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死亡之路
TPU-03号陆行舰的负重轮发出嘎吱嘎吱的机械传动噪音。
这艘24000吨级的陆地战舰在雪原上如同一条绦虫蠕动着,为了避开希之翼空军,它的路线被打乱的七扭八歪,但是两天前,几架飞机还是轰炸了战舰,听说两枚航弹险些击中甲板。
这艘战舰负责运送战俘,负责将船上的35000名协约国俘虏送到别立塔斯克感染者集中营,只有2000名士兵负责操控并维持陆行舰的秩序。
这艘船称得上“秩序井然”,在一个十平米不到的牢房里,挤着大概几十名囚犯,他们就像是被裹在香肠皮里的肉馅,人挤人,几乎快要碰到对方的鼻子。
这里有互相埋怨的看守,吸食毒品的囚犯,绝望中斗殴的壮汉,还有一些高度神志不清的病人。
每当有人要求给一些死去的人扔出去的时候,看守总是会漠视搪塞过去,宣称“在抵达目的地前”不会打开牢房,这些混蛋一点不在乎里面会不会有人闷死。
艾雅法拉听着门外传来的异响,缩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身上穿着囚服,她瞬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以往从没想过的归宿,两边都是人,显得她夹在中间有些娇小。
昨晚,她被转移到这个牢房,费泽尔并没有给她优惠待遇,这里弥漫着一股汗水浸润的臭味儿和裆部的骚腥,牢房没有窗户,天花板和墙壁都有开裂,四周昏暗无光,能听见争吵声和谩骂声,一些人的自慰喘息。这简直像一场噩梦,她差不多12个小时滴水未进,渴的像是一条死狗。
不安的动了几下虚弱麻痹的身子,想转个身都很艰难。
艾雅法拉叹了口气,试图保持冷静思考,而且想快点抵达目的地,因为这个囚牢实在是太难捱了,费泽尔说的对,她选择的是一条死亡之路,只不过缓慢而可怕。
正想着,不远处的女人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惊恐叫声:“有人死了!”
“这是个感染者!看守!看守!”
另一个穿着黑白囚服的男人大吼起来:“快把他扔出去!不然我们全都玩完!”
艾雅法拉看着那边的骚乱,心想这里还有谁不是矿石病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人群顿时躁动起来,混乱引发了注意,几个不耐烦的看守来到牢门前,慢慢悠悠的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囚犯小心翼翼的朝他解释道:“长官,这里有人死了,他身上满是源石,你得叫人把他们丢出去,不然等到它自燃……”
“行了,我知道了。”警卫说了一句,示意他不必再说了,然后当众宣布,里面的尸体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在抵达目的地前,不会打开牢房,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他们都要跟一具正在自燃的死尸关在一起。
“萨尔贡佬根本不想让我们活着!这是个骗局!”
左边的男人瓮声瓮气的吼道,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让艾雅法拉往右挪了几步,敬而远之。
不过很快碰到了右边一个男人的手臂,这个同样精瘦彪悍的矮小男人是一个莱塔尼亚兵,不屑的讥讽旁边那个老兵:“你安静点比什么都强。”
艾雅法拉又往左凑了凑,心下郁闷,现在她除了看着旁边的两个傻瓜,左边的一个胡子男,右边的一个凶悍男时不时骂上一句,竟然无事可做了。
正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没想到右边的精瘦男人竟然看向她说:
“我们有一个逃脱计划,你想参加吗?”
这句话让艾雅法拉心下微动,忙问:“什么计划?”
精瘦男显得紧张万分,飞快的飙出莱语:“是这样,我知道你是莱塔尼亚士兵对吧,牢房的地基不太稳固,我们可以从这里挖坑,直通下方的地热泵和管道,如果你愿意来帮忙就太好了。”
“我们现在有15个人,加上你就是16个,如果挖到下层牢房区,找地方躲起来,还有逃脱的机会。”
这个提议有些让人犹豫,按照看守的话来说,如果好好待着,抵达目的地还能有一线生机,要是在这里试图逃脱,被抓住的下场可是很惨……
艾雅法拉想了想,略带犹豫的面容让精瘦男子有点着急:“你不觉得好笑吗,萨尔贡人宣称能给我们找到一个工作的地方,但是你进了别立塔斯克还能活吗?”
“那是个什么地方?”艾雅法拉迷茫问,她发现自己竟然对那里一无所知,而且她也知道萨尔贡人大概率不会把她送到什么温室天堂。
精瘦男子脸色大变:“乌萨斯建立那座集中营已经快七十年了,这么多年进去的感染者就没有活着出来的,你觉得你有多么幸运,能比他们命大?那就是乌萨斯皇帝的屠宰所!”
艾雅法拉听完,想起费泽尔的话,顿时毫无犹豫,低下身体趴在地上,她的手指还是一阵阵的疼,里面的骨头裂了。
她小声道:“我叫阿黛尔,第21师野战医院的,懂一些法术,虽然现在没什么力气。”
“在哪挖?”
“我是142师的步兵中尉兰道格,听着……”精瘦男人小声说道,他显得有点紧张。
刚才跟精瘦男子对骂的那个壮硕男人好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脸色变了变,凑过来说:“你们要是把这里挖开了,守卫会连我们一起惩罚!”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萨尔贡人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只是被送到那里做苦劳力,虽然很惨,但是不会死,敌人也很缺我们这样的劳动力对么?”
壮硕男人的话语让艾雅法拉不由得考虑起来,她担心鲁莽的逃跑行动又会激怒看守,萨尔贡人的手段她已经在俘虏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一想到暗无天日的拷问室,少女有感觉浑身的皮肉都在隐隐作痛。
“是啊。”少女怯怯的问了一句。
“我们要不然还是……”
兰道格听完,满腹疑虑的看了他一眼,“那祝你好运……”
深吸几口气,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劝诱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萨尔贡人用这么大功夫,送我们到一个集中营去做劳动,可是却不给我们工具?”
这话说完,艾雅法拉和壮硕男人的脸色纷纷一变。
“……带我一个!”壮硕男人忙不迭的说道。
艾雅法拉咽了咽口水,对死亡的恐惧此时她加入这个团伙,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总比等死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