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权工具人的那些年

赵璟珩暗自表明心意

    皇帝正问起赵璟辕,关于他的婚事,可是皇帝却一改对赵璟珩那般的态度:“忠毅王府三代为国牺牲,所以在宁瑾的婚事上,朕不能对不起宋氏。”

    赵璟辕也察觉皇帝突然的转变,似乎意有所指。

    “父皇,宁安城虽然遍地勋贵,可真正与郡主匹配的端方君子屈指可数,若论亲疏,王氏的公子王豫川就很合适。”赵璟辕如此说道。

    皇帝挑眉一笑,“你,放下宁瑾了?”

    赵璟辕惭愧的垂下头,讪讪一笑:“身在其位,已倍觉煎熬,怎么忍心,让郡主同我一起殚心竭虑?更何况,她短短两年,失了父兄,儿臣实在不忍心。儿臣想,郡主自小养在先王妃身边,与太皇太后也很亲近,嫁入令国公府,也是顶好的姻缘。”

    “你身为朕的长子,人品贵重,军功卓著。是最适合储君的人选,可你回来也看到了,皇子们羽翼渐丰,不是朕这个做父皇的能完全压制的,所以亏欠你的,朕只能在别的地方补偿。”皇帝说道。

    赵璟辕听完后只是应了一声,他心中的复杂情感在一瞬间的确占据了主导,可随之而来的,仍然是他对皇帝的失望和愤怒。

    而这时,赵璟珩在偏殿里醒转过来,见到宋宁瑾等人,也是一时欣喜,接着便是一阵难过:“宁瑾?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殿下啊,多亏了郡主求情,陛下才恕了您的罪!”守在床前的御医,陈浩一乐道,“您先歇着,臣去向陛下回话。”然后转而对宋宁瑾说:“劳烦郡主在此陪一陪殿下,臣担心殿下不听嘱咐乱动。”

    “好,有劳陈大人了。”宋宁瑾也只好答应。

    待陈浩一一走赵璟珩果然不听劝阻,要下床去,木兰赶紧上前去扶住,宋宁瑾也止道:“璟珩哥哥果真不听陈大人的话?”

    看她瞋目责怪,赵璟珩确实淡然一笑,靠在软枕上,装作怡然自得,道:“他们以为父皇这样罚我是罚的重了,其实一点都不重,都是我装出来吓他们的。”

    “璟珩哥哥在我面前不必说这样的傻话,你只好好听陛下的话,就天下太平了。”宋宁瑾已知赵璟珩是因为自己才被皇帝责罚,心中胆战不已,但又说不出什么感动的肺腑之言,只好是劝他,莫要再做此行径。

    可谁知赵璟珩面色一变,肃然道:“大秦尚武,你父兄在时多少人都暗暗想与你家结亲,可如今你父兄不在,弟弟年幼,他们便改换了嘴脸。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实际里已经不屑一顾。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宋宁瑾绝不是什么王府娇养的花朵,有的是真心爱慕之人。我虽不才,却懂一些兵法,能够领兵打仗,做一个武将足矣。”

    原来赵璟珩是这番用心。

    可宋宁瑾犹记宋安瑜对赵璟珩给予的重望,不是一个武将而已。

    再者说,人情冷暖,她早就经历过了,对她阿谀奉承,笑脸相迎的人,如今也不必背过身去对她不屑,当着她的面就能趾高气昂的阴阳怪气几句。

    她原不以为自己有错,只是世态炎凉,人心如此。

    可刚刚她听完赵璟珩的话后,突然相通了,她是错了,大错特错,错在她身为女子,生在富贵之家,无法建功立业,谋取功名,做了一条依靠大树的藤蔓,大树倾倒,而自己也无力自撑。

    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难道她的一生就要依靠他人,活在他人荣耀的庇护下?

    她读了那么多书,明晓事理,不是为了做一件完美的依附品。

    “璟珩哥哥,人心难真,你这样费力不讨好,徒劳无功。日后好好听陛下的话才是真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国事操劳,事无巨细,你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宋宁瑾这样安慰道。

    她心中对赵璟珩此番行为没有半分感动,反而觉得自己更加可怜,要用这样的方法证明自己的价值,她觉得可笑和讽刺。

    “好了,我已知晓了。你不必留在此处了,父皇因我动怒,见你在此待得太久,还以为你是我的同谋。”赵璟珩催宋宁瑾快些离开,“去吧去吧,不必担心我了。我自会去认错的。”

    因太皇太后那边本来就耽误了,宋宁瑾也不推辞,应了声“好”便要去跟皇帝告退,可赵璟辕仍在殿内,宋宁瑾只好嘱托槐序转告。

    可刚一出大殿,迎面就撞上前来送花的江葶苧。

    那张画像里的脸,宋宁瑾心中已经过了无数次,而今见到,她目不转睛,仍是惊讶不已。

    这世上真有换脸之术?

    江葶苧迎面走来,见着宋宁瑾也是一惊,当即心中想道:宁瑾郡主?她该不会识破我吧?不会不会,她怎会认得这张脸,或许会因为神似萧氏,会引起她的注意。

    江葶苧竟然对宋宁瑾心有余悸,不知缘由的生怕被宋宁瑾看穿身份。

    “郡主。”江葶苧向宋宁瑾问安,低下头去,心有余悸。

    宋宁瑾也暗暗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生怕被她看出点什么,注意到她手里抱着的白玉瓶中插着玉阶梨花,宋宁瑾由此问:“这花是从哪里弄来的?”

    “回郡主,这是东宫种植的玉阶梨花。”江葶苧答道。

    “要送到哪里去?”这明显就是送进澄光殿的,可宋宁瑾记得皇帝并不喜这些插花摆设。

    “回郡主,这是陛下要的。”江葶苧答的简单。

    宋宁瑾心下起疑,面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换了脸的周湘云,到底是什么帮她换脸?还帮她进了宫?难道是因为她始终志存高远,想要独当一面,当上女官?

    可换脸之事绝非她一人能为,其身后之人不知有何居心。

    “那就送去吧。”宋宁瑾一笑,未免打草惊蛇,她先行离开,前往露凝花台。

    路上木兰却突然低声道:“郡主,方才那侍女与侧妃有几分相像呢!”

    “哪里相像?”宋宁瑾半分未察。

    “倒不是模样,就是说话的神态特别像。”浩歌也附和了。

    一经提醒,宋宁瑾回想起来,是有些不妥。

    周湘云从前憨态可爱,说话眉飞色舞,却不是像刚才那样,声若黄鹂,弱柳扶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