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黄河，真美。

    因为还没到汛期，河水还很清冽，河心岛上的柳树绿个莹莹的，宛如一块块漂亮的翡翠，有很多野鸟、野鸭和野天鹅。

    当然，如果走到河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水流不是很湍急的河湾水面上，飘着一层蓝汪汪的油渍，真特么扫兴。

    农大对面就是金城的老工业区，炼油厂，化工厂，农药厂，烟囱林立，在阳光下吞吐着暗黄色的烟尘，将头顶这片天空浸染成了一坨屎黄色，脏不垃圾的，恶心得很。

    这些厂子，在十几年后才能搬走……

    陈建斌的心情不错，就算看着那一片灰扑扑的老工业城区，以及屎黄色的天空，也丝毫都不能影响到。

    河对岸的工业，与人人农场的恬淡自然相互对比，形成绝对分明的反差，从心理学来说，则会形成一种十分微妙的割裂感，说不定还是好事。

    “小淳你看，对岸就是老工业城区，破败，脏乱，浓烟滚滚，就像一只衰老的钢铁怪兽吞吐天地灵气。”

    “相隔不到5公里，就是咱们人人农场。”

    “工业与农业之间的相辅相成、对抗和破坏，这两者的关系能不能用线条，对比，明暗，色调什么的，我不懂，但这种绝对的割裂感和对抗感，你们必须给我想办法营造出来。”

    陈建斌将一卷规划图纸摊开在堤岸上，随口指点着：“既然是传统农业博览园，就得做出那种历史层次感和厚重感，同时，还不能弄成苦不拉几的样子，让人望而生厌；

    一定要有趣，好玩。

    这一片区域，道路我和张大元以及完成路基处理，上面再铺一层鹅卵石和沙子就行了；道路两旁，搞一些古朴、简陋的椅子凳子，甚至在树下面摆几个树桩都行；

    还有这片坡地，200个小院我都规划好了，等到农场的基建完成，你那边就可以开始盖房子了……”

    一阵巴拉巴拉，花了足足半个小时，陈建斌才将自己的设想讲述一遍，听到姜小淳、魏小波等师大美术系牲口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认知里，陈建斌这个魂淡除了个子高、帅、痞里痞气的是个活土匪，最大的本事就是忽悠、骗钱，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弄来好几百万。

    不料，一旦说起人人农场的整体规划设计，很多理念和想法，比他们这些搞艺术的还先锋。

    “对了小淳，你们是学工艺美术专业的，雕塑这一块没问题吧？”

    似乎想起什么，陈建斌随口一问。

    姜小淳点头，甚为笃定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把一些传统农业的文化元素和符号，用雕塑的形式表达出来？”

    看，这就是专业。

    陈建斌满意的笑道：“到底是我陈建斌的女人，不仅腿长奶……那个大，悟性也满级，这活儿交给你，我放心。”

    大家都习惯了这货的口无遮拦，所以，也没有在意他的‘口误’，反而是围拢在一起，仔细研究陈建斌提供的那张‘华夏传统农业文化博览园’的设计图。

    “好了，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明天开始动工。”

    陈建斌也不废话，打开双肩包，拿出三份提前准备好的合同：“老样子，亲夫妻明算账，先把合同签了，然后，跟魏姐去拿钱；

    预付5万，每完成一个阶段，就支付本阶段的款项，不让你城市人家垫付，但工程质量和进度，必须要保证，做不到就滚蛋！”

    姜小淳连连点头：“嗯呐，建斌哥。”

    陈建斌：“嗯呐小老婆。”

    姜小淳：“讨厌！”

    陈建斌：“mua~~”

    听着这两个狗男女打情骂俏，魏小波、林燕如等人人农场的姑娘们默默转头看黄河，免得被气炸了肺管子。

    唯有沈小云神色如常，蹲在不远处的沙滩上画圈圈……

    陈建斌哈哈大笑，起身，顺手在小富婆的翘臀上拍了一爪子，松松垮垮的走向拖拉机：“好了，姐妹们，牲口们，今天吃好喝好玩好，明天开始干活！”

    “那个谁，沈小云同志，魏小波同志，明天哥出去抢钱，虚拟空间的事情你们按部就班进行就行了，不要特么的动不动就加班加点，听见了没？”

    人人农场的‘员工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加班就有加班费，你以为大家都傻啊……

    ……

    安顿完农场升级改造工作，陈建斌去了一趟李若华教授家，跟许老爷子密谈10分钟便出门了。

    经历了上一次的情感危机，这老两口的关系更加紧密，这不，都大大方方的开始‘同居’了。

    臭不要脸的，应该还没有领结婚证吧？

    这是典型的无照驾驶，等他这一趟抢钱回来，一定要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批评，强烈的谴责！

    “建斌你在哪里？”

    刚回到工作室，正在收拾行囊的陈建斌接到了鱼正萍的电话：“刚才去你们工作室看了怎么没人？”

    陈建斌：“出去了一下，刚回来，姐你有事？”

    鱼正萍：“你过来一下，我女儿梅梅来了，姐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建斌的心头莫名‘突突’了一下，看看，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这个鱼姐也真是的，都成姐弟了，咋还惦记着让他当女婿？

    简直了。

    挂了电话，他抽了一根红塔山压压惊，略微想了几秒钟，便出门了。

    既然知道了结果，那就从一开始就把线索掐断，摁住，再把门给焊死，别让有些令人悲伤的故事开始……

    “姐，午饭吃了没？安然姐怎么没过来？”

    一进门，陈建斌就大大咧咧的笑道，“哎呀，小鱼儿终于回来了，啧啧，回了一趟宁波老家，这丫头咋越发的水灵了？

    小鱼儿，想我了没？

    宁波老家好不好玩？最近是不是没玩泥巴？看看，身上的裙子都这么干净，爪子也干净，脸蛋也干净，来，让我捏一把，看看能哭几分钟……”

    他伸手过去，直接在小鱼儿的脸蛋上捏了两下。

    还行，有点长进，都捏不哭了。

    小鱼儿勾着脑袋，一声不吭，两只小手互相捏着，拧着，攥着，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屁孩。

    不说话的小鱼儿，才是最美丽、最动人、最可爱的小鱼儿。

    陈建斌对此很满意。

    其实，面对小鱼儿时，他心里很是发憷，都快被整出心理阴影了。

    前段日子里，他差点被这傻丫头给玩坏，有时候大半夜了，她都会偷偷溜进人人农场工作室，摸进陈建斌的卧室，缠着玩泥巴、讲故事，还是不依不饶的那种。

    否则，她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要么一言不发坐一夜，要么默默哭一晚上，反正就挺让人心疼的，陈建斌只好硬着头皮，强打精神陪着玩泥巴、讲故事。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骗她吃安眠药了。

    太折磨人了。

    可是，为了避免与上一辈子的‘前妻’韩雪梅发生故事，他豁出去。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建斌，这是我女儿梅梅，幼师毕业，今年19岁，”鱼正萍转头看向她身边的一个姑娘，“梅梅，这就是我前几天给你说过的陈建斌，看看，小伙子多精神，个子高，人又帅，脑子灵活还很体贴人呢。”

    “你好梅梅，”陈建斌在小鱼儿的头顶揉一揉，这才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我叫陈建斌，你可以叫我陈叔叔。”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等我娶了小鱼儿，梅梅，你就可以改口叫我小姨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