的功放音响。

    另一辆驼铃大巴车上，只有十个女员工，搬下来几十箱手机，就等着展台布置妥当了，就可以分门别类的摆放了。

    此外，还有七八辆高档小车，却只有司机们围拢在一起抽烟说话。

    几个所谓的‘通讯供应商老总’，则早早来到农场，如今就在陈建斌的‘人人农场工作室’里喝咖啡，吃早餐。

    除了高云庆，其他几位老总都是鱼正萍喊来帮忙的，每个人心怀鬼胎，但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慈眉善目。

    陈建斌的判断没错。

    对于金城高校市场这一块肥肉，这几匹狼都在盯着，却因为种种原因，互相掣肘，根本就没办法独吞。

    这下好了，一句‘合作才能共赢’，让这几匹狼终于暂时坐在了一起，收起各自的阴招和小心思，先把高校市场占领了再说。

    “鱼老板，你这个兄弟脑子好使，回头问一声，看他大学毕业后有没有意向来我们移动？”

    “郑总，这就不地道了，明着挖人鱼姐的墙角？这样好了，不用等毕业，如果小陈愿意，今天就可以给他办理我们铁通的入职手续。”

    “你们几位老总要点脸行不？鱼老板，我有个亲生女儿26了，漂亮很，问一下小陈想不想吃软饭？”

    “……”

    就在几位大佬睁着眼睛说瞎话时，一直都很沉默的高云庆突然开口：“鱼老板，听说你在人人农场买了半亩田、一套同款的山居小别墅？

    多少钱？

    我刚出去尿尿，看见旁边还有两套基本完工了，是不是你和安然的？”

    鱼正萍轻笑一声，温婉说道：“对，一套是我的，一套是安然的，价格不高，也就12万，20年使用权，住着比别墅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